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恆赫赫的笑着,嗓子帶着顫音,有些癲狂的道:“終於,終於成功了。”我拿着手電往楚恆身邊一照,呆住了。
桌上有一張白紙,白紙上寫着東南西北,生死還有亂七八糟的東西,楚恆手裡有一支筆,正杵在上面,他,到了現在,楚恆的手和筆都沒有離開。
我腦子裡浮現兩個字眼,筆仙……楚恆自己一個人,偷偷摸摸的在這鬧鬼的13號樓玩筆仙!
我當時腦子就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知道真相的我,又不能貿然將楚恆給拉走,玩過筆仙或者聽說過筆仙的人,都知道這玩意中途不能退出,至於爲什麼,誰也說不清楚。
筆仙這東西靈驗,但是與鬼打交道,畢竟是件損陰德的事情,你問筆仙的事情,筆仙能給你答案,但是你也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奉勸那爲了追求刺激,或者不信鬼神的人,不要亂嘗試。
我低聲衝着楚恆咆哮道:“你活膩歪了,大晚上的,在這裡玩筆仙?!你知道你招來的是什麼東西嗎?”楚恆聽見我說,很是癲狂,他猛的轉過頭來,衝我喊道:“我當然知道,我知道!這是女鬼,可是,人家說了,越是兇戾的女鬼,越是能實現人的願望!”
這他孃的是誰的說法,筆仙也不是能實現願望啊!
一陣陰風從我們教室裡升了起來,窗戶除了我進來的那扇,都是緊緊關着,沒有對流,這風來的邪門,不過更邪門的事情又發生了,我們頭頂上的燈茲茲的,亮了起來,忽閃忽閃,照的我和楚恆的影子忽明忽暗。
不過真正讓我心驚的是,在楚恆身後,多出來一個影子,頭朝下,腳朝上,我擡頭看過去,楚恆身後空蕩蕩的,沒有那個女鬼。
看不見的東西最危險,不過楚恆見到這異象連連,嘴裡顫抖的道:“筆仙,筆仙,你來了嗎?”楚恆連續問了兩遍,我就看見他手上的筆開始慢吞吞的動了起來,那筆滑到紙上寫是的地方,就停了下來。
楚恆驚喜若狂,我心沉到了谷底,但是這筆仙儀式一旦開始,我又不敢貿然動手,要是癩皮狗或者薩滿他們在這就好了。
楚恆見到筆仙來了,直奔主題,問道:“筆仙,筆仙,我想見到小離,可以嗎?”楚恆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滿滿的都是期盼,生怕筆仙拒絕了,我聽見這話,心裡更是難受,楚恆癡情如斯,小離已經魂飛魄散了,他就算是找鬼,也想要見到小離,世上如果有七龍珠的話,我估計楚恆早已經風塵僕僕的開始了尋珠之旅。
楚恆說完這話,手裡的筆靜止了一會,我見到楚恆的臉由白變青,十分難看,不過那筆慢吞吞的動彈了起來,在紙上一筆一劃的寫了一個能字。
我這時候看不下去了,這所謂的筆仙肯定就是那跳樓自殺的小紅,她現在一定是想害楚恆,小離已經魂飛魄散,根本不可能再出現在人世間!
不行,在這樣下去,楚恆一定會被蠱惑的,我一抹身上,居然還有上次留下的牛眼淚,我慌不跌的將那東西抹到了眼睛上,眼睛一陣清涼,我看到桌子上的詭異場景。
那個叫小紅的女鬼嘴裡叼着楚恆手上的筆,正在一點一點的往邊上移動,似乎是知道我看過來,她瞪着充血的眼睛,衝我微微一笑。
我雙手結印決,冷哼一聲,衝着桌上的女鬼就拍去,那女古似乎知道厲害,頭上一用力,砰的一聲,從桌上跳了起來,又落在旁邊的一個桌子上。
楚恆手裡的筆沒了這個女鬼,自然不會在動。
那女鬼興高采烈,砰砰砰的再桌上亂跳,她這一撒歡,我們兩個就看見課桌上多出來一攤攤紅白的血跡,這女鬼留着就是一個禍害,我捏這印決,朝她追上去,能驅趕就驅趕,不行就滅了她!
