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沐雨淡淡的話語卻有着不容置疑的霸氣,話音一落,不但是若蘭,連袁志都用着異樣的眼神瞧着他,像是要將他看個通透。
但是!
衆人失望了,蕭沐雨此刻的臉上平靜無邊,根本就看不見絲絲的漣漪,如同一口深潭古井,一襲青衫還是那樣微微泛白,修長的身軀宣示着一種堅挺,就如同一支杵立的箭疾!不!不像是箭疾,因爲此刻從他的身上看不見一陣盛氣凌人,如同褪去浮華的磷崖峭壁,更多的是一種沉穩大氣。
“變了!”袁志雙眼一眯,再次瞧着蕭沐雨的眼神透露着迷惑,更多的是震驚,這纔來歸雲宗多少時日,先是和莫焰勢均力敵,旋即不到四個月居然連雲嵐都死在了他的手中,現在又是幾個月過去,他發現自己居然……已經看不透面前的蕭沐雨了。
若蘭此刻也是心思萬千,寒潭深水洗滌不去她眸子中流露的複雜。
“大家快看,那是什麼!”一聲高分貝,震盪衆人耳膜,除了羅虎還能有誰。
似乎是爲了印證蕭沐雨的話語,從那宏偉的碧蟾宮漆黑中泛起陣陣銀光,宛如鏡面的反射,又如同月光的灑泄。
若蘭等人皆是心神一收,已經顧不得咀嚼蕭沐雨剛剛的話語,因爲事實即將證明。
銀光似乎越聚越多,越發密集,幾乎形成了一片,在那碧蟾宮深處着實顯眼,不用多說,衆人都是滿懷戒備起來。
“那是什麼?”
“魚……對!是魚沒錯!”
“好大的魚!”
似乎積累到了一定程度,那股銀光赫然間如火炎噴發般便衝那碧蟾宮深暗之處一涌而出,密密麻麻一片,齜牙咧嘴,張開的血盆大嘴,一根根如匕首般的利齒,充滿了嗜血。
“大家小心!是銀槍魚!”若蘭一聲高呼,手中的紅鸞已經佈滿了赤紅之色;“蕭師弟,你跟在我身邊!”情況驟生,蕭沐雨已經顧不得客套,也顧不得去思付若蘭話中的含義,現在需要做的便是保命要緊。
古劍門四名長老正滿心歡喜的收割着紫晶珊瑚,心中暗暗譏笑歸雲宗的人心性懦弱,膽小,這驟然間的變化,讓四人都感覺到了一陣窒息,眼及之處,已是一片蒼茫的銀白。
而來,夾雜着無比的腥臭,一種濃烈腐爛的死氣撲鼻而來,擡頭一瞧,一團烏黑泛着銀白張口咬來,太過倉促根本就瞧不清那團烏黑到底所爲何物。
“找死!”藤木欣喜的嘴臉一收,泛起濃濃殺機,手腕一抖,一把下品靈器已然在手,便朝那團烏黑破去。
“轟!”
倆者一碰撞,一團血污霎時間在水中瀰漫開來,殷紅中腥味無比。“嗷!”那團烏黑因爲吃痛發出一聲淒厲,首尾倒轉,全是厲刺的尾部像是一道銀光閃電。
“去死!”藤木渾身葛的真元力覆蓋於軀,體表外泛起一層古銅色光盾,手頭靈器可沒閒着,猛力朝那尾便砍去,先前的接觸讓他充滿了自信,一擊之下,那尾部必斷無疑。
“砰!”下品靈器破水發出一聲沉悶,那如鞭的尾部橫斷倆截,藤木心念一動,身形暴退五丈,尾部斷而溢出的血水煞那間便染紅了一片潭水。
“怎麼那樣光滑!”藤木不禁問自己。
一擊之下,雖然如期所想,那尾部被他橫斷倆截,但是心中震驚猶存,剛剛的一擊可以說是用了猛力了,但是那通體覆蓋厚厚鱗甲的尾部十分光滑,偏振度極大,而且防禦也是極爲驚人,手臂都感覺到了一陣麻痹。
昂首一瞧,想瞧清來者何物,但卻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大了出來,下意識的驚呼;“天,那是什麼!”
