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尹琿叫醒了唐嫣和沈菲菲,告訴她們今天不用去上班了。
兩人並沒有感到意外,這些天一方面是因爲出了命案,人人自危。一方面是因爲警方的介入,整個殯儀館的業務流量已經直線下墜,甚至比淡季裡還要清冷。出於這方面考慮,給大家放假其實也是爲了節約不必要的開支。
兩人也懶得上班,便繼續回房間睡覺,並且給尹琿下了死命令,不要離開,待會兒陪她們一起去逛街。
尹琿點頭,說我下去給你們買早點。
兩女點頭,哈欠連天的回到房間繼續沉睡。
等到尹琿驚天動地的敲門聲傳來,兩女才極其不情願的從房間裡走出來,穿着睡袍。睡眼惺忪的坐到椅子上吃早點。
“尹琿,你怎麼不吃?”唐嫣見他只買了兩個人的早點,有些納悶的問道。
“我在下面已經經吃過了。”尹琿說完,從廚房裡洗了兩個碟子,遞給了兩人。
唐嫣點點頭,沈菲菲則毫不客氣的接了過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自顧自的吃起來。
叮……
這時候電話響了。尹琿站起身來,走進房間拿起了話筒。
“喂,你找誰?”
“尹琿你這個王八蛋,限你十分鐘之內趕到殯儀館,否則我帶着通緝令到你家去。”對面傳來了歐陽雪潑婦一般的叫罵聲,說完便是嘟嘟嘟嘟的掛上了電話。
尹琿看了看那發出嘟嘟忙音的電話,氣的是咬牙切齒,這還要不要人活命了,從來沒見過這種警長。
不過對方有政府撐腰,自己也不敢說些什麼,只好忍住心頭的恨意,換上了衣服,走出了臥室房門。
“剛纔是誰的電話?”唐嫣一邊吃着荷包一邊問道。
“是警局的那個男人婆。”尹琿沒好氣的答道。
“還是因爲……那個案子?”唐嫣有些吃不下去了,一想到馬戈壁燒成灰的現場,她就有種作嘔的感覺。
尹琿想幸虧沒讓他看到周師傅死亡的現場,否則恐怕他一個月都吃不下去飯。
“不是,昨天……周師傅死了。”尹琿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口:“我怕你們去了害怕,所以就沒多說。”
“周師傅死了?”唐嫣有些吃驚,嘴巴里面的食物也忘記了咀嚼,手中的勺子‘啪’的一聲丟進了胡辣湯的碗裡,濺起了一串串漣漪。
“他是怎麼死的?”過了好久,唐嫣才反應過來,嘴巴緩緩的閉上,嘴裡的食物怎麼也咽不下去。
“我也不清楚!”尹琿艱難地搖了搖頭,聲音中夾雜着細碎的悲痛:“不過……”
說到這,他那俊朗的眉頭不自然的蹙起:“雖然二者的死法大相徑庭,但我可以斷定,殺他和馬主任的,絕對是同一個兇手,一個撲朔迷離的兇手。”
唐嫣臉上陰晴不定,因爲想忍住眼淚,臉上表情有些扭曲,不過最後還是兩行熱淚從眼眶中流出來,好似兩道流星劃過。
“唐嫣姐姐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沈菲菲從口袋中掏出餐巾紙遞了過去,唐嫣拭了拭眼角,將筷子放下說:“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見兩個人都這幅摸樣,沈菲菲雖然還是有點餓,但也不好意思再吃下去了,只得眨着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跟在唐嫣身後。
尹琿知道唐嫣傷心的原因,大學畢業之後,初到殯儀館的唐嫣,都是承蒙周海慶的照顧才混到今天的,所以唐嫣下意識的便把周海慶當做自己的親人來看待。至親之人去世,多愁善感的唐嫣又豈會不悲痛?
細嫩的手指狠狠地掐進樓道的扶手裡,唐嫣努力的控制着的情緒,儘量不讓自己失控。
尹琿打了一輛車,朝着殯儀館方向走去。
來到殯儀館,入口早已被警方控制,幾個胸口掛着對講機的特警兇巴巴的注視着四周,將好事者阻擋在外。
“你好,我叫尹琿,是這裡的職工,找你們歐陽雪警官有些事兒,麻煩通知一下。”尹琿走到一個高個子警察面前,謙和的說道。
шωш _тt kǎn _c○ 那人點點頭,然後撥開了對講機:“隊長,有個叫尹琿的人要找您。”
“恩,讓他進來吧!”對講機裡面的回答很乾脆。好像事情非常着急。
“尹先生,請進!”那高個子警察微微一笑,指了指方位。
唐嫣和沈菲菲兩人也跟在身後,卻被硬生生的攔住了腳步:“兩位小姐,對不起,這裡暫時還處於封閉狀態,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尹琿有些急了,搶過那高個子警察的對講機,便開口喊道:“歐陽雪,放我同事進來。”
“恩,你們都進來吧。”
聽了上司的話,那高個子警察這才皺了皺眉,讓出一條道來。
剛進入殯儀館,卻看到大玻璃正門前有一個女子在焦急的等待着,見到尹琿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抓住他的胳膊便往裡面拽,那架勢,怎麼看怎麼像髮廊外飢渴的洗頭妹……
“喂,男女授受不親……”尹琿可算是被嚇住了。
“擦,昨晚上還說和老孃是一家人,怎麼今天白天就不認賬了?”歐陽雪顧不了那麼多了,現場的案件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唐嫣聽歐陽雪這麼一說,心中頓時‘咯噔‘跳了一下。
“昨天晚上還說和她是一家人……莫非他們……”唐嫣不可理解的眼神盯着被歐陽雪‘親密的’拽住胳膊的尹琿,心中更絕望了。
本來周海慶的死對自己而言就是五雷轟頂,現下再被尹琿一打擊,更是受不了,眼前一黑,雙腿一軟差點沒昏過去。幸好沈菲菲機制靈巧,一下子捉住了唐嫣,這才讓她不至於癱倒在地。
跟在兩人身後,唐嫣面無表情,心如死灰。好不容易挺到了現場,卻看到走廊上血污一片,一個個小小的手印,掩映其中。牆上,水泥地上,天花板上,電梯上,到處都是。
從走廊的開端位置望過去,就好像是萬花筒一般的眼花繚亂,沒有上千,也有數百。
這些血污此刻早已乾涸了,在牆上凝成了塊狀的結晶體,蜂窩一般,彷彿要從牆上脫落似的。
而在電梯下得一塊鋼板上,則寫着一個醒目的‘2’字。
“昨晚你在這兒,有沒有看到過類似的手印?”歐陽雪盯着尹琿問道。
尹琿粗略的想了想,隨即百思不得其解的搖頭:“好像沒有啊,雖然我是打得手電筒,但密密麻麻這麼多,也應該能看到纔對,何況你們最後不也來了一趟嗎?”
“那就怪了,昨天臨走前我已經封鎖了現場,而且還有專人守候與此,怎麼可能會有人進來呢?甚至,甚至還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歐陽雪四處打量着,最後目光聚焦在了電梯裡那個濃墨重彩的‘2’上。
馬戈壁是第一,周海慶是第二,那麼第三……
歐陽雪沉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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