可是這東西滑溜的很,見到我過來,砰砰的衝着窗戶跳過去,等我追了過去,她一個縱身,從窗戶裡跳了出去,雖然明知道她是鬼了,但是看見她這麼跳下去,我還是忍不住的心裡抽抽。
碰……像是重麻袋從三層樓掉了下去,我趴在窗戶上一看,看見那個女鬼趴在地面上,身子詭異的折着,手腳斷了,脖子擰了過來,天靈蓋腦漿和血塊蹦了出來,眼睛沒神,空洞,這肯定是當時女鬼跳樓後的姿勢,現在又呈現了出來,看着女鬼悽慘的樣子,我心裡又忍不住的可憐起她來,也是一個可憐的人啊。
回去之後,楚恆在納悶筆爲什麼不走了,剛纔女鬼不知道用了什麼障眼法,讓我們兩個看不到她,需要藉助外物才能。
我劈手躲過楚恆手裡的筆,仍在地上,然後催促楚恆出去,但是楚恆心裡掛着小離,說筆仙有辦法讓他見到小離,我怎麼說都不行,他就是一頭倔驢,那股勁上來了,誰都阻攔不住,最後我說明天一起去找九爺,讓他想辦法。
楚恆那次見過九爺的伸手,知道九爺是個人物,這才消停了下來。
我們兩個從裡面爬出來的時候,我耳朵裡聽見了異聲,嗤嗤啦啦,像是筆在紙上滑動的聲音,不過聽不真切,我也沒放心上。
路過廁所的時候,我看見那個黑影依然背對着我們,靠在廁所門口,弓着身子,黑乎乎一片,楚恆陽氣足看不見這東西。
這裡說一下,這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麼,廁所是腌臢之地,滋生了不少的陰物,剛纔看見的那個東西叫做夜婆,廝混於廁所之間,反正是越髒的地方出現她的可能性越大,晚上上廁所的時候,不要四處亂看,尤其是學校裡的廁所,不要低頭看,擡頭看,你一低頭或許就看見了一張皺紋斑斑,長着綠毛的人臉在下面看着你笑,在廁所裡,也不要亂接別人遞過的紙,沒有免費的午餐麼!
這夜婆顯然對我們沒有興趣,自始至終,只蹲在那裡,我們兩個出了13號樓門,卻是看見大爺不見了,我喊了幾聲,但是沒人迴應,難道大爺也進到了13號樓?要是這樣,事情就麻煩了,他一把老骨頭了,陽氣本來就不足,別說是遇見小紅了,就算是見到那個夜婆,也夠他嗆的。
不過正在我們着急的時候,一個顫巍巍的聲音從樓的側面喊了出來:“同學,你們出來了啊?”是大爺的聲音,他剛纔聽見有東西掉了下來,生怕是出了什麼意外,但是過去沒有找到東西。
我不會跟他說,他下面正踩着一攤黑紅色的血跡,那個小紅,伸着舌頭,正舔着他的鞋子呢,罷了她也是個可憐的鬼,我不想再爲難她了,我瞪了她一眼,然後三人鎖門離開,走的時候,鬼使神差,我回頭看了一眼,3011那個房間中,有一團白影飄着,有一張看不清的人臉,正在盯着我們……
事情,看來沒完。
現在過了時間,我和楚恆兩人回不去了,兩人一合計,去九爺那裡,他是長沙的地頭蛇,說不定就知道我們學校的那個破事,在者,去了那裡,也了了楚恆的一個心願。
半夜打車去火葬場當然沒人願意幹,找了好幾輛,一聽說我們要去火葬車,二話不說,直接一腳油門憋跑了,不過也有膽大的,我們現在在坐的那輛車,就答應送我們到火葬車前一個路口。
出租車司機是這個城市消息最靈通的人,走夜班的司機,多少都會遇見過什麼離奇的事情,所以,他們對於某些東西,忌諱的更深,寧願少掙錢,他們也不樂意從火葬場門口經過。
一路無事,我們兩個走到了火葬場的門口,晚上看門的是一個老大爺,聽到我們兩個過來,頭也不擡,也不管,放我倆過去了。
倒不是他認識我們,只是老頭懂規矩,要是攔着不該攔的東西,他可就麻煩大了,火葬場麼,晚上自然是陰氣森森的,九爺這變態又安的路燈極少,所以火葬場大片地方都是被籠罩在黑暗中。
