他說了一句我愛你,從地上站起,擦乾了臉頰的淚水,將橋姬留給她最後的信封看了看。
山邊悠遠。
四個字好像高壓電一樣,令他全身發麻,他急急忙忙的順着樓梯爬了出去。
“山邊悠遠的信封,荊棘,快送到國安局總部。”
荊棘看到遍體鱗傷的尹琿狂奔向自己,手上拿着一封信風的模樣很像是傳捷報的通信兵。
當她接過信封,看到上面山邊悠遠四個大字的時候,她也忍不住的喊了一聲:“太好了。”
因爲天守閣距離地面太遠,所以下面的爆炸並沒有引起地表的塌陷,從上面根本看不到任何爆炸的痕跡。
回到國安局總部的時候,一大隊穿着綠色軍服的人正在門口等着他們。
從裡面走出來一個滿頭銀髮的老者。雖然看上去年紀大了,不過身材魁梧,體型碩大,健壯的很,比之特種兵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站在衆人面前,就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龍叔?你怎麼來了?”荊棘驚奇的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滿頭銀髮的老者,恭恭敬敬的喊道。
“把他們給我抓起來。”滿頭銀髮被荊棘稱爲龍叔的老人喊道。
“yessir!”那幫魁梧的大兵異口同聲的回答,同時邁動結實的步伐走上來。
這些人的身體,任何一個都不亞於特種兵,而且身上還裝備着荷槍實彈,實力可想而知。
“都不要反抗。”荊棘小聲的提醒着他們,同時向前走了一步,將手中的信封遞給了那個老人:“龍叔,這是我們昨晚上的成果。”
那個叫龍叔的人愣了愣,看了看手上的信封,平靜的表情竟然開始波動起來:“把他們押送到中南海,記住,一定要好好的看管,不要傷害他們。”
那個被稱爲龍叔的人說完便上了一輛綠皮吉普車,很快便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領隊,這個叫龍叔的是什麼人?”衆人被五花大綁的丟在一輛綠皮卡車上,滿臉的疑惑和痛苦。
剛剛救了國家,卻被人誒如此對待,真是太不公平了。
尤其是手術刀,幾次三番的想從繩索中掙扎出來,可是那繩子太結實了,掙扎了好久無果之後,還被那羣大兵給使勁的踹了一腳。
“自作孽,不可活啊。”手術刀揚聲長嘯,發泄着心中的不滿。
“不要怪龍叔,龍叔也是按照上頭命令辦事的。”荊棘看着手術刀一臉鬱悶,安慰他道:“放心,上頭只是怪我們沒有按照他們的命令形勢而已,不過當他們看了信封,知道我們昨晚上的收穫之後,肯定會功過相抵,甚至有可能給我們一批獎勵。”
“那這龍叔到底是什麼人?這麼神秘?”特種兵咂咂舌:“我覺得那人的實力和我不相上下。別看他年紀大了,可是我們兩個真正對站起來,說不定還不是他的對手呢?”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荊棘毫不留情面的說道:“那個人是國際維和警察退伍下來的一名上將。曾經隻身如虎穴,進入恐怖分子的基地,最後成功的搗毀了一個恐怖基地。”
“隻身搗毀恐怖基地?”特種兵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一眼荊棘,滿臉的不相信。
別說是特種兵了,就連尹琿他們也都是不相信。
“你們可以不相信,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他其實是我們國家的另一隻神秘部門,龍部隊的領隊。”
荊棘淡淡的解釋了一句,也不再多說,只是雙目無神的看着外面一閃而過的景色。
“龍部隊?”衆人皆詫異。
只有尹琿一個人矇在鼓裡,不知道這龍部隊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難道他們比國安局還要恐怖?
