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她又要了幾份甜點與一杯卡布奇諾,迅速解決掉它們之後,不由得露出非常滿足、愜意的表情,笑眯眯地靠上椅背。好像非常滿足的樣子。
而另一邊,包括奏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禁驚詫地睜大了眼睛,“量子計算機?”緊接着將剛纔聽到的詞咀嚼了一遍又一遍。頓時,奏覺得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了。
“你還真是個開玩笑的天才呢?”
“嗯?”
與她隔桌坐着的筱微笑着擡起了視線,微微眯起眼睛——“我沒有在開玩笑。”緊接着也同樣以非常認真的語調又強調了一遍,“剛纔告訴你們的,全部都是事實哦?”
可她話音剛落就被奏搶先打斷了,“可那種東西只會出現在電視劇或者SF小說裡吧?”
兩人盯着對方的臉不停地端詳着、挪瑜着、揣測着彼此的想法,不過和奏此時此刻那明顯的憤怒比起來,筱則要冷靜、剋制得多。同時,表情也更加遊刃有餘。
而這時的奏則明顯要焦躁、狼狽得多。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願意讓步!
“嗯,這種說法也確實沒錯啦!”不一會兒,筱舉起一根手指,輕輕晃着說。“不過,我們已經將它變成現實了哦?”只見她頓了片刻後驕傲地微笑着說。
那表情就好像拼命炫耀着自己心愛的玩具的孩子似的。
然後拿起放在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等等,你說‘我們’?”
“是的。的確說了,有什麼問題嗎?”說着她又將視線轉到奏身上,問道。“如果你說的都是事實,那麼研製量子計算機的還有別人?”
筱輕輕地點點頭,馬上又換回明朗的笑臉,將杯子重新放回桌上,微微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才又睜開,“的確有別人幫忙。怎麼,你願意相信我說的話了嗎?”
緊接着沒等奏回答,她就發出了介於“欸嘿嘿”與“哦呵呵”之間的那種笑聲。
“我只是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個蠻不講理的傢伙,而且就算要懷疑你,我現在也拿不出足夠的證據來——”奏聳了聳肩,帶着很不情願的表情輕輕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還不如相信你說的比較好。”
然後,稍作停頓的她又以這般簡潔補充作爲總結。
“喔!”
筱認真地聽完,不禁露出非常高興的表情頻頻點頭,“老實說,你能這麼想真是幫大忙了。”然後又以平穩的語調補充說。“那麼,研製量子計算機的除了你以外還有誰?”
話音剛落的剎那,奏忽然有點兒緊張,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悄悄地交疊在了一塊兒。
“其實,那個人就是你哦?”
帶着好像故意在捉弄她的表情,筱說出了那個答案。
“什麼?!”
霎時間,只見奏睜大了眼睛,表情剎那變得非常混亂,頓時感覺喉嚨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似的非常難受!一時間好像連說話都不記得該怎麼說了。就好像徹底喪失了語言功能一樣。
“這是真的嗎?”
憂也扭過頭,帶着非常驚訝,甚至像是被嚇了一跳的表情又問了一遍。
“千真萬確。不過就算這是事實,也有被改變的可能。畢竟選擇不是唯一的,我剛纔說的只是其中之一罷了......”說完,她看着憂那好像似懂非懂的疑惑表情,嘴角不禁悄悄上揚。
“雖說,這有一半是被我軟磨硬泡拉過來的原因。”
說完,筱又露出了稍顯寂寞的苦笑。
“爲什麼?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又爲什麼要研製量子計算機呢?”這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筱看着隔桌坐着的,那個稍稍比自己顯得成熟,也更從容的自己,怯生生地問。
“因爲,我們想要糾正某個錯誤。”
頓時,筱的語調也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這讓她不由得嚥了口口水,“錯誤?難道說,是五年前發生的那件事嗎?”由於太過緊張的緣故,她的聲音又小又啞。可依舊巧妙地憑藉着敏銳的直覺抓住了重點。
“該說不愧是我嗎?”
坐在憂身旁的筱苦笑着悄悄感嘆到。“對,你說得沒錯。”緊接着,奇怪、短促的沉默過後,她乾脆地輕輕點了點頭。“那,憂說五年前曾經不止一次的見過你也是真的嗎?”
“嗯。”
然後,稍有猶豫的她依舊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只不過那時的我,在這個世界的存在還不夠穩定,就像是一杯水中被混入了泥土那樣的狀態,所以沒法直接出現在你們面前。”
頓時,憂驚訝地扭頭盯着筱,那混亂又不知所措的表情,霎時間讓他說不出話來,就好像靠近心臟的地方忽然被人狠狠地挖去一塊似的!“所以......就只有他才能看見你?”
“沒錯。”
眨眼間,這時的她表情好像有些沮喪,聲音也彷彿有些虛弱、低啞。可又馬上換回了笑臉,“不過那樣的狀況對當時的我來說倒並不是壞事。因爲對那時候的我而言,僅僅是能夠與他交談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足夠了——”
說完,她又不禁把臉轉向了憂那邊,朝他露出了彷彿只有他才能懂的微笑。說實話,那樣的笑容任誰看了都會不由得入迷,因爲現在這個筱有着端正、立體的五官,僅僅是側臉就散發出一種不太對勁兒的美,更別說再搭配上那樣的微笑了。
任何人看了,恐怕都會淪陷吧?
