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那彷彿圓弧狀的地平線看上去總是若即若離的,直到每一扇窗戶差不多都被染成了金色,Untime四人,以及憂在內這纔想起來差不多該離開了,然而在最後的剎那,卻又因爲莫名其妙似的結賬問題引發了場看似只是調侃的爭執——
“這錢怎麼看都應該平攤吧?憑什麼全都讓我一個人付清啊?”
憂不由分說便提出了這在任何人聽來好像都很有道理的異議,然而他的主張並沒有被在場的大多數人所接受。即便,此時此刻筱和他想法一致。可就算是這樣結果仍舊沒有絲毫改變——
“既然如此,那我問你,最先提出來LPA的是誰?”
奏不緊不慢地瞬間僅用一句話,就將他眨眼間看似逼進了死衚衕。同時也讓憂原先準備好的一大堆理由剎那間就全部化作徒勞,並讓他再一次深深地認識到了,比起筱的親切、隨和,自己可沒那麼好說話。
事實上從認識奏的那天開始,主動權大多數時候都被她牢牢地握在了手心裡。那細膩又周全縝密的心思,簡直與豺狼虎豹一般可怕!所以就像奏不擅長應付筱一樣,憂對奏也有類似的感覺。
然而迄今爲止他又不得不承認,凡是奏的意見或是建議,大多數時候都被證明了是正確無誤的。
可是她這毫不留情的直率性格有時也讓人覺得無可奈何。
“最先提出來的的的確確是我沒錯,但是那個和這個是兩碼事兒吧?”
剎那間只見憂已經有點兒招架不住了,這從他那做賊心虛似的表情裡就能看出些許端倪。
“不,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回事兒喔?助理先生?”
相反,奏卻自始至終彷彿都表現得遊刃有餘——她既沒有威脅;也沒有恐嚇,而僅僅只是在按照自己的節奏陳述事實罷了。可是即便僅此而已也夠讓人難受的了。
“而且,這也是你份內的工作。所以麻煩請快點兒好嗎?”
緊接着面對她那絲毫不給機會反駁的語調與威壓,憂不由得嚥了口口水......
“奏,到此爲止好嗎?我們還是平攤吧?”
“你給我閉嘴!”
“是......”
筱眨眼間相當委屈,她不知道爲什麼勸架的自己也會被牽連。同樣她也不知道奏爲什麼要在這個問題上刻意針對憂。然而事實上自己真的一無所知嗎?不,事實上她是有數的——奏,她很有可能是在爲之前莫名其妙受委屈的自己打抱不平。
所以纔會在眨眼間逼得憂連絲毫退路都沒有。
而且直到現在爲止,她都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就好像打算徹徹底底地將已經狼狽不堪的憂毫不留情地擊垮似的。
“照你這種這種說法,我根本不是助理,而是保姆吧?!”
剎那間,又羞又氣的憂變得有些歇斯底里起來,可是奏卻連一星半點兒的同情都不打算施捨......
“我不喜歡凡事斤斤計較的男孩子。你知道嗎?”
隨後,又毫不猶豫地補上了句。而這毫無疑問也在瞬間成了壓垮憂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只見他猶豫再三,還是乖乖地從褲袋裡掏出了錢包。
這時候連一直在悄無聲息似的旁觀着的理莎都不禁有些同情他了。
“前輩,如果覺得不順心的話,我隨時歡迎你回來!”
“我會去看演唱會的!一定會去的!!”
於是,就趁着結賬的剎那,順勢湊到他耳邊悄悄地脫口而出。——就算只是短短的一瞬,憂卻免不了有些動搖。然而也僅止於此......緊接着他們便一塊兒離開了PLA。臨走時依稀聽見理莎在身後這樣喊道。
只是不知道,她的那番話又是針對誰的呢?
憂此時此刻不由得那麼想到。這時候,一行人才注意到,那彷彿觸手可及的,恍若積雨雲似的晚霞,此時此刻也正在視野所及之處竭盡全力彰顯着自己的存在。
那份耀眼奪目的光芒,眨眼間將天空侵染成了好似玫瑰一般的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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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航跡雲的它們看似爭先恐後地都想要最先抵達這片蒼穹的彼方,頃刻間就彷彿在頭頂賽跑似的。不一會兒便將那漸漸西沉的太陽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話說,奏,你兼職的那家卡拉OK店是經常通宵的吧?”
“是沒錯,難不成你又想要過去玩?”
“就是這樣啦,行不行嘛?”