很快車子便停了下來,他們的眼睛也被蒙上了。
他們能聽到四周兔兔兔兔的槍聲以及偶然能攻破人耳膜的地雷爆炸的聲音。
“這是什麼地方?”尹琿心頭有些不解,不過被人困住了手腳以及蒙上了雙眼,他也不能看到,只能在身後一個寬大手掌的帶領下鑽入了一個陰冷奇怪的地方。
等到身後響起鐵鏈子聲音之後,眼睛上的黑布才被人給拿了下來。
他有些吃驚的看着四周。
這裡就好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古代牢獄一樣。
牢獄是粗大的木頭製作的,牆壁都是土做的,還在嘩啦啦的往下掉土塊。
砰砰砰砰的聲音不絕於耳。
身後,荊棘等人緊隨其後。
很快,他們被丟入了其中一個用手臂粗細的木頭隔開的牢獄裡面。
地面是雜亂的荒草,灰塵四處飛揚,沒有一點陽光照進來,出了頭頂一盞昏黃的燈泡能暫時提供一點光明之外。
“這是哪兒?”手術刀一臉惶恐的望着四周:“原本我還會認爲把咱們當成是功臣送到一個六星級的大酒店裡面海吃海喝一頓呢,沒想到竟然把我們給關到這個原始的地方來了。”
荊棘好像對這裡非常熟悉一般,很隨意的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然後看着衆人說:“不要着急,龍叔會來把我們帶走的。”
看她信誓旦旦的模樣,衆人都信服的點了點頭。
“現在上頭暫時還不知道我們爲國家做的貢獻,他們也只是把我們當成違抗上級命令來處罰而已。”荊棘淡淡的笑了笑。
“只是當成違抗上級命令來處罰?不是吧,處罰怎麼這麼厲害?把我們給關到這種地方來?如果我們真的是違背了上級的命令,他們會怎樣處罰我們?”
“很簡單,把我們送到戰場上,不讓你歸隊,即便是戰敗了也不成。”
“那不是必死無疑了?”狙擊手倒吸一口涼氣:“這不是拿人命開玩笑嗎?”
“這就是對你的處罰。”荊棘淡淡的說道,把玩着一根稻草。
她有一種親切感,感覺這裡就是自己的家。
“這是戰場?現在國家很太平,沒有和任何國家發生戰鬥啊?怎麼可能還會有戰場?”他豎起耳朵聽了聽外面炮火連天的聲音:“這很明顯就是一場大規模的戰爭,但是怎麼可能我們不知道國家發生了戰爭呢?”
“這不是你們所能瞭解的。”荊棘並未作答,只是躺在了稻草上,很享受的閉上了眼睛:“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會兒吧,等到我們醒來的時候,龍叔會把我們帶出去的。”
衆人點點頭,然後就近找一個稻草較厚的地方躺了下來。
柯南道爾躺在他身邊,安靜的閉上眼睛。
看着那安詳恬靜的面龐,尹琿真想吻下去。這樣一個女孩子,竟然出生入死的承受這麼多的生死考驗,真是難爲她了。
“柯南道爾,你多大了?”尹琿小聲的問道。
柯南道爾緊閉的雙目猛然睜開,看着盯着自己看的尹琿淡淡笑了笑:“你說呢?”
“我覺得,你應該是……八零後吧。”尹琿不好意思把人的年齡往大了說,也不方便往小了說,便大概的說了一個概念。
“恩,你猜對了。”柯南道爾很甜蜜的笑了笑:“我八三年的。”
“八三年的?”尹琿的眼珠子都快蹬出來了:“才這麼小就坐到這位子?不簡單啊。”
“你不也是?”柯南道爾善意的笑了笑。
“其實我還九零後。”手術刀嘴裡叼着一根稻草,估計也是睡不着,插嘴道。
“你九零後?你九零後破處的吧。”他嘲諷道,也顧不上身邊有女同志了。
“你這個人,不信拉倒。”手術刀轉了個身,不再說話。
“領隊,你多大了?”尹琿擡頭看了看荊棘,然後問道。
荊棘只是用輕微的喊聲回答了尹琿的問題。
她是太勞累了,所以早就已經睡着了。
搖搖頭,也不再講話。
“其實,領隊年紀比我還小。”柯南道爾替她回答。
“比你還小?”尹琿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打量了一番荊棘:“荊棘可是我們的上司?”
