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覓說出這番話,也不再遲疑了,她覺得自己不能失去小魚仙倌,更不能看着他娶別人爲妻,若是那樣,自己便連花草樹木看起來也無趣,精美吃食吃起來也無味。
於是,她認真的看着潤玉說道,“小魚仙倌,之前狐狸仙和你都同我說過,喜歡到底是什麼。我並不太懂,但是我只要一想到你要娶別的仙子,就像丟掉了重要的東西,心中又空又痛,我又想,若今天是噗嗤君和我說,他要娶別的仙子了,我會爲他開心,並討一杯喜酒喝,可是小魚仙倌,你卻不同。”
潤玉看着錦覓一張小臉通紅,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的讓人心動,這是自己曾經求了幾千年都求而不得的,而今天,眼前的人,還是從前的那個人,可是她告訴自己,“我喜歡你。”潤玉臉上在笑,眼中卻含着淚光。
錦覓看着眼前潤玉乍驚乍喜的神色,還是一樣的白衣飄飄,挺拔的如一杆翠竹,和煦如一道日光,可是看在錦覓眼中,卻和從前大大不同,那出塵的白衣,好似映在心頭的白月光,那清雋的姿容,好似能讓自己心間開滿鮮花。
潤玉一把把錦覓攬進懷中,這是他愛了幾千年,等了幾千年的人,愛到自己心神破碎,等到自己自己內心枯萎,而此刻,眼前人,是心上人,心上人,是夢中人,便是要他用所有的一切來交換,他也心甘情願。
錦覓靜靜伏在潤玉懷中,感受着到他的心跳,小魚仙倌的懷抱好溫暖,有淡淡的草木之香,原來,這便是兩情相悅,原來,這便是狐狸仙所說的愛,竟是讓人如此歡喜,如此安心。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了,潤玉悲喜交加,覓兒,這條路我走的好孤單,好辛苦,可是我從未想過要放棄,從前你心有所屬,我便站在你身後,想着只要我一直等你,萬一,你回頭了呢,如今你對我情有所鍾,我定會護你終身幸福,只要你一擡頭,便能看到我。
這時候,錦覓輕聲說道,“小魚仙倌,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你可願意娶我爲妻?”
潤玉一邊寵溺的笑着,一邊輕輕撫摸錦覓的頭髮,手中青絲三千,卻原來是情絲一片。
“覓兒,你可知,你與我早有婚約。”
錦覓睜大了眼睛,婚約?自己竟然與小魚仙倌有婚約,怎麼自己從來都不知道,也是了,自己修成人形不多時,便來到了天宮,長芳主還來不及與自己言明,可是小魚仙倌爲什麼也從未和自己說起過。
“小魚仙倌,爲何此前從未聽你提起,可是不願娶覓兒爲妻嗎?”錦覓有些失落的問道。
潤玉看着錦覓,溫柔的說道,“覓兒,你我的婚約乃是父帝與先水神早在你還未出生之時便定下的,你以後是要接管水神一職的,水神錦覓便是我夜神潤玉的未婚妻子,我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六界皆爲證,我之前未曾與你明言,便是不想用這婚約約束你,而是希望你能隨自己心意,得到真正想要之人,你可能懂嗎?”
錦覓癡癡的看着潤玉,越看越覺得心裡如水一般在盪漾,原來,她竟是小魚仙倌的未婚妻,是小魚仙倌要攜手一生的人,她覺得自己開心的要飛起來了。
“小魚仙倌,我此刻好生歡喜,從未有一日如同今日這般,像是得到了世間最珍貴的寶貝,看到你笑的這樣開心,我便覺得願意用其他的一切去交換,我從來不知,原來喜歡一個人,竟是這般滋味。”錦覓喃喃的說道。
潤玉只覺得此刻是他活了這上萬年,最快樂的一刻,哪怕從前登上天帝之位,也只是如釋重負,自己殫精竭慮,不過是爲了替母復仇,爲自己與心上人爭取一線生機罷了,可是孤獨的坐在那個位置上幾千年,他無一日快樂,唯有錦覓在身邊時,他才能感受到片刻溫暖和開心。
從前未得到時,患得患失,得到後眼前人魂飛魄散,獨留自己空候流年,潤玉只覺得眼前這一切彷彿是一場夢,是他從前日日所思,夜夜所想,做過無數次的夢,可即便這是一場夢,也不想再從夢中醒來。
“覓兒,潤玉一生所求不多,只要你每日愛我一點點,日日復月月,月月復年年,年年復此生,無妨愛我淡薄,但求愛我長久,可以嗎?”潤玉小心翼翼的看着錦覓。
錦覓心中一痛,“小魚仙倌,你若***我,我便月月愛你,你若年年愛我,我便生生愛你,可好?”