我進來後,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讓你抹牛眼淚,讓你抹牛眼淚,抹你妹啊!走進來就看見那火葬場像是菜市場一般,各種各樣,男女老少的鬼,都黑着一張臉,見到我們兩個過來,一窩蜂的圍了過來,衝我們兩個做鬼臉,嚇唬我們。
楚恆倒是感覺不到,但是我現在能看見這些髒東西,真是膈應死我了,又不能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給打死,我真懷疑,那些有陰陽眼的人,是怎麼活的。
好容易到了九爺的辦公室,老頭正在睡覺,聽見我們敲門,在裡面罵罵咧咧,大概的意思是哪個不開眼的鬼,敢打擾我睡覺。
開門見到是我們,他嗷的吼了一嗓子,驚喜異常,本來就大的嗓門,這下幾乎讓整個火葬場都聽見了。
我和九爺臭味相投,拋開癩皮狗那層關係,我倆私交不錯,現在是大半夜,九爺非得拉着我整點喝,好吧,喝就喝。
我們三個一邊喝我一邊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九爺聽說賴皮狗差點掛了之後,氣的眉毛都立了起來。
我的故事很精彩,慢慢的感染了情緒低落的楚恆,三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中,天已經亮了。
楚恆喝的不少,醉了之後,心裡更是難受,將近一米九的漢子,趴在桌上,哭的像是一個孩子,見到此景此景,我不免想起程妞,也是在這個地方,我們纔開始認識的吧,物是人非,你,還好嗎?
人喝多了就尿性,我也不例外,看見楚恆在那哭,我心裡也難受,過去摟着他好一頓嚎,九爺見到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在那哭,心裡煩,天亮的時候,拉着我們來到那停放橫死之人的小平房中。
小平房一年四季都是那麼冷,陰冷,本來哭哭啼啼像是祥林嫂一般的我們兩個,進來後,齊刷刷的打了一個冷顫,那分的酒意,清醒了不少。
我是清醒了,但是楚恆醉的太厲害,雖然不哭了,但是嘴裡叫着小離,小離,然後就朝着挺屍長牀上摸去,我目瞪口呆,九爺冷眼旁觀。
楚恆醉的太厲害,抱着那矇頭的屍體,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管醜俊,喊着小離的名字,就開始親了起來,我一陣惡寒,連忙將楚恆拽了起來。
九爺擡手一巴掌,扇了楚恆一個大耳光,楚恆遊離的眼神略微清醒了,九爺也不多說,啪啪幾個大嘴巴子,抽的楚恆是金星亂冒,不過說來也怪,這幾巴掌下去,楚恆的眼神越來越清醒,到了最後,九爺呸的一聲,衝着楚恆吐了過去。
楚恆被一口濃痰噴中,臉上立馬燒紅,脖子也粗了起來,我知道這莽漢2起來六親不認,趕緊拉住他,道:“恆子,你聽九爺說!”倒不是怕楚恆傷了九爺,只是怕九爺一怒將楚恆個給打個殘廢!
九爺似乎是消了氣,看着面紅脖子粗的楚恆,大聲喊道:“小王八蛋,醒了?”楚恆一掙脫不了我的胳膊,怒氣衝衝的喊道:“老王八蛋,你幹嘛打我!”我了個擦,九爺在長沙可是跺跺腳,長沙就要顫三顫的人物,楚恆還真敢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