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屍匠殺生刃朝着那人頭怪物嘴巴里面插去,剛到了那怪物嘴巴里面,趕屍匠的手就像是被電到了一般,迅速的抽了出來。
趕屍匠身子迅速的朝着後面跳開,那大嘴巴一戰,直接將我上半身吞到了裡面。我上半邊身子就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裡一般,而下半邊,由於陽繞脈的行功,火熱如紅炭,一時間,我來了個冰火兩重天。
我被這個怪物吞進去之後,鼻子裡傳來一陣惡臭,我舌尖頂住上頜,將陽繞脈的那股熱火行運到脖子,猛喝九字真言,這次陽繞脈運行的那股氣是最澎湃的一次,所以隨着我的喝聲,那緊緊咬着我的人頭怪物嘴巴硬是被我喝開了。
我身子一矮,趁着這個機會將身子抽了出來。
人頭對我很生氣,那掉出眼眶的眼珠嗖的一下朝着我撲來,我往下一撲,直接摔到在地,堪堪躲過了那白乎乎的眼珠子,這時候,趕屍匠飄忽的聲音傳來:“拖住它,等我收了它。”
我眼睛餘光看見趕屍匠到了那鬼棺旁邊,而癩皮狗也在那,他們兩個似乎想要使什麼禁法。
見到我躺在地上,那怪物身上的餓殍鬼衝着我伸出了細細的胳膊,朝着我的身子抓來,我咕嚕一下,轉開,但是怪物長長分叉的像是蛇一般的舌頭在那等着我,舌頭一卷,將我捆了起來,然後凌空甩了起來,我免費做了一次凌霄飛車,頭昏腦脹。
湖水中的餓殍鬼不光是聚集到了這個怪物身上,還有不少直接爬了上來,其中有不少的朝着楚恆還有小離爬去,有幾個餓殍鬼張開嘴巴,露出鯊魚一般的牙齒,衝着小離的身子咬去。
楚恆怎麼能忍?!他低聲咆哮一下,伸手抓住了那餓殍鬼,雙手一扯,竟然活活的將其撕爛,楚恆八字很贏,差點就是極陽命,再其憤怒之下,陽氣更甚,這讓他活活撕爛了一個餓殍,不過這磅礴的陽氣同樣勾引了那些餓死的餓殍鬼,他們一擁而上,將楚恆圍住。
那麼一瞬間,我看到楚恆臉上露出瞭解脫般的笑容。
而我這時候也被那巨大的人頭吞進了口中。這個怪物的空腔很大,我彷彿是被吞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洞中一般,那王太太,李偉,還有三張黑白綠的臉從我眼前飄過,或是悲傷,或是同情,或是怨毒。
就這麼結束了嗎?我就這麼死了嗎?楚恆就這麼死了嗎!
嗤啦一聲,我之前聽到的胸口處傳來的爆裂聲又傳了出來,心臟裡面的那尖銳的東西隨着血液涌動到了我的手心處,胸口和舌尖下的鎮屍釘,銅錢,再也沒能阻止了這東西從我手中鑽出。
手心傳來刺痛,但是伴隨着無情無盡的力量,想都沒想,我直接將手心裡面的東西朝着黑洞一般的空間扎去,嗤啦一聲,像是剪刀裂開布帛,那無窮無盡的黑暗直接被我撕裂,我從這餓殍之王的嘴巴里面掉了出來。
我眼睛通紅,連滾帶爬的跑到楚恆身邊,將那一隻只餓殍鬼用手心的那東西扎爛,所有的餓殍鬼只要是碰到了我手心裡面的東西,同同化成了一攤污水。
那人頭怪物慘叫一聲,我扭頭一看,發現它驅動那由餓殍組成的身體朝着湖水裡面鑽去,想逃,能有那麼簡單麼?
