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琿冷笑一聲,感慨這個社會真的很炎涼。
但是自己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是丟在桌上十塊錢,起身便走。
“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麼慌慌張張的。”大清早的心情就被破壞,尹琿自然不是很高興。
“殯儀館……死人……”沈菲菲上氣不接下氣,剛纔從遠處一口氣奔跑過來,呼吸都顧不上了。
“開玩笑,殯儀館就是裝死人的地方,見到死人有什麼好奇怪的。”唐嫣也有些不高興了,她都懷疑沈菲菲是故意要和尹琿打岔纔開這種低級玩笑的。
“不是,是人事部馬主任,就是那個胖子死了。”沈菲菲拍着自己的胸口,半天才終於把話說溜了。
“什麼?馬戈壁死了?”尹琿和唐嫣差不多是同時驚詫一聲。
當然,他們這忽然提高的聲線,也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再說馬隔壁的名字也是個亮點,如此口無遮攔的在大庭廣衆下說出來,別人還以爲是說髒話。
“馬戈壁怎麼會死了呢?前天晚上不還打電話過來說放假嗎?”尹琿不理解。因爲死的不是自己的親人,而且尹琿對他也沒什麼好印象,所以也沒有劇烈的情感波動。
“誰知道啊,今天我去的時候,那裡已經圍了一幫人,問了一下才知道是馬戈壁死了。”沈菲菲開口講道。
“走,我們快去看看。”尹琿一把拉住唐嫣的手,便急衝衝的朝殯儀館走去。
因爲這個地方距殯儀館不是很遠,也就是一站地距離,所以他們也懶得等公交,直接跑着去了。
唐嫣對尹琿的這個下意識動作感覺很舒心,心中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關鍵時刻,拉住的是自己的手而不是沈菲菲,這就說明自己在他心中還是有地位的。
來到殯儀館,裡面果真是人頭攢動,殯儀館爲數不多的工作人員全都擠在了洗手間的外面。
尹琿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鑽了進去,卻是一股臭氣熏天的味道瀰漫。
這股味道瀰漫着整個殯儀館,在外面的時候他便已經聞到了,萬萬沒想到這怪異的味道竟然如此濃厚。
廁所裡面有一團黑霧在盤旋着,在衆人頭頂上,似乎是一個魂魄要壓在衆人的腦袋上,張牙舞爪。
尹琿知道自己有陰陽眼,只有冤屈致死的魂魄纔會在死亡之地留下如此濃密的黑霧,看來這位馬主任死的極其慘烈。
這團黑霧映在當門的那面鏡子上,透過鏡子的反光能清晰的看到廁所這裡圍觀的人羣。
尹琿立刻被整個鏡子給迷住了,似乎有什麼力量束縛着自己的視線,要把它給整個的拉扯進去。
那團黑霧竟然逐漸的變形,逐漸的變形,而後竟然化爲了一張鬼臉,臉上五官因爲痛苦而急劇扭曲着,眼睛鼻子處都流出了鮮紅的血液,而下面圍觀的人羣卻渾然不知。
忽然,那留着鮮血的嘴巴竟然緩緩的一張一合,似乎在警告着自己什麼,尹琿不知不覺的超前走了兩步。
嗚……
猛然傳來了一聲鬼叫,那個鬼臉竟然怒吼一聲,張開血盆大嘴直接咬了下去。
頓時一個圍觀男子的喉嚨被活生生的撕開……
尹琿嚇得連連後退。
“尹琿你怎麼了?”唐嫣注意打尹琿的奇怪舉動,忙拉住了後退的尹琿,因爲他後面是牆壁,若是不小心碰撞到牆壁出點小意外那可就麻煩了。
“哦,沒什麼。”尹琿才意識到剛纔自己是陷入了幻覺。
不過自己一向都是意識清醒,怎麼會產生幻覺呢?百思不得其解。
剛纔那個被撕開喉嚨的男人……
想到此處,尹琿望了望和鏡子裡面那個被撕開喉嚨的傢伙相應的人,沒想到竟然是管理火化爐的周海慶,周師傅。
此刻周師傅正滿心歡心的擠在人羣中看熱鬧,沒有一點事故,他也只能把問題埋在心裡。
接着他也鑽進了人羣中,看着廁所裡的案發現場。
洗手間原本白得發亮的瓷磚上,此刻佈滿了黑色的灰燼,只有一隻沒有燃燒殆盡的手掌安靜的躺在地上冒煙,其餘再也見不到人體的任何器官,甚至連骨頭都沒有留下。
很明顯這個人是被大火給燒死的。
瓷磚上還冒着黑色的煙霧,將整個廁所都給籠罩了起來,充斥其間,一股股腐臭味道要讓人窒息一般。他們的能見度絕對不超過三米左右,這樣他也只能看到那骨灰的地方,再往裡就看不到什麼了。
不過在骨灰深處,似乎還有一個黑色的影影綽綽在移動,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強烈的好奇心促使尹琿進去,可是內心的恐懼還是阻止了他的腳步。
進去,還是不進去?
