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聲如潮,震耳欲聾。僞裝服和滿是油彩的臉越來越近,所有的倖存日軍無不戰慄。他們紛紛退彈,或抽出佩刀,收縮成一團,圍住了朝香宮鳩彥。
劉忠邊分開人羣邊向裡走,邊暗自佩服小鬼子的勇氣。這麼多人敵人,居然不舉手投降,還打算白刃戰,捍衛他們的尊嚴。
吉住良輔雙手握着指揮刀,站在最外圍,做出了搏擊的姿態。他殺人無數的手絲毫沒有顫抖,即便面對如此多的敵人。
劉忠站到吉住良輔的身前,面色平靜的看着他,收起了半自動,跟重狙一起,一左一右背在了肩上。
吉住良輔從劉忠進來,周圍的敵人立刻安靜判斷出,這個人就是指揮官一類的。同時,他的目光看向了劉忠身後的那杆巨大的長槍,沉聲問道:“作爲軍人,戰死並不可恥,在我戰死前,能否知道貴部是……”
劉忠看了他一眼一眼,目光掠過他看向朝香宮鳩彥說道:“如果我是你,我會放下武器,而我堅決執行日內瓦公約,不虐待俘虜,不殺俘虜。最關鍵的一點,你沒機會體現你的武士道精神,我也沒時間跟你墨跡!”說着,手一擡,自腿上拽出駁殼槍,張開了機頭。
“八嘎!”
一名士兵受不了這種壓抑,大喝聲中,挺槍衝向了劉忠。
劉忠看也不看他,目光轉回鎖定吉住良輔,擡手一槍,啪的一聲,那個前衝的日軍猛地一頓,頭顱砰的炸裂,他踉蹌了一步噗通趴倒在地。揚起一抹浮塵。
收回冒着煙的槍口,劉忠冷冷的說道:“現在,給你們十秒的時間繳械,你們是我的俘虜了,至於我屬於哪部分的,等你們成爲了俘虜。我會告訴你們的。”
劉忠的聲音落下,卡卡聲中,一把把的駁殼槍張開了機頭,顯然,沒有人準備拼刺刀,這讓已經將子彈退淨的日軍甚是惱火。可人家不拼刺刀,他們也不能求人家放下槍,拼刺刀吧。
劉忠的冷酷讓所有日軍心裡一抽,他們清楚的意識到。面前的敵人不是很好說話。可守着親王,沒有人敢投降,即便真有想的。
劉忠晃動了下槍口說道:“有反抗的,我就從最高的那個大將開始,一個反抗就殺一個,兩個就殺中將,如果有人自殺,我也會從最高級別開始。爲他找個陪葬的,直到剩餘的人繳械!”
劉忠的話讓幾個戾氣勃發準備拼命的傢伙頓住了。他們不想投降。可親王是誰?又豈是他們敢不顧忌的?
劉忠說完,槍口慢慢的擡起,指向了人羣中的朝香宮鳩彥,目光冷峻,毫不閃爍。
吉住良輔看到劉忠的做派,心裡暗歎。慢慢的直起腰,回頭掃視了一眼所有人,當目光掠過朝香宮鳩彥的時候頓了下,轉回頭來將指揮刀放下,語氣平靜的說道:“好。我們接受你的建議,還請您遵守諾言,遵守一個軍人的諾言。”
劉忠收回目光,慢慢的放下槍說道:“我是名軍人,我將遵守日內瓦公約,你們在我手裡不會受到虐待,直到戰爭結束。”
朝香宮鳩彥在劉忠說完的一刻,緊張的心情陡然一鬆,汗水立時滾滾而下。
其餘三個中將相互看了眼,同樣嘆了口氣,默默的放下了手裡的指揮刀。他們可以戰死,但親王不能因他們扔在這裡,如果有一線生機,他們還是會爲朝香宮鳩彥爭取的。
見中將已經同意投降,少數幾個悲憤的死硬傢伙拼命不行,會因爲他們而讓親王死去,自殺不行,同樣會讓親王死去。這讓他們滿臉漲紅,咬牙切齒,但卻無法違抗命令,
嘆氣聲,在人羣裡此起彼伏的響起。所有人在最後一刻放棄了抵抗,默默的將手裡的武器放下,看向最先說話的吉住良輔。
吉住良輔極爲光棍,不愧久經沙場的老將。他沉穩的一個立正,雙手托起已經入鞘的指揮刀,上前一步說道:“吉住良輔中將向貴軍投降。”
“好!”
劉忠單手接過他的指揮刀,回手遞給了身後的虎牙戰士,一擺頭,一名虎嘯戰士收起槍,兩步走到吉住良輔的身前,客氣的用日語說道:“中將閣下請!”