纔沒一會兒工夫,筱就又開始對奏撒起嬌來了......而且看這鍥而不捨似的氣勢,她如果不答應的話,恐怕會被筱一直纏着不放吧?當然,奏不可能連這點都沒有察覺到。
所以,爲了避免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發生,她這次答應得非常乾脆——作爲前提條件也僅僅只是要求筱回家換過衣服後再過去。
“那就這麼說定嘍?別等我好不容易換完衣服你又反悔了......那樣的話,我可是會哭的喔?”
“不會發生這種事的,放心吧。”
奏一邊苦笑着一邊再次催促她趕緊上樓換衣服,而自己則與憂在樓下等。而之所以這麼打算是因爲她有些話必須得和憂開誠佈公似的說清楚。所以等筱那稍微有些搖晃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樓道里後,她也馬不停蹄似的挑起了話題——
“那傢伙,以前和你一起打工的PLA的兼職......是叫理莎來着?”
“嗯,是啊。她怎麼了?”
“你從她那收到巧克力了吧?”
話音剛落的瞬間,奏嘆了口氣。看着憂的表情好像夾雜着些許失望似的。
“你......你爲什麼會知道?”
“......”
而面對他那難以置信似的吃驚表情,奏緊接着又嘆了口氣——
“該說你是遲鈍過了頭好呢?還是太老實好呢?”
緊接着便是這麼一句聽着好像讓人越來越糊塗似的感慨。不僅僅是憂,就連櫻與朧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了。然而就在朧想要問問清楚的剎那,卻被櫻阻止了。
“我們去筱姐那裡看看有什麼事能幫得上忙的——”
話音剛落的剎那,便拉着朧一塊兒離開了。她應該是......看出了什麼吧?而此時此刻,筱正在將衣櫥裡幾乎所有的衣服都搬了出來放在牀上。剎那間陷入了眼花繚亂似的選擇困難症——
“到底該穿哪件好呢?”
思考了一會兒的她挑中了一件象徵着蒼穹的天藍色羊毛衫與粉色羽絨風衣,緊接着又挑出了件雪花一般的皮革短裙。再加上一雙棕褐色高跟棉靴。把它們穿上後,緊接着又在距離牀沒多遠的梳妝檯鏡子前轉了兩圈......
似乎很滿意這身搭配的樣子。
“所以,你要給她回贈嗎?”
然而這時候,奏與憂兩人的談話卻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漸漸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我確實打算回禮,畢竟那是她親手做啊?怎麼,難道不行嗎?”
“不,我不會說不行。只是你真的知道她爲什麼要送你巧克力,以及那份禮物包含的意思......這些你真的考慮過嗎?”
隨着話題的深入,奏的語氣及口吻聽起來越來越像是在拼命忍耐着什麼似的......
而憂也漸漸被她這種像是嚴刑拷問似的態度搞得越來越沉不住氣——他不明白:爲什麼只要和奏獨處,就會不知不覺陷入到類似的怪圈當中去。
雖然她脾氣秉性是有些讓人覺得捉摸不透,但是爲什麼次次都好像故意在針對自己似的?
然而即便心裡有着這樣的疑問,他也不可能在此時此刻提出來——這麼做,可能只會進一步惹惱奏吧?
“不論是什麼理由,我覺得對這份心意都不能夠敷衍了事。難道這也不對嗎?”
“那!既然如此......!”
奏看似再也忍不住了,因爲她受夠了憂那明知故問、自欺欺人似的態度!沒錯,這傢伙也許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什麼,可他卻故意裝作一無所知似的樣子等着——
“爲什麼你能若無其事似的這麼說啊......”
緊接着,奏的這番近似垂死掙扎般的感嘆,也在剎那間被她自己又一次嚥了回去。
“如果那傢伙在一週後的白色情人節那天向你告白呢?到時候你會怎麼辦?”
“哈?”
霎時間,憂感覺自己有點追不上她的話題轉換速度,所以剎那間只能蹦出那麼一個,彷彿就連音節也稱不上的聲音。
因爲他根本就沒想到奏一直在考慮的,居然是這樣的問題......同時也是自己從未考慮過的問題。
“到時候你的回答是‘Yes’還是‘No’?”
然而正當憂想要回答的瞬間,筱正巧恰到好處似的出現在了兩人的視線當中——
“怎麼樣?合適嗎?”
“你的穿搭品位簡直和看男人的眼光一樣差勁兒。”
“誒......?”
奏不由得看着她苦笑了幾聲之後說道。
當然這時候,她的表情已經恢復正常了......就算沒有,也絕不會像剛纔那麼奇怪了。緊接着五人便一塊兒去了奏兼職的卡拉OK,自然在這裡的主角好像一直都只有筱而已——
而且她似乎不知不覺已經把這當成了某種練習了。
當然在這樣的場合,奏也不可能再次燃起像是Live時一樣的競爭心。儘管她確實也很想試着唱一首看看,然而筱那旁若無人似的投入又讓她覺得還是別再做類似掃他興致的事比較好......