柯南道爾笑了笑,並沒有解釋,尹琿也沒有多問。
在愉快的交談中,兩人竟然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他們是被一陣嘈雜的聲音給弄醒的。
他有些頭疼的睜開疲憊不堪的眼皮,看了看四周。
一個滿頭銀髮的老者正在打開鐵鏈子,一邊打開還一邊呼喚着荊棘的名字:“荊棘,走吧,你們的事情上頭已經調查清楚了。”
荊棘慢吞吞的從牀上下來,看到了滿頭銀髮的老兵,彎下腰鞠了一躬:“多謝龍叔的幫忙。”
“呵呵,這都是你們的功勞,應該是我給你們鞠躬纔對。我代表全國人民向你們鞠躬。”說着,他挺拔的腰身竟然直挺挺的彎了下來。
站在牢獄旁邊,手拿鋼槍的戰士滿臉不可思議的盯着這個嚴肅的長官。他不敢相信這個動不動就槍斃人的首長,竟然給一羣看起來比他還要年輕的普通人鞠躬?
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荊棘忙走上來,扶起了龍叔,然後招呼身後的人說:“走吧。”
龍叔笑了笑:“慢着,再帶你們走出去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們配合一下。”
這句話剛說出來,衆人的心裡就是一陣發毛。
以前經常在電視上看到這一幕,一個長官原諒了下屬犯的錯誤之後,很熱情的要求他做一件事,然後趁他們不注意,一槍打過去,把這個人的腦門給崩了。
龍叔不會這樣做吧?
龍叔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條條黑色的紗巾,笑道:“這裡屬於國家機密,不能讓你們知道,都戴上吧。”
荊棘點點頭,很配合的接過黑色的紗巾,老老實實的圍在眼睛上。
不可思議小組的人則是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微笑中的老頭,不肯帶上。
他們對這個人不瞭解不清楚,憑什麼信任他?
“老頭,要殺便殺,幹嘛還整這一套虛的?”爆破手孫東有些怒氣的說道。
看來他們的謹慎還是比較有效的。
荊棘剛想說些什麼,卻被老傢伙的聲音給打斷了:“小夥子,憑藉你這句話,我以前肯定會一槍斃了你。可是考慮到你們爲國家做的貢獻,我還是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切,你這句話我都聽膩了,電影上都是這麼演的。待會兒你肯定會趁我們蒙上眼睛的時候,一個個的把我們給解決了吧。”
“要想解決掉你還用得着蒙上眼睛?”老者嘿嘿笑了笑:“你回頭仔細瞧瞧。”
經老者這麼一提醒,衆人忙回頭,卻驚奇的發現身後黑乎乎的五個大洞指着自己的腦袋。
爆破手立刻乖順了下來:“嘿嘿,我和前輩開個玩笑而已,不用當真。”說着毫不猶豫的蒙上了黑色的蒙面布,嚇得瑟瑟發抖。
“小夥子,下次在和我開這種玩笑的時候,掂量清楚了。帶他們走。”
老者一聲令下,衆人在幾個大兵的攙扶下走出了這個牢籠。
他們之所以知道走出了牢籠,是因爲他們感受到陽光撫摸全身的感覺。那種感覺溫柔細膩,好像是一個女孩子的手在愛撫自己一樣。
上了車子,幾人的心情無比輕鬆,黑乎乎的子彈並沒有因爲蒙上他們的眼睛而進入他們體內。
“可以給他們解開了。”那個龍叔的聲音再次傳來。
一雙冰涼粗糙的大手在自己的腦袋上摸了一把,然後解開了蒙在眼睛上那黑乎乎的紗巾。
璀璨的陽光透過車窗照射進來,過了好久才逐漸的適應了光芒的照射。
“我們這是在哪兒?”荊棘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外面,有些驚奇的問道。
“在去中南海的一個秘密政府基地。”龍叔平靜的回答。
“去中南海?”荊棘有些發愣:“去哪裡幹什麼?”