我朝着那人頭怪物衝過去,看着那神似小離,但絕不會是小離的人頭,我輕聲的道:“結束吧,綻放吧,我手心的殭屍王牙。”
餓殍鬼王最終還是掉進了湖水中,在癩皮狗和趕屍匠的目瞪口呆中,我跟着跳了進去……
三秒鐘,對於他們來說,着三秒鐘像是三年那麼漫長,直到我將那泡的浮腫的人頭從湖水裡面提了出來,他們才長長的送了口氣。
我爬上湖邊,將餓殍鬼王的頭仍在一旁,身上沒有一絲力氣,慵懶的躺在了湖邊,一切,都結束了。
我艱難的將自己的右手擡起來,看到在手心裡面,一顆將近五釐米長的獠牙靜靜的呆在那裡,這是血屍的那顆牙齒,這是李家大妹子伴着藥水給我喝掉的那顆牙齒,在前一刻,它救了我的命,同時也成爲我身體的一部分。
眼前一陣恍惚,我彷彿看到了那月下獨行的紅衣女子,紅衣如血,寂寞似雪。
癩皮狗衝到我身邊,看了看我身邊的那個人頭,又看了看我手上的牙齒,沉聲對我道:“你以後不要在動用這牙齒了!”
我提不起力氣,哼哼道:“爲什麼?”
癩皮狗道:“這玩意是血屍的牙,比起尋常殭屍之牙厲害百倍,同樣也是劇毒百倍,你身上被鎮屍釘和鎮屍錢來壓制的屍毒,會隨着這東西激發。”
我有氣無力的道:“那又怎麼樣?”癩皮狗尖聲道:“那就會導致你屍毒爆發,壽命減短,甚至連一年的時間都活不了。”
我身子猛的一顫。
我艱難的在地上爬起身子,現在渾身沒有一點力氣,不過讓我稍微有些開心的是,我的右腿恢復了知覺,顯然是這餓殍鬼王一死,我身上那了類似詛咒的東西就解開了。
我走到楚恆身邊,楚恆由於剛纔被餓殍鬼襲擊,所以身子被壓在下面,躺在地上,我走過去之後,看見楚恆雙眼無神,從眼角處流出兩道觸目驚心的紅色淚珠。
就像死了一般,或者,楚恆已經死了,心死。
我想要拽楚恆,但是他身子太沉,我現在又沒有力氣,撲通,兩人滾在一起。
我躺在楚恆身邊,喃喃的道:“楚恆,小離,已經走了,你別這樣,她知道了會不開心的。”
楚恆乾澀的道:“她,她不是鬼麼,怎麼,怎麼還會死?”
我道:“你早就知道她是鬼了?”楚恆道:“我跟她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我又是做白事的,早就知道了。”
那你還愛她?!這句話卡在嗓子頭,說什麼也吐不出來。
趕屍匠將那餓殍鬼王的頭裝到了自己的鬼棺材裡,賴皮狗走到九爺身邊,用爪子拍了幾下九爺的臉,九爺哼哼了幾下,最後睜開了眼睛。
還好,都沒事。
我們幾個互相饞着,楚恆抱着小離的屍身,九爺拄着自己的黑金刀,到了靈車上面,趕屍將趙剛的屍體抱着靈車,然後開車回到了殯儀館,再回去路上,我們看到了歪倒在馬路邊的劉濤,救了她。
我問道癩皮狗,爲什麼明明小離被分屍了,後來又出現了一個小離,而且似乎是還活着的小離?
