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兒,可有想我?”潤玉有些羞赧又有些期待的問題,眼裡盛滿星光。
錦覓看了看潤玉,突然擡起頭,輕輕親了一下潤玉的臉,然後小聲說道,“我祭拜完我爹和我娘,便來這裡等你,小魚仙倌,我一直在等你。”
潤玉被錦覓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呆了,覓兒竟然親了他,不是因爲懵懂無知,而是因爲,她喜歡他,想念他,潤玉一邊摸着自己的臉,一邊傻傻的笑着。
錦覓也有些不好意思,便紅着臉拉了拉潤玉的袖子,“小魚仙倌,我想你了。”聲音軟軟的,像一片羽毛一樣掃在潤玉心裡,潤玉心裡也癢癢的,原來,兩情相悅的滋味竟是這般美好。
是誰說,情之一字,只是傷人,卻是如此讓人上癮,若是蠱,便甘願被蠶食,若是毒,也甘願被侵蝕。
“對了,小魚仙倌,剛剛有一個奇怪的男子來花界看我,是爹爹的故交,”錦覓突然想到旭鳳,便對潤玉說道。
潤玉心裡一驚,難道是旭鳳?
“他是一隻鳳凰,穿着黑色的衣服,卻很是俊美,但我看他有些不太開心的樣子,卻不知是爲何。”這邊錦覓還在絮絮叨叨的說着,潤玉心中卻已經轉了無數念頭,旭鳳,你終於還是來了。
“覓兒,他,可是叫旭鳳?”潤玉問道。
“確是叫這個名字。”錦覓隨口答道。
潤玉顰了顰眉,心中有些恍惚又有些釋然,該來的,總是躲不過,覓兒,只要你與我一心,我便沒什麼懼怕的。“覓兒,旭鳳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若你我成婚,他便是該喊你一聲大嫂的。”
錦覓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自己前面還在說一條龍一隻鳳凰會不會有親戚,畢竟這二位都是上古的神獸,若說一點關係都沒有,也沒人會信。卻原來真是一家人啊。
“沒想到小魚仙倌你還有個弟弟是一隻美男鳳凰,這六界好看的男子怕是都生在天家了?”錦覓沒心沒肺的說道。
潤玉聽錦覓這樣說,心裡有些鬱結,但也不想在錦覓面前多說什麼,只是柔聲說道,“日後覓兒若是再見到旭鳳,記得要恪守男女大防,你我已有婚約,且他是我的弟弟,若你二人過於親密,看在別人眼裡定會嘲笑於你,可記得了?”
錦覓點點頭,她在狐狸仙的話本里也看過的,一個女子若是許配了一個男子,便是要和他廝守終生的,萬萬不能再與其他男子舉止過密,否則便是那輕佻之徒。
潤玉見錦覓聽進去了,便溫柔的說道,“覓兒,今日是你母親的忌辰,你便陪我去拜祭一番可好?”
錦覓聽了很開心,見潤玉如此看重自己的爹爹和孃親,心裡對他的親切又多了幾分。
潤玉牽着錦覓的手向花神冢走去,月色清明,星子閃動,空氣中漂浮着醉人的花香,一白衣一藍衫攜手而行,彷彿這天地間的一切都失了色,只餘這二人而已。
“爹爹,孃親,臨秀姨,我帶小魚仙倌來見你們了。”錦覓低低的說道,大大的眼睛腫蘊含着淚光。
潤玉心疼的握了握錦覓的手,朗聲說道,“水神伯伯,花神伯母,臨秀姨,潤玉知你們盼望錦覓一生安然,你們放心,我在一日,便護覓兒一世安寧,必不會讓她受到半分委屈。”
錦覓聽到潤玉的話,感動的反手緊緊握住潤玉的手,覺得自己雖然失去了雙親,可是至少還有小魚仙倌陪着自己,心中也安穩了許多。
潤玉擡起手,指腹輕輕摩挲着錦覓的臉頰,幫錦覓把淚水一點點擦去,他這一生,孤苦無依,無人憐,無人暖,自小受盡冷落,這樣的孤獨,他不願讓錦覓沾染分毫,還好,還好這一次自己能陪她,護她,憐她,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錦覓把頭埋進潤玉懷中,呼吸間是淡淡的清冷香氣,後來,錦覓才知,原來,那便是龍涎花的味道。錦覓雙手緊緊抱着潤玉的腰,彷彿只有這樣,小魚仙倌便永遠都是自己一個人的。潤玉也動情的攬着錦覓的肩頭,兩人就這樣依偎在花神冢前,一瓣淺粉色的水蓮花緩緩飄落。
“覓兒,我會盡快與長芳主商討你我大婚之事,可好?”潤玉輕聲問道。
“都聽你的。”錦覓閉着眼睛緩緩達到,小魚仙倌的懷抱好溫暖,雖然他素日都是一身冷清,可是懷抱確是如此讓人迷戀。
潤玉看夜色已深,不便打擾各位芳主,況且這大婚一事如此重要,還是需要按照天界禮儀選一合適時間正式拜謁長芳主再做打算。
想到這裡便對錦覓說道,“覓兒,天色已晚,你該休息了,今日你回來祭拜父母,我自是不便帶你迴天宮,你且在花界住上一晚,我明日便來接你如何?”
