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傑接過資料,粗略的看了一下,就明白了段昱的意圖。本來像這種事只需要將文件交給辦公室,由辦公室去轉發就行了,但段昱深深知道機關拖沓的工作作風,而且下面的單位每天不知要接收多少文件,很可能沒當回事,那就誤事了!
所以段昱特意交待蓋世傑親自去送,蓋世傑是段昱的秘書,他親自送來的文件,下面的幹部就知道輕重了,這樣既表達了段昱對這件事的重視,又不至於太興師動衆,引起某些人的過敏反應。
於是,隨着這一份簡單的資料從省委流出,所有有關的部門和應該知道的甚至是自己覺得應該知道的幹部,都知道了這麼一份東西。龐大的政府機器立刻動了起了,最爲緊急的還是環保廳和安全生產監督局,趕緊選派人員出發,趕往資料上所點名的幾個地方檢查,所有的地市都接到了環保廳以及安全生產監督局關於省裡下發的關於尾礦壩的安全檢查的緊急通知,要求各地各級政府以及所有轄區內的工礦企業,對於各自負責或者各自轄區裡的所有尾礦壩,甚至是水庫,溪流湖泊,做一個全面的關於水質,以及設施安全的大檢查。在雨季來臨之前,必須結束,責任到人,有隱患必須消除,爲廣大人民羣衆的飲用水安全做個有力保障。否則後果嚴重,有疏漏或者有危害發生的地方,實行一票否決,主要領導及責任人,嚴肅處理。
新省委書記的第一次舉動,居然是在這個不起眼的地方,所有的有着別樣心思的人,都在揣摩考慮着這位新上任的省委書記的做法意味着什麼。有一些消息靈通的人士,還得知,省委書記是在和新來的紀委書記碰頭以後,才做的這個舉動。於是乎,又有了一些相關的推測和估計,嚇得一些人徹夜難眠,甚至有人把電話都打給了一些強力人士,尋求答案。
“別胡思亂想,穩住陣腳,怕什麼?新官上任三把火,總要燒一燒的!......”柳樹林在有人打電話過來得時候,訓斥着對方,嘴角卻微微翹了起來,段昱既然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尾礦壩上,就無暇他顧了,這對他來說當然是好消息。
不過掛了電話,他又打了幾個電話,叫了幾個人到他辦公室來見他,凡事預則立,馳則廢。他懂這個道理,所以,他要提前準備給與兩位書記的見面禮,讓他們滿意,免得來干擾自己的一些計劃。所有的安排早就已經做好了,這次的特意叮囑,是他小心謹慎的習慣而已,就是再大的把握,他長久以來,在公安戰線上的習慣讓他有着一個看法,那就是,一個計劃再嚴密也是有漏洞的,就看自己用不用心,只要用心彌補,那就最大可能的接近成功。這是他的信心。
此時坐在省長辦公室的汪國方自然也收到消息了,尾礦壩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甚至那份資料他也早看到過,之所以沒有動作,是因爲他知道這件事不好抓,治理尾礦壩要錢啊!那些有主的尾礦壩還好說,頂多派人去督促一下讓礦企整改就是了,可那些連礦山都關閉了的尾礦壩就麻煩了,只能由政府掏錢來填這個窟窿了,可現在省裡這麼多大項目都等着用錢呢,上哪裡去弄這麼大筆錢啊?現在好了,段昱主動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接過去了,他的壓力就小了。
正想着,桌上的電話就響了,電話是段昱打來的,很和氣,“國方省長,我準備下去走走看看,省裡的日常工作就交給你主持,沒問題吧?......”。
汪國方算是徹底放心了,那天他嘴上和柳樹林說得輕鬆,其實神經卻一直緊繃着,省委書記和省紀委書記一條心,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現在段昱主動提出要下去走走看看,他高興還來不及呢,至於段昱下去會不會看到什麼不好的東西他是一點不擔心的,這可不比段昱第一天來漢南微服私訪,這次下去是要有下面的幹部陪着的,什麼東西能看,什麼東西不能看,下面的幹部要是都拎不清,那就不用混官場了。
作爲一個新到任的省委書記,下去進行調研,這是常有的事情,也是正常的。畢竟要主政一方,單憑一個三級幹部大會宣佈一下,是沒有多大用處的,頂多知道一個新的省委書記到任了。對於大多數幹部來說,還是相當的模糊,所以,每一位新的幹部到任,都會下去走一走,和各個地市的主政官員做一個談話,聽取一下彙報,然後看一看各個地市的建設情況,有些做示範點的工程和重點的企業,還會特意做一下調研。以求掌握第一手的情況,爲自己的主政一方打下堅實的基礎。
所以段昱下去調研的消息並沒有引起某些人的神經過敏,甚至暗自高興,山裡的老虎離開了,猴子們可不就都可以出來撒潑了嗎?
這次段昱的調研,由省委辦公廳明確下達了通知。包括行程,事項,以便各地做好接待準備,不過陪同他調研的卻不是省委秘書長常大年,而是副秘書長羅堯,常大年年紀也快到線了,遲早要給羅堯騰位子的,也樂得輕鬆,其他陪同人員也不多,段昱的風格一向是輕車簡從,一輛考斯特麪包車就把隨行的人全裝下了。
調研的第一站是江漢市,因爲江漢市周邊也是有着不少小礦在的,特別是開發新區那一片,原來可是小礦密佈,上次段昱去開發新區微服私訪因爲出了大規模械鬥事件,也沒仔細看,正好借這次機會深入瞭解一下,段昱不想興師動衆,特意囑咐市委書記劉明昊和市長林德華不需要他們陪同,市裡來一個解說的幹部就行,但是作爲劉明昊和林德華怎麼敢大意,把市委的秘書長也是市委常委的嚴明亮給派了過來。以表示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