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收徒

凌無雙駕乘飛騎疾馳半個多時辰後,突見路旁不遠處的叢林中一叢嫋嫋青煙升起,不禁好奇,心想這等荒野僻遠之地,怎會還有人煙。

她當即勒住繩繮,躍下馬來,將馬繫於路旁一樹上,前去一探究竟。她翻上路邊的陡坡,進入叢林,向青煙冒起處潛去。

不久,小雪便趕了上來,見主子凌無雙的坐騎停靠路旁,她亦下了馬,沿着凌無雙的足跡尋了上來。

走了不多遠,凌無雙便來到了生火處,只見一個年輕和尚正在燒烤一隻肥大美味的野兔,旁邊還有一壺酒,香氣陣陣撲鼻而來,令人垂涎欲滴。凌無雙輕手輕腳地躲在一叢荊棘後,並未讓那和尚發現。她從小便愛花鳥蟲魚之類的小東西,且富有愛心,最恨濫屠生靈,貪口吃葷。但此刻見到烤得金黃肥美的兔肉,尚未用過午膳的她竟也口水直咽,直想大塊朵頤地將那隻烤兔吃下肚去。

此時小雪也趕了上來,她見凌無雙蹲伏在荊棘處,油然心喜地大叫道:“小姐,小姐,總算找到你了!”凌無雙被她驚了一跳,對她連作噓聲,但那烤兔的年輕和尚已然聽到,喊道:“是誰?”

凌無雙兇兇地站了起來,對着小雪嚷道:“誰叫你跟來的?神出鬼沒的,嚇我一跳!”那年輕和尚疑道:“你們是誰,到此何事?”

凌無雙原本就有惡氣,此刻又遇不平事,更是氣上加氣地憤道:“你這禿驢,本爲和尚,卻不守佛門清規戒律,竟在此濫殺無辜,開葷吃酒,該當何罪?”

年輕和尚道:“你這姑娘,面若仙子,口如毒蠍,我與你無怨無仇,爲何開口便罵?誰說和尚就不能開葷吃酒,我這叫:‘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你們兩個小黃毛丫頭懂什麼!趕快走開,別壞了我喝酒吃肉的興致!”

凌無雙憤憤不已地回道:“好你個賊和尚,執迷不悟,死性不改,你是哪座廟裡的,你師父是誰?帶我去見他,非叫他好好管教你一下!”

那年輕和尚側過身,指着身後不遠處的一座山崖笑道:“是嗎?那你們儘管去找我師父吧,我師父便在我手指的那坐崖壁之上!”年輕和尚說完後便若無旁人似的大口吃起兔肉來,其間還和着酒。

凌無雙和小雪二人沿着年輕和尚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座突兀而起的崖壁威然聳於眼前,壁高千仞,孤立無連,無有上好輕功之人難以逾上。

凌雪二人相視一顧,心生疑竇,不信誰能將廟宇建於這等絕壁之顛,更不信眼前這年輕和尚能躍上此崖。

凌無雙斥道:“你這禿驢,竟敢欺耍本小姐,這等峭壁,誰能翻越得上?”

年輕和尚輕笑一聲道:“井底之蛙,少見多怪,這等小坡緩坎,在我面前如履平地,待我酒飽肉足之後,親演與你看!”

凌無雙不以爲然地道:“好,我就待你吃好喝好後親演與我看,你若躍不上此面崖壁,我非叫你知曉一下我的厲害!”

年輕和尚嗤笑了一聲,道:“那倘若我能躍上這面絕壁又當如何?”

凌無雙接過話茬道:“你倘若能躍上此壁,證明你功夫在我之上,那我便當即拜你爲師!但倘若你躍不上此壁,你就得蓄髮還俗,拜我爲師,聽我差遣,我好好教你如何做人,省得再留你在佛門中玷污了諸佛之聖譽!”

年輕和尚笑道:“好!一言爲定,如有反悔,豬狗不如。”隨後又嘆道:“哎!不料我青峰和尚小小年紀就要收徒爲師了,而且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弟子,此生真是豔福不淺,塵緣難盡啊!”