“你們這次立了一個大功,發現的東西能拯救全國,政府爲了獎勵你們,所以讓我帶你們去那個地方。”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表情平靜的很,就好像這件事本身就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一般。
“哦,我說嘛我們爲國家做了這麼多,總得得到點獎勵什麼的嘛。”狙擊手洋洋得意的說道。
龍叔有些不屑的嗤笑了一聲。
“怎麼了?難道你不覺得我們爲國家做了很大的貢獻嗎?”狙擊手聽到他的恥笑,責問道。
“這隻能說明你們這些人目光短淺而已。”龍叔淡淡的笑笑:“爲國家做了很大的貢獻?屁貢獻。”
“嘿,你這人怎麼說話的?”狙擊手有些生氣了,他早就看不慣這個老頭了。
別說你是龍隊的人,就算你是天皇老子怎麼了?老子是純爺們,能害怕你?
或許他們不害怕龍叔是因爲他們不知道龍叔身份,但是荊棘卻十分了解龍叔的個性,打斷了狙擊手的講話:“狙擊手,閉嘴。”
被荊棘這麼一說,狙擊手立刻就是閉上了嘴。
“荊棘,對他們講講,什麼纔是真正的爲國家做貢獻。”龍叔不屑一顧的看着窗外的風景,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好的龍叔。”荊棘恭恭敬敬的回答。
這個老頭兒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荊棘一口一個龍叔龍叔的叫?
龍隊難道很可怕嗎?這是衆人心中的疑惑,卻也不好意思問出口,唯恐那個神經不正常的老頭會拿他們開涮。
“我們的功勞和龍隊的人爲國家做的貢獻來講,的確是太微不足道了。”荊棘說起龍隊兩個字的時候,語氣也是十分恭敬尊重的:“龍隊的人,爲了捍衛國家的尊嚴,會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生命去挽回,遇到了敵人侵犯國家主權,他們會毫不猶豫的用身體把他們趕走。在死亡面前沒有一點的懼怕,哪怕是缺胳膊少腿的,也絕對不會離開戰場,他們的生命只有一次,但是他們要把這僅有的一次生命留在戰場上。也正是這樣一隻部隊,讓那麼多垂涎我國土的國家望而卻步,不敢隨意冒犯我國。若不是他們,恐怕我們也要在戰火裡生存了。”
聽荊棘這麼一說,衆人的心裡都有些惶恐:“這究竟是怎樣紀律嚴明的部隊?竟然有如此的威力?”
“那你有不打仗,憑什麼比他們的待遇要好?”狙擊手似乎還不甘心,看着龍叔問道。
龍叔淡淡的笑了笑,慢慢的轉過身去,然後吩咐道:“荊棘,把我的上衣撩起來。”
荊棘有些緊張的說道:“龍叔,你不用和他們一般見識,一般人知道龍隊的存在都會存在同樣的疑惑,不用對他們解釋一些什麼。”
“不,我這不是在捍衛我自己的尊嚴,而是在捍衛我們龍戰士的尊嚴。”龍叔斬釘截鐵的說道。
荊棘無奈,嘆口氣,然後現場的手指慢慢的接觸到龍隊的後衣服,慢慢的撩了起來。
原本還漫不經心的衆人,在衣服撩開之後,臉色一個比一個難堪,甚至都有很濃重的惶恐表情,不敢相信的盯着龍叔的後背:“這……這是……怎麼弄得?”
他們看到的那哪是什麼後背啊?簡直就是一層爛泥。根本沒有完整的皮膚,一層層的全都是黑血痂,連白色的脊柱也從皮肉裡面露出來了。
觸目驚心,絕對的觸目驚心。
“龍叔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被敵人擒獲,地方逼他說出此行的目的,但是龍叔閉口不說,敵人對他施展了幾乎所有的酷刑,龍叔依舊是不張嘴。直到最後他們一點一點的剝掉了龍叔後背上的皮,龍叔才昏迷了過去。他們把龍叔丟到了荒郊野外,讓狼羣把他給吃掉,可是龍叔自被人剝掉後背皮的情況下,依舊用身上僅有的一把匕首戰勝了狼羣,最後纔回到了我們的基地來。敵方知道龍叔成功返回之後,大爲讚賞,對方的首領親自送來了一塊榮譽勳章,代表他們對龍叔的尊重。”
聽着荊棘講着這個令人心中發顫的故事,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不敢相信,一個人的信念竟然能夠強硬到這種地步,甚至連被人剝皮都能堅持得住。
他們都不再說話,只是狙擊手鄭重的舉起雙手,衝龍叔敬了個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