錦覓不想和潤玉分開,小聲說道,“小魚仙倌,我不想一個人,你能留下來陪我嗎?”
潤玉趕着想回天宮是要與衆仙商議忘川異動一事,不然他也不想讓錦覓一個人留在花界,於是便耐心說道,“覓兒,我也想陪你在此,只是今夜卻是有重要的公務要處理,待我處理完便來接你,你乖乖等我,若是想我,便喚出龍鱗,我便能感應到,如同我陪在你身邊一般。”
錦覓聽他這樣說,也相通了,“那好吧,但是你明日便早些來接我。”說完踮起腳尖,輕輕啄了一下潤雲的臉頰。
潤玉又是羞赧又是甜蜜,從前他愛錦覓,卻愛的甚苦,從未得到迴應,而今二人情投意合,繾綣甜蜜,潤玉終於明白爲何世人都道情關難堪,卻趨之若鶩。
潤玉匆匆回了天宮,與衆仙在殿中議事。
錦覓躺在自己的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心裡想的都是小魚仙倌,他時常臉紅的樣子,微笑的樣子,寵溺的看着自己的樣子,還有他身上淡淡冷香之氣,想着想着自己也不自覺得笑出聲來。若是月下仙人見到她這副樣子,定會喚她花癡。
錦覓越想越覺得想念小魚仙倌,於是便把龍鱗拿出來,一邊看一邊輕輕的撫摸,一邊還自己唸叨,“小魚仙倌,你可知道我在想你呀。”
殿上衆仙正討論的熱鬧,卻見陛下突然面滿潮紅,桃花盛開一般,皆不知發生了何事,而此刻潤玉卻心裡癢癢的,知道錦覓定是在撫摸自己的鱗片,雖有些情不自禁卻也不得不趕緊斂住心神,也不去看衆仙那探究的神色,只是正色道,“衆位可還有何意見?”
衆仙見陛下這變幻莫測的神色也不敢再多加言語,便又開始討論正事。
而鄺露站在一側,卻深知潤玉如此這般,定是爲了錦覓,頓時覺得心內一片蒼茫。
第二天結束了政事,潤玉便匆匆趕到花界,這時候錦覓還沒睡醒,昨夜翻來覆去直至辰明時分才入睡,此刻睡得正香。
潤玉坐在錦覓牀前,靜靜的看着錦覓的睡顏,怎麼都看不夠,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描摹着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脣。看到龍鱗握在錦覓手中,散發着淡淡的光芒,潤玉再也忍不住,緩緩低下頭,在錦覓的脣瓣上輕輕摩挲,那觸之甘涼的滋味讓潤玉心內悸動。
這時候錦覓動了動眼睛,潤玉急忙擡起頭,耳垂紅紅的,象牙白的臉上也帶着一絲紅暈。
誰知錦覓只是翻了個身,又睡着了。潤玉笑了,一隻手輕輕握着錦覓的手,只希望這一刻時間能靜止。這樣看着,想着,竟不知不覺也睡着了。
錦覓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自己的手被潤玉緊緊握着,而那白衣男子側頭趴在牀邊,脣邊帶着一絲滿足的笑容,睫毛輕輕抖動着,錦覓看得有些癡了,這便是她日後的夫君了,若每日醒來都能看到他在身邊,想想都覺得滿足和開心。
錦覓想小魚仙倌昨夜議事定是累極了,不忍叫醒他,雖然肚子很餓,也不敢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怕弄醒了他,於是二人一個躺着,一個趴着,一直到潤玉悠悠醒轉過來。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情不自禁的笑了。
“覓兒,昨夜睡的可好。”潤玉的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不太好,只是太想念小魚仙倌了。”錦覓一片赤子之心,雖開了情竅,卻不懂得掩飾,心裡想着便說了出來。而這樣的情話潤玉生了這上萬年,也未曾聽過,便如同飲了酒一般,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見潤玉一副若喜若癡的神色,錦覓搖了搖他的手,“小魚仙倌,你可有想我?”
說情話這種事情,若非天生的,便是與女子在一起多了,練就了甜言蜜語的本事,只是潤玉生性內斂,又一向潔身自好,自從遇到錦覓之後更是一顆心都給了她,可惜從前他二人從未這般相處過,潤玉根本不懂該如何討女子歡心,只是柔聲說道,“覓兒,我自是想你的,是以處理完公務便來接你了。”
若是這情景被月下仙人見到,怕是一口老血要吐出,如此不上道,還怎麼迎得美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