吉住良輔暗自吃驚,一個會日語也就罷了,怎麼又來一個說的流利的?但他沒有遲疑,點頭致意,跟着那名虎嘯戰士向旁邊走去。
接下來就極爲簡單了,所有佐級的將官包括朝香宮鳩彥,都親自向劉忠繳械,似乎,這是必須的,也是擡高自己身價的方式,爲投降找回一點尊嚴。
劉忠待所有的將官繳械完畢,士兵和留存的司機,還有幾十個非戰鬥人員全部被搜身,帶向了另一邊,他轉回頭來,看着這些一個個已經報名的將官,發覺多了五個佐級以上的,遂掏出了那份電文,挨個的核對了下名字,眉頭皺了下突然想起,這裡還有一個旅團長,就是剛纔繳械的一個少將,也就是藤田。
好吧……
劉忠舒了口氣,燒掉電文,擡頭看着每一個身邊都陪着一名虎牙戰士的俘虜們,微笑着說道:“現在,本人履行我的第一個承諾,我叫劉忠,是華夏先遣軍第二軍軍長,你們是向華夏先遣軍繳的械。”
“什麼?!!”
吉住良輔目瞪口呆。這個消息太突然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先遣軍居然離開了黑龍江,出現在了華中!
“你們……”
朝香宮鳩彥腦子嗡嗡直響。這個消息同樣震到他了。
先遣軍在黑龍江關東軍環視下,蘇俄大軍鏖戰中居然出精銳進入了中國腹地,這讓他怎麼能夠淡定?
“納尼……”
更多的將官是不敢置信。他們,怎麼也想象不出先遣軍怎麼到了這裡。就算他們離開黑龍江,現在可是整個河北,山東全在他們的掌控之中,山西,也逼近了太原,顯然不可能大軍過境都不知道。
“哎……”
所有人嘆了口氣。
剛纔如果劉忠說出番號,他們或許真就不繳械了。他們都知道黑龍江那裡的先遣軍所做過的一切,他們會留俘虜?
幾個罪惡累累的少佐中佐在聽到先遣軍名字的一刻,腦海裡更是嗡嗡直響。殺一平民十倍還,他們殺了多少自己已經不記得了。
就在這短暫的一錯愕間,他們身後又各自站立了一名戰士,在劉忠擺頭,裡面有人要垂死掙扎的一刻,一左一右,倆人一個,牢牢的抓住了所有人的雙臂,將他們控制了起來。
劉忠舒了口氣,緊接着下令道:“任務完成,向隊長髮電,通知各部有序撤離!”
在這些日軍將官被帶走的一刻,他再次下令:“打掃戰場,武器彈藥全部帶走,卡車上的物資全部卸下!動作快!!”
已經返回租界的 湯文剛剛坐下,五號就拿着電文,面帶喜色的進了房間。
湯文詫異的看了眼平時根本沒表情,但即不嚴肅,也不放鬆的五號,伸手接過了電文。
“漂亮!!”
看到全部將官一個沒跑, 湯文大喜讚道。
他在這一刻才忽然感覺到劉忠成長了,再不是山林裡那個獵戶,再不是那個看似沉穩,實則暴躁的莽漢了。
要知道這些人裡亡命之徒大有人在,他們殺了那麼多人,即便是手腳被捆,也會拼命,要全部抓獲就不簡單了,顯然劉忠是用了手段的。只是還不清楚劉忠用了什麼手段而已。
他看罷電文,起身走向了旁邊不遠的房間,讓近衛打開房門,來到依舊昏迷的鬆井石根面前,回手接過五號遞來的一杯涼水,噗的就潑在了石根的臉上。
鬆井石根被涼水一激,猛然醒轉。他晃了晃依舊嗡嗡作響的頭,慢慢的看清了眼前的兩個人影。
“你們是什麼人?!要知道跟大日本帝國作對是沒有好果子的!”
湯文看着色厲內荏的鬆井石根,淡淡的笑了。
“鬆井石根大將,我想你可能對一個名字感興趣。”
鬆井石根看着這個人雖面帶微笑,但怎麼看都讓人心冷,從心底冒起的寒氣,從內往外的冷。
湯文戲謔的看着鬆井石根臉上變換的神情繼續說道:“鄙人是先遣軍的隊長,最高指揮官 湯文,這個名字或許你會感興趣。”
“你是先遣軍的!! 湯文?!!!”
鬆井石根眼睛立時突起,呼吸急促的問道。
“沒錯,我是 湯文,先遣軍的 湯文。”
湯文的臉上笑容依舊,但看在驚恐的鬆井石根眼裡,那就是催命的判官臉,哪裡是笑容?
“另外,一會啓程,我送你去見幾個你的熟人。這可真是我的兩大豐收啊。”
鬆井石根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知道,落在先遣軍的手裡,活命的機會爲零。先遣軍那句殺一平民十倍還的誓言他怎麼會不知道?他在南京雖然只呆了一天,但同樣……
湯文看着臉色變換,逐漸泛青的鬆井石根,依舊淡淡的微笑,輕聲說道:“明天你會見到朝香宮鳩彥親王,吉住良輔中將等四十三名佐級以上的將官,我想,你會很樂意跟他們聚一聚。”
“你……你……”
鬆井石根眼前一陣陣發黑,頭一陣陣的暈眩。這個 湯文不但來到了華中,還抓住了朝香宮鳩彥等返回大本營的將官,那不是說,先遣軍的大部隊來了嗎?
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臉龐,想念你的嬌豔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