見他出言不遜,有辱凌無雙,小雪斥道:“你這瘋和尚,少些癡人說夢,就憑你這粗野和尚也想勝過我家小姐,當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天高地厚!”

那年輕和尚毫不理睬小雪的話,只顧着飲酒吃肉,好似信心滿滿,胸有成竹。凌雪二人見年輕和尚盡享酒肉,尚未午膳的她們直咽口水,直感腹中空空如也地咕咕叫。

須臾之間,年輕和尚便已吃好飲罷,只見一隻香美肥兔還剩大半,又見凌雪二人一副飢餓狀,伴着驕氣的口吻好心說道:“這裡還剩半隻兔肉,你們要吃便吃,不吃就丟在這裡給野貓野狗吃吧!我呢就給你們親演一下我師父親授與我的蓋世輕功——輕波功。”

說着年輕和尚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又輕柔了一下飽腹。隨即只見他縱身一躍,蹬着林間樹幹穿梭至崖前,剛一着地,腳尖一點騰至壁上,手抓雜草樹枝,腳蹬突巖峭石,不斷換手變腳地相循而上,頃刻間便已騰抵絕壁之顛,落在樹叢中不見了蹤影。整個過程流暢不拘,一氣呵成,非有蓋世輕功之人能做得如此。凌雪二人看得目瞪口呆,她們萬萬沒想到,此等年紀輕輕的和尚竟會有如此高深的輕功。

二人見那年輕和尚飛抵絕頂之後便不再有聲響動靜,不知去向了。自以爲他怕與自己糾纏,早已隱身而去。於是早已飢腸轆轆的她們將視線轉移至那個年輕和尚留下的大半隻肥兔上來。

小雪走至漸已冷卻的火堆旁,從樹枝支起的烤架上扯下一隻前腿,向凌無雙說道:“小姐,吃一隻兔前腿吧!本來後腿更加肥美,可惜都叫那瘋和尚給吃了!”

凌無雙口是心非地道:“那賊和尚吃過的兔肉我纔不吃呢,吃了晦氣!”小雪看出了自家小姐活要面子的心思,笑顏勸慰道:“哎呦,小姐,你和那瘋和尚計較什麼,說不定那絕壁易上難下,他得餓死在上面呢!還有說不準他飛揚跋扈,功力過度,又從絕壁的那面摔了下去,此刻早已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了呢!”

聽着小雪大發聯想的說辭,凌無雙咯咯地笑了起來,走了上去接過了那隻兔前腿,順帶柔色地瞪了她一眼,道:“你這張嘴真是不饒人啊!小心那瘋和尚變作鬼也不放過你。”

小雪陪笑道:“只要他放過小姐就好!”說着兩人便吃了開來。

剛吃了沒兩口,只見頭頂一陣樹梢傳動,一個身着青色僧衣的和尚飄了下來,穩穩地落在凌雪二人面前,二人仔細一看,果是二人先前口中的禿驢,賊瘋和尚。

凌無雙見狀驚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並將手中的兔腿扔到了身後,一手連擦口角的油光。

小雪伴着驚奇的表情強笑道:“你……你果能躍上絕壁,輕功真是當世一流啊!你的兔肉還在,你慢慢享用,我們就不打擾了!”說完便挽着凌無雙的手欲走。

沒走幾步,那年輕和尚作聲叫道:“站住,好徒兒,還不趕快磕頭拜師,莫非不願做我徒兒,願做那豬狗不如的畜生不成?”

凌無雙猛然轉身,怒道:“你這禿驢,說誰是豬狗不如的畜生呢!輕功了得只會作逃,有何值得稱嘖,有種與我比過武功,一決雌雄。”因走得匆急,凌無雙並未帶劍,她便拔出了小雪所帶佩劍指向那年輕和尚。

那年輕和尚側身斜視道:“還用一決雌雄嗎?你是雌的,我是雄的,早有定論!何須多此一舉,再行比過。”

凌無雙說理不過,氣得吞吐道:“你……你……看劍!”迎面便向年輕和尚刺去,年輕和尚見劍逼來,沒作格擋,腳尖一點,凌空踏步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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