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烽火,全軍備戰。”陳鐵皮猛然間從驚慌失措之中清醒了過來,開口大聲的喊道。
隨即整個青山城都沸騰了起來,探馬在城中不停的來回奔馳,傳遞着陳鐵皮的命令。那些還在熟睡中的將軍們則都是被驚慌失措的鑼鼓聲吵醒,紛紛趕到了城頭與陳鐵皮集合。
就在他們衣衫不整,滿臉疑惑的看着陳鐵皮,等待着他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主將已經目光有些渙散的望向了城外。衆人不由得也隨着陳鐵皮的目光向着城外看去,只見一支身着黑衣,臂上繡着一隻血紅色麒麟的大軍向着這邊緩緩的開拔而來。
爲首的是一位白衣白甲的老將。有些年輕的將軍有些發呆,在這裡呆了幾年,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在南陽軍中竟然還有如此拉風的一位老將。
在一片黑衣騎軍之中便好似衆星拱月一般的老將緩緩的策馬來到了青山城下,擡頭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來。
“末將陳鐵皮,見過南陽王。請恕末將甲冑在身,不能全禮。”陳鐵皮硬着頭皮向着景夢白躬身行禮,開口輕聲的說道。就連身邊的部將們都能夠感受到自己的主將彷彿是在微微顫抖一般的,說話的聲音都顯得有些不自然。
整個青山城之中轟然一下便好似炸開鍋了似的議論紛紛。甚至有些膽大的士卒還從城牆上探出頭來向外張望,想要看看這個傳說之中的南陽王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在朝扶防線上,很少有人沒有聽過南陽王景夢白的傳說。不過十年的時光足以抹殺很多的東西。所以他們對於景夢白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恐懼之處,只是好奇這樣一個已經十年不出手的老將,今天帶着這麼一支打扮怪異的騎軍來到這裡做什麼?
他們可不相信景夢白會是爲了攻城而來。要知道在這一所青山城之中就有十五萬邊防軍。加上身後還有羅浮和逢甲兩座小城,每座城之中還有十萬大軍。三城之間還星羅密佈着不少的大大小小的軍鎮,真正六十萬的朝扶邊防軍撒在這裡。在他們看來,就憑景夢白身後的這麼幾萬人,送死還差不多。
“小子有眼力見,竟然還能夠認得本王?”景夢白擡起頭來向着城頭的陳鐵皮望了一眼,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來,開口說道。
“十七年前老王爺揮軍東上,我在千柳殺神大將軍麾下效力。”陳鐵皮對着景夢白的態度越發的尊敬了起來,開口向着景夢白輕聲的說道。
景夢白點了點頭,千柳殺神是這三十年來朝扶唯一還有那麼一點看頭的名將。不過最後還是被自己圍在了葫蘆口,一世英名一朝喪。想來那也曾經是他這一生之中最爲驚險的一次圍殺,現在想來還是有些心驚膽戰。
“我們朝扶與大夏早就有了停戰協定。不知道老王爺您突然率兵前來,究竟是何用意?”陳鐵皮雖然已經能夠隱隱感受到景夢白身後那隻大軍所帶來的壓力,但是依舊還是抱着一絲的幻幻想,如果人家景夢白只不過是無聊了想要帶着手下出來散個步呢?
“協議是有了。不過你們新上臺的那個主子不厚道,就連朋友都敢出賣。這種事情我景夢白是最看不過的,所以不得不管一管了。”景夢白擡起頭來向着陳鐵皮咧嘴一笑,開口沉聲的說道。
陳鐵皮只覺得自己心中一顫,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來了。林天的事情他們都很清楚,海棠現在這樣做,一半是爲了抓一個替罪羊,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因爲別的事情。雖然已陳鐵皮現在的地位不可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他並不是傻子,想必應該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但是林天的身份陳鐵皮的心中也很清楚,身爲龍戰的義子,景天風的好友。陳鐵皮最擔心的就是龍戰和景天風會出兵爲林天報仇。
如果說龍戰遠在北海,一時半會還不能夠對朝扶造成什麼損傷。但是景天風卻是近在咫尺,最恐怖的是景天風還有一個恐怖的爹,一位當年畏懼天下三大名將之首的景夢白。原本陳鐵皮覺得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可是今天看來,自己不但是沒有多心,反倒是想的少了。
雖然在下面的只有三萬人,可是這是三萬玄色麒麟軍啊。當年