這世間最毒的藥,便是那最甜蜜的情話,它能直抵你的心臟,融入到血脈中,無藥可解,無人可醫。可是這世間,依然還是有無數人趨之若鶩,飲下那穿腸的毒藥,便是自己潰爛到血肉模糊,也無怨無悔。
此刻的潤玉,便如同飲下這甜蜜的毒藥一般,眼中一片迷離之色,可是卻甘之如飴。
終於等你到,還好,我不曾放棄,覓兒,這一次,我定牢牢握緊你的手,你在哪裡,我便在哪裡。
“覓兒,我從未這樣歡喜過,我也不是一個擅言辭之人,很多的心思,我不知道該如何說與你聽,我爲你,用那水霧建了九九八十一座虹橋,每一座橋的盡頭,都是通往璇璣宮的入口,你只要記得,無論你在哪裡,無論是在什麼時候,你擡眼便能望見,我爲了留下了回家的路,這路的盡頭,永遠都有一個人,在默默的等你。”潤玉深情的看着錦覓,只想把自己的喜悅都說與她聽。
錦覓聽了這些話,心裡又甜蜜又感動,她的小魚仙倌,待她真的是極好的,憐她,護她,愛她,從不苛責她,心裡裝的,都是她。
潤玉與錦覓相擁在一起,這中間,隔了幾千年的時光,隔了無數的愛恨情仇,如今錦覓純白的像一縷月光,那些沉重的過往,便由我一人來揹負,可好,只願你從今以後,可以繁花似錦覓安寧,淡然流水度此生,全了你父母的心願,潤玉想到從前自己孤身一人與天庭抗爭時,唯有水神給過自己如父般的關愛和支持,況且水神一半的修爲此時都在自己體內,再看着懷中的人,更覺得無論是走到天荒地老,還是海枯石爛,自己都要護她一世安寧。
這邊二人柔情蜜意,互訴衷腸。而殿外太巳真人已經找到了鄺露,見鄺露一副執迷不悟的樣子,太巳真人連連嘆息。
“你是我的女兒,我自是爲你好,從前水神仙上隕滅了,我便睜隻眼閉隻眼,由着你這般任性,想着也許會有一日,陛下能看到你的心意,可是,可是現在水神仙上已經回來了,你留在璇璣宮,只是徒增傷感罷了。”太巳真人嘆息着說道。
鄺露一臉堅決,緩緩說道,“父親,我知你是爲了我,我也知陛下心中只有水神仙上,陛下不是看不到我的心意,而是他從未珍惜過我的心意,於他而言,我是下屬,是夥伴,是朋友,可唯獨,不是心上之人,可是我沒有辦法,就算我得不到他的愛,只要能留在他身邊,我也心滿意足了,所以,父親,我是不會和你回去的。”
太巳真人見鄺露無論如何都不肯回頭,只能失望的走了。
鄺露一個人呆呆的站在殿外,一行清淚緩緩從眼中滑落,她知道,從此以後,陛下和水神仙上,會相愛,會結婚,會生兒育女,而自己,只能遠遠的看着,求,而不得,可是她沒有辦法,明知道眼前是一條泥濘的路,也只能隻身步步走下去,自己與陛下,又有什麼區別,心裡裝了一個人,旁人便是再好,也都入不了心了,只是,陛下他終於等到了心上人的回頭,而自己,卻只能永遠看着陛下的背影,與別人相擁在一起。
錦覓逝去的這幾千年裡,雖然陛下如行屍走肉一般,眼中無淚,眸中無光,可是這空曠璇璣宮中,只有自己和魘獸陪着陛下,即便這一生都得不到陛下的愛,但是能這樣一直陪在他身邊,鄺露心滿意足,只是從此以後,怕是這樣卑微的願望也無法實現了。
情之一字,傷人,傷己,卻沒有人能戒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