癩皮狗的解釋是,小離本來就是這殍地的陣魂,那殍地裡面的陰氣煞氣還有最後的穢氣都會完全集中在小離的那顆頭顱之上,成爲餓殍鬼王,但是,有一個缺點,餓殍鬼王渾身上下必須都是那種負面情緒,怨氣,煞氣爲主。
小離性子柔,雖然被分屍,身上有怨氣,但是那魂魄之中還有不少的良知,這縷魂魄進入到鬼王身體裡面,那會阻礙鬼王的發展,所以,趙剛就將小離的這縷魂魄抽了出來,用借屍還魂的手段,打入其他的屍體上。
但是這部分魂魄也被趙剛控制,所以纔會出現,小離勾引楚恆這一段,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誰也不曾料想,小離竟然真的愛上了楚恆,最後關頭,用自己的魂飛魄散來挽救楚恆。
想起了一句話,愛上一個人,原來就需要那麼一瞬間。
這一次九爺重傷,我身上餘毒未清,楚恆身上傷痕累累,心力交瘁,陽氣乾涸,癩皮狗最終也沒有找到真正的造畜人,而唯一沒有受到什麼傷害的,就是趕屍匠了。
第二天,我打了一個電話給吳玲,讓她過來將小離的頭拿回去報案,另外,楚恆懷裡的那個人從昨天開始就變了摸樣,不再是小離的樣子,那只是小離借來的一具屍體,楚恆現在連對小離的最後一點念想都沒了,楚恆終於熬不住了,暈倒了過去。
九爺私自開爐,將那小離借來的屍體還有趙剛的屍體燒了,然後等着吳玲來了將餓殍鬼王的那人頭拿走,那轟動一時的惡劣碎屍案終於落幕,不過世人不知道在破案經過,有些人付出了什麼,歷史,就是被裸的掩蓋的真實。
事實,是不能見光的。
此間事了,我跟楚恆,九爺三人一同進了醫院,而趕屍匠帶着賴皮狗到了趙剛的家中,去看那山水蒙的佈局中,那玻璃後面究竟藏着什麼東西。
我們三個住在九爺弄來的豪華病房裡,九爺現在很欣賞我,自從他知道我一個人單挑了那餓殍鬼王之後,像是看見鬼一般的盯着我,然後又看了看我右手手心已經縮回心臟的殭屍牙,嘖嘖稱奇。
我和九爺還相對好一些,只是以前好動健談的楚恆徹底變了,鬍子拉碴,整個人像是那餓殍鬼地的湖水,死寂,絲毫沒有生氣。
他心底的傷口或許只有時間才能磨平吧。
我在醫院住了三天,三天之後我先出院了,楚恆身體上沒有大礙,昨天就回學校調養了,我出院的時候,吳玲來看我,那冰山似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少許的溫柔,她道:“辛苦了。”
一瞬間,似乎被戳中了淚點,我辛辛苦苦,拼命換來的結果,終於有人認可。
吳玲送來了警察局賠償我的那五萬塊錢,然後說了幾句話,離開。
我摸着手裡那沉甸甸的五萬塊錢,心中百感交集。
我知道楚恆現在日子不好過,近期肯定不會接活了,日子肯定會很苦,向他卡里打了一萬,然後買了幾瓶好酒,來到病房裡,和九爺,癩皮狗,趕屍匠聚在一起,不醉不歸。
九爺不差錢,但是豪爽,嗜酒,我性子莽撞,很符合他的品味,不知不覺中,我們兩人成了忘年之交。
人生啊,有酒,有朋友,有心裡牽腸掛肚的人,足矣。
第二天,醒來之後,我睜開眼睛首先看到了張毛茸茸的狗臉,靠,差點就親上我了。
我身子往後一趔趄,癩皮狗衝我打了一個酒嗝,它尖聲道:“醒來了?趕緊走吧,咱們,去山東!”
昨夜宿醉,我現在腦袋瓜子不靈光,癡癡的問道:“去山東干什麼?”話剛說出來,我忽的站起了身子,大聲叫道:“什麼?!你說什麼?我們去山東?!”
癩皮狗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是啊!去山東,去程家!”我心跳直接飆到了兩百多,幸福來的太突然了。
直到我和趕屍匠癩皮狗坐上北去的列車,我還感覺自己在做夢,我傻呵呵的衝着趕屍匠道:“李進,我是不是在做夢啊?!”趕屍匠沒理我。
坐了將近二十個小時的列車,我們三個終於是到了濟南,程家在濟南東阿,從濟南坐車到那裡只要兩個小時。我給程以二打電話,沒人接,我現在快樂的就像是一個小傻逼,整個嘴巴根本合不上了。
出火車站的時候,我長着嘴巴,衝着每一個人都呵呵傻笑,癩皮狗和趕屍匠兩人遠遠的離開我,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
走到汽車站立,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癩皮狗恨鐵不成鋼的衝我道:“你能不能整的不像是個傻X啊,樂呵什麼,再說了,我們這次去程家是有求於人,不是帶你來相親的,你瞎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