也是在這個瞬間,憂意識到了某個事實——眼前的筱已經不能簡單地用“女孩兒”來概括了。
“咳咳......說起來,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忽然,奏的突然開口把他們倆都給拉回了現實,這時候的憂卻猛然發現自己的臉燙得不得了!難道,僅僅因爲那十幾秒的對視就這麼狼狽嗎?這樣的事實頓時羞得他不由得用雙手捂住了臉。
“啊,咳咳!那個啊——”
而且,筱現在的笑容也非常尷尬,表情也很僵硬。心虛的她視線也開始往斜下方不停遊移,音調也因爲逞強、緊張的緣故變得非常奇怪,簡直讓她自己都懷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發出的聲音。
因爲那聽上去完全不像自己的聲音。
“你不會說已經忘了吧?”
見狀,奏從座位上探出身子,像是要將她的臉看出個洞來似的盯着她的眼睛認真地問。“我會告訴你的!會告訴你的!!”筱深吸一口氣,連連擺手說。過了一會兒又換回了和之前一樣的笑臉,然後,做了幾次深呼吸後便讓話題漸漸接近正題——
“那個時候,憂他正巧完成了出道作,並接到了一封粉絲來信。”
慢慢地,就像是把曾經已經打算忘記的記憶再次連根拔起,並攤在眼前供人品嚐似的,她的語調雖然溫和平穩,然而卻總讓人覺得是在拼命忍耐什麼似的。
筱的視線轉向了窗外,這時的天空灰濛濛的,濛濛細雨在半空中不停地勾勒出一個個幾何圖案,街對面的工廠煙囪周圍能隱約看見縷縷鮮明的白煙層層環繞。
“奇怪的是這封信並沒有署名,但是讀完後,他很驚訝——”
稍作停頓的她繼續說了下去,“他對我說,寫這封信的人相當直言不諱,對那個故事提出了非常詳細的感想,精彩的地方絲毫不吝讚美,甚至把能想到的詞都用上了。”
“而令人糾結並感到難過的地方也同樣給出了獨特的見解,雖然其中夾雜了些私情,但是說得都恰到好處。字裡行間都滿溢着對這個故事的喜愛。當然,對憂本人也產生了非常濃厚的興趣。”
“所以,雖然沒有署名,只有地址,他還是打算見一見。”
說到這裡,她又續了杯咖啡——並很快喝掉了大約四分之一,“所以,他就按地址寫了回信寄去,果然沒幾天就等到了回覆。但是,對方也提出了一個要求——”
說到這裡,筱又緩緩把視線投向了剩下的半杯咖啡裡。
像是很累似的輕輕靠在了椅背上。長長地舒了口氣......
“是什麼樣的要求?”
短促的沉默過後,面對茜的追問,她回答說:“那個人提出想直接來家裡做客,而不想讓憂大老遠跑一趟。”
說完,筱虛弱地笑了笑。
“他答應了?”
“當然沒有——”緊接着,面對奏的追問又以敘事着特有的口吻輕輕搖了搖頭。“在我的建議下,兩人約在了離家不遠的咖啡館見面。”
這時候,坐在奏旁邊的筱忽然擡起視線問:“然後呢?”
從身體時不時的擺動也能看出她的緊張與不安,而且程度似乎相當劇烈。甚至一直抓着奏的手才能勉強遏制這種異樣的情緒,“在我的堅持下,對方也爽快地同意了這個提議。所以之後我們就打算一起去見他......”
“一起去?也就是說,你還是不放心?”
筱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老實地用力點了點頭,“畢竟那封信並沒有署名。老實說,我對它有種天生的不信任感。”緊接着又補上了這句。
“你的話,肯定能明白吧?”
說着,她的視線再次轉向了奏那邊......
見狀,奏不由得也點了點頭,“的確,換了我可能根本不會答應吧?”也許是獲得了理解,兩人之間雖然隔着張桌子,但是筱的表情慢慢地緩和了下來,像是剛纔那樣壓抑的表情也瞬間被明朗的笑臉取代。
“接着我們彼此商量好時間,抓住了雙方都有空閒的週末,提前了半個小時出門——”
說着說着,她的表情又像是蒙上了層霧似的黯淡了下來,“他還特意跑去附近的理髮店剪了個清爽的髮型,把過長的劉海也修整了一番。而且還特意買了幾件平時不會挑的新衣服。”
“說是要給對方留個好印象。”
說到這裡,坐在奏身邊,身體彷彿一直都很緊繃的筱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真像啊——”說着,咯咯咯地把背輕輕靠在椅背上笑了起來。
“這是擔心對方是女孩子才那麼謹慎吧?”
奏也露出不知是誇還是挖苦的表情說,“那麼,你們見到那個人了嗎?”然後又重新把視線轉回來,“我也想知道——!”霎時間,之前一直有些躲閃的筱這時候也豁出去了,只見她紅着臉,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很認真地說。
同時也不再躲避那相當於“長大後”的自己的視線了。
當然,這樣的變化也讓筱舒了口氣。
“沒有。”
頓時,眼前的空氣凝固了,然後就像是被凍住了似的緩緩從中間產生了像是蛛網似的龜裂。就好像世界,忽然被挖去一個角一樣。緊接着,所有人都不禁漏出了非常驚訝的聲音——
“爲,爲什麼?”
短促的沉默過後,沒法再繼續忍受下去的筱用很輕很小的聲音問。然後,迅速地將視線從她臉上挪開了。就好像,非常害怕聽到答案似的。而且呼吸也變得就彷彿哮喘發作前都一定會響起的陣陣喘鳴那樣,漸漸變得混亂了!
“因爲,途中我遇到了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