尹琿有些拿捏不定了。
那影影綽綽好像一個人的身影,又好像是一團黑霧,面目猙獰的看着圍堵在廁所的衆人,四處亂動,似乎是想要找一個地方鑽出去。
尹琿有些害怕了,那團影影綽綽的黑霧竟然越來越清晰,到處舞動,面目也緩緩的顯露出來,慘白的臉龐,空洞沒有眼珠子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門口的衆人,血盆大嘴張開,似乎帶着一股蔑視的微笑盯着衆人。
尹琿終於恐懼了,想要從人羣中擠出去。可是就在這時候,那團黑霧竟然奇怪的散開了。尹琿這才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
再次打量了一下這個不大的洗手間,尹琿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因爲整個洗手間地面全都是溼溼的水漬,或許是水龍頭管道壞掉了吧!而且現場也沒有任何可以燃燒的東西,除了瓷磚,就只剩下那個同屬瓷器的磚瓦了,還有一些下水管什麼的,灰燼的不遠處還有一個乾粉滅火器,可是玻璃碎了,滅火器卻安靜的躺在裡面。
現場什麼都沒有燒着,爲什麼只有他的肉體會燃燒呢?
尹琿目光忍不住四處打量,想尋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一個用血書寫的‘1’字,十分的顯眼,就畫在正對門的瓷牆上,仿若是抽象派大師畢加索信手拈來的塗鴉。
那鮮血似乎隨時都要流下來,看上去好像剛剛畫上去一般,那般粗厚的鮮血現在還在滴滴答答,彷彿是從牆壁裡面滲透出來,又好像是從一個眼縫裡滴出的斑斑血淚。
“奇怪了。”尹琿兀自嘟囔了一句。
“都讓開,都給我讓開。”外面一陣喧囂的叫喊聲,是一名女子的尖銳呼嘯聲。
尹琿忽然發現這個聲音特別的熟悉。
“我們是警察,都給我開。”一聽到警察兩個字,衆人終於是心有忌憚,讓開了一條通道。只是尹琿還在思考着聲音的主人,沒有反應過來,堵在了通道的盡頭。
“你小子是不是聾子,快給我讓開。到時候我告你擾亂公務你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啊。”女子尖銳的聲音十分囂張。
尹琿扭過頭,看到的正是在公安廳被自己調戲的歐陽雪。不由得怔了一下。
“哼,竟然是你。”
“恩,沒錯,就是我啊。”尹琿看了一眼那歐陽雪開口道。
心中在暗歎,真是冤家路窄啊,自己怎麼這麼倒黴碰到了這個倒黴的傢伙,而且還是在殺人現場。
上次因爲看到自己打架,便懷疑自己是殺人嫌疑犯,尹琿就對他有種退避三舍的感覺了,這次竟然直接在殺人現場逮個正着,而且上次自己也得罪了他,這小妮子肯定會公報私仇。
尹琿還真的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穿着公安制服超短裙的歐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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