偶爾像這樣,安安靜靜做個聽衆,不是也別有一番滋味嗎?
過了一會兒,可能是覺得房間裡太過悶熱了吧?於是奏起身去前臺要來了果汁、啤酒。當然,是冰鎮的。隨後自己一個人拿了罐啤酒,來到外邊走廊裡緩緩地抿着。
可能是稍微有點兒跟不上筱那好像永遠都用不完的興致吧?
“真是的,可能真的是有點兒累了吧?”
只見她背靠着牆,就這麼旁若無人似的一口接着一口喝着。但是明明已經空了大半杯,可是這口乾舌燥似的感覺卻仍舊沒有消失,反而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變本加厲!
“奏前輩,沒事吧?”
由於放心不下,朧與櫻不一會兒便跟了出來——也許真的是因爲很擔心吧?他們倆那副憂心忡忡似的表情怎麼也藏不住。
“我沒事,不如說我也真是沒出息吶......居然到了連你們都掛心的地步......”
“不是這樣的!我們並沒有覺得奏姐你沒出息什麼的!”
“算了。話說你們這是打算回去嗎?”
“嗯,時間也差不多了......畢竟我們和奏姐你不一樣,還得上學嘛!”
櫻一邊說着;一邊不由得咧嘴笑了起來。同時也不斷地偷瞄着奏的表情變化。似乎另有什麼打算似的......
“是嗎?回去路上別亂跑,知道嗎?”
“明白了!”
她的回答倒是一如既往地活力十足——就和她擁有的名字一樣......那就像是在初春,肆意綻放的櫻花一般富有猶如魔法似的感染力。而自己幾乎也很少見她消沉的時候......
“那就各自回家吧?”
原本與日常毫無差別的一晚應該也伴隨着這聲道別結束的,然而在差不多凌晨的時候,奏卻接到了筱打來的電話——
“真是的,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由於剛剛鑽出被窩,奏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身上此時此刻也僅僅只穿着睡衣而已。
“1:30分?”
“是1:35分,你的鐘慢了。那麼,有什麼事兒嗎?”
緊接着她一邊揉眼睛;一邊問着。可是就在這節骨眼上,筱的口吻忽然變得很慌張——
“奏,你聽我說——!”
“是是是,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會掛電話的......發生什麼事了?”
“剛纔,朧與櫻的父親打電話到我這裡來問她們倆的去向,她們倆好像並沒有回家!”
“啊?沒有回家?怎麼回事?!”
筱話音剛落的瞬間,立刻意識到事情可能不妙了的奏不由得打起了寒戰!
“憂呢?你通知他了嗎?”
“他已經出去找了!怎麼辦啊?奏!?”
僅僅是聽着這隨着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顫抖的聲音就能想象到此時此刻的筱有多麼的慌亂了,剎那間再也無法裝作視而不見的奏用最快的速度披上纔剛脫下掛在衣架上的羽絨服......
並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筱在南街的304號公寓門外——
緊接着用備用鑰匙進去了......不料剛跨進玄關,甚至還沒來得及換鞋的她眨眼間便被不顧一切撲上來的筱一把抱住了!隨後,兩人聯絡了櫻的父親與朧的母親,並問了些她們倆平時可能會去的地方。
“知道了,謝謝您!是,我們一定會幫您把櫻找回來!”
接電話的是筱,而奏此時此刻則迅速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將一會兒要去的幾個地方都一一定位,同時記下了到達目的地的最短路線!
“明白了,我們這就出發!”
接着做足準備的兩人又迅速聯絡了憂,打算先和他匯合,再一塊兒分頭尋找。
“你在碼頭公園是嗎?那就別離開了,我們一會兒就過來——!”
然而就在這短短的數十秒內,奏與筱一樣,甚至連最壞的結果都早已經做了預想。而她們倆也用最快的速度衝出了家門,趕去和此時此刻正一樣爲此覺得根本不知道該從哪找起的憂匯合。
“總之我們先去碼頭看看,一個小時之後再在商店街匯合吧!”
“知道了!”
而每當發生類似的事時,奏總是三個人當中最可靠的。所以儘管可能是無可奈何的選擇,可這時候能依靠的也只有她了!於是三人分頭直奔遠處那彷彿依稀可見輪廓的碼頭!
可是由於夜幕還沒有消褪的跡象,即使想要快也必須小心翼翼——
畢竟不能再在這種節骨眼上節外生枝了......還有,連那樣的大話一不小心都說出去了,即便現在想收也收不回來了......所以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吧?
“嘁......這兩個小鬼,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