密密麻麻!……只能用這一詞形容。
個頭大小不一,大者如山丘般,體積足足有五丈之長,小的也有丈寬,血腥味似乎愈發刺激了那銀箭魚的兇性,一頭頭爭先恐後撲面而來,那張開的猩紅大嘴,根根厲齒透出無比的兇虐,充滿了嗜血。
“防禦!防禦!”若蘭花容失色,頻頻尖叫,此刻哪裡還能見得那絲鎮定。
“嗷!”一陣淒厲,旋即便是如雷炸耳般的道道聲響,瞧不清幾頭銀槍魚無比快速,四面八方而來像是一張鋪天蓋地而來的漁網,很顯然若蘭等人此刻像是待捕的小魚。
“砰!”真元力催動,若蘭一劍擊出,便是綻放出一層血霧,此刻潭水中滿是腥味。
“若蘭小心!”羅虎在橫掃倆頭銀槍魚之後,偶爾瞥到一頭銀槍魚,額頭那如櫻槍的倚角朝着若蘭背後挑去。“給我滾開!”羅虎豹眼怒撐,似要食人,手中爆虎狼牙毫無猶豫的砸向那挑向若蘭的倚角。
一腳!
羅虎在砸斷那頭銀箭魚的倚角之後,一力猛踹,那碩大的銀槍魚便被掀飛了出去,砸向了爭先恐後而來的其他銀槍魚,憤怒的一腳,在那頭銀槍魚的肚腹炸開了一個血洞。
立馬那頭出血的銀槍魚便被其他的同類蠶食而盡,瞬間便消爲一副碩大的骨架,驚悚的可怕。
若蘭剛剛解決另外一頭,迴轉身來,瞧見不遠處的一幕,不由的胃部翻騰,峨眉微蹙,欲嘔的感覺便泛了上來,給羅虎投去了一個謝意的眼神,朱脣微啓,還來不及言語,四面八方便有另外的銀槍魚圍攻而上。
自身難保,已經無暇顧及其他,蕭沐雨一張臉色冷峻無比,猶如北島的萬載寒冰,渾身泛着冷意,此時此刻,受到四面八方而來的圍攻,他離着若蘭越來越遠,已經顧及不到了,到了此刻,他也沒有絲毫的藏拙,招數盡出,丹田內的血菩提已經運轉到了極致,源源不息的歸元力從體表突涌而出,覆蓋於表,另外一部分凝結在了中品靈器上,利用率的波動,透過遞進,一招一個,相對而言,一行人中他算是第二輕鬆的。
“來來來,讓你等孽畜嚐嚐我的霹靂無敵雷系波動!”侏儒的綠須翁戲謔的出聲,體表泛起一層金色的光罩,那些銀槍魚銳利無比的倚角居然不能近其分毫,他須彌戒一亮,隨手便是一疊符籇,等階不一,也不管各系符籇是否能發揮最大效用,如同臨廁的便紙一般廉價,不斷的朝外扔去,大片大片的銀槍魚命喪在他的手中。
“冷靜!冷靜!”
蕭沐雨腦海中不斷有個聲音在盤旋,越是危險時刻,越是需要保持頭腦清醒,一波滅之又是一波,源源不斷,覆蓋體表的歸元力一次次受到猛烈的撞擊,即使不會破碎,也承受不住接踵而至的攻擊。
“轟!”一頭銀槍魚在蕭沐雨的一擊之下,化成了血霧。
蕭沐雨的臉色反而更加陰沉了;“再這樣下去,即使再強悍的歸元力也會被耗盡,一旦耗盡?……”心念及此,他不敢再想下下去,倒吸一口涼氣,意念四散,皆是茫茫銀白,其餘衆人都在岌岌可危的艱苦支撐着。
“這樣也不是辦法啊!”蕭沐雨一對劍眉幾乎要逾越過鼻樑,擠到了一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