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四顧,也能感受到周圍觀衆們熱烈的氣氛,即便語言不通,歡呼聲卻是全世界通用。
那幾個英國頌星師雖不開口,神情卻也有異,那點傲慢冷淡到減輕了些。
雲庭忽然正色,輕聲道:“昂首挺胸,三天後你將站在競賽星臺上,觀衆就是這些觀衆,星臺雖不同,場地卻不會差太多,現在就要提前適應。”
郭浩峰吐出口氣,舉目四顧,神色漸漸變得凝重。
三色玫大會場也是倫敦最大的頌星師訓練場,在這裡,她們即將代表國家參加一場世界性的,被稱爲小冠軍賽的比賽,競爭選手來自多個國家,每一個人都是各國青年中的佼佼者。
此時此刻,冷風吹拂,觀衆們熱烈的呼喊猶在耳邊,左面的星臺上是英國選手,右面的星臺上是俄羅斯選手,後面不遠處還隱約能聽到有人用日語交流,日本國的選手也在。
這些人無不或者隱秘,或者小心翼翼,或者充滿戒備地打量她們。
方若華一甩長袖,全然不看周圍,自顧自地開始練習,飛躍騰挪,旋轉踢足,空氣自然地流動,清風吹拂她的髮梢,每一個動作都那麼輕鬆自在,臉上的表情也堪稱愉悅。
淺淺的星芒凝聚在她的周圍,半點不顯刻意,到好像是星星主動從長空墜落,嬉笑打鬧,只爲了逗她一樂。
明明沒有任何特別複雜,特別高難度的動作,甚至沒有舞曲,但衆人就是從如此簡單的舞蹈中看出極致的美,耳邊也彷彿響起動人的樂曲。
周圍轟然叫好,聲音之高昂,甚至比賽場還要熱烈,華國觀衆們也熱情,但是華國人向來矜持,在賽場上比較有秩序,有秩序當然好,但這一刻
夏冰板着臉不說話,只有微紅的耳尖顯示出她沒有表現出來的淡定。
冷蘭的目光落在方若華的身上,臉色稍冷,神情凝重,心中第一次認定,是的,這個人將成爲自己的對手,也許會是她登上頂峰之前,最強大的對手。
觀衆們的歡呼聲,她很是歡喜,沒錯,她喜歡的就是這些,站在世界舞臺上,世所矚目,天下人只看她,只關注她,她終有一日要代表自己的祖國立在最高最遠的地方,看別人看不到的風景。
她生在冷家,從小就知道怎麼努力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沒有人會主動把她想要的送到她手邊,她必須自己去拼,自己去努力。
“小哥哥,等我站在最高的舞臺上時,你一定能看到我。”
可想要站在那最高的舞臺上,必須要踩踏無數個頌星師,無數個天之驕子。
無論是誰,她都會寸步不讓,一個接一個地踩下去。
冷蘭想,這樣一個相貌普通,沒有家世,甚至連家人也無,出身於那麼一個骯髒地方的女人,真能輕而易舉地取得傲人的成就,她一定會覺得很悲哀。
自己可是從小到大,費盡心思才能得到眼前的一切,難道她冷家的閨秀,京城的貴女,上天鍾愛的驕子,會連這種人也比不上?
真若如此,還不如死了算了!
方若華沉浸在舞蹈中,舒展身體,熱流在從五臟六腑到四肢,唔,就是有一點很彆扭,總覺得冷蘭的視線冰冷,有點像當年在北宋野外出行,被餓狼盯上的時候一樣。
罪過罪過,女主的性情不可揣摩,看來還是別離太近,好在她不打算練習團體舞,和這位冷小姐不打交道似乎也無妨。
很快,無論是方若華,還是冷蘭,都沒有力氣再去關注對方。
雲庭和郭浩峰也終於開始跳舞。
一瞬間,方若華都有一種其實自己根本不會跳舞的感覺,那纔是真正的頌星舞。
雲庭的舞蹈看起來像在舞劍,輕靈而又充滿了力量,動作非常有張力。
尤其是他擁有強大的自信,由此而來的氣勢更加磅礴,和女人不同,男人的舞蹈更容易讓人熱血沸騰。
方若華直播間裡的水友都屏息凝神,字幕空白一片。
甚至連那些歡呼的觀衆,此時此刻都停下聲音,吃東西的也不再咀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雲庭吸引住,再也分不出心神關注其它。
郭浩峰聳聳肩,自顧自地躲在一邊練習去,他就知道,每次和雲庭站在一起,自己這麼大的個子就跟沒有了似的。
不光是華國的幾個,連英國,日本的頌星師都頻頻看過來,不專心到動作扭曲。
一直練習到天將暮,一行人啓程回去,方若華總覺得那幾位英國的年輕頌星師臉色不對,很是氣憤的模樣。
郭浩峰噗嗤笑出聲:“哈哈哈,雲庭,你太會搶風頭了,一出場觀衆眼裡就看不到別人,小心被人套麻袋。”
其他人也不禁笑起來。
他們心中有數,英國這幫人一開始絕對是打算看他們出醜的,沒想到觀衆們這麼不給面子,到是他們自己沒多少存在感。
雲庭搖頭失笑:“別驕傲,正經的高手都沒有出現。”
他是真不在意,十歲開始頌星師的訓練,幾乎只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就讓國內著名教練魏老相中,脫穎而出,十五歲以後,同級別的比賽再沒有輸過。
雲庭可以說一直被叫天才這般叫大的,舉目四顧,無一敵手,如果他的性子不夠穩,容易驕傲,恐怕早被養成跋扈少年,也不可能有現在的成就。
他一直都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算在國內他也不敢說自己就是最有天分的頌星師。
今年的新人,方若華也好,冷蘭也好,都是天下罕見的好天資。
何況世界這麼大,高手如雲,每一次比賽都該全力以赴,小心謹慎。
想到這個,雲庭又轉頭瞪郭浩峰:“雖然這一次不是特別重要的國際賽事,但卻是出了名的高手多,你別在賽場上搗亂,再輸得莫名其妙,教練罰你,我可不幫忙。”
“哦。”
郭浩峰哼哼唧唧地應下。
三天一晃而過。
倫敦的邀請賽沒有提前適應星臺的習慣,都是比賽當日開放星臺給選手們適應,不過適應時間到是長,比賽開始前半日,你長在星臺上也沒人在意。
這幾日,倫敦的天氣有些陰冷,風很大,吹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參加比賽的頌星師都抱怨連連,這種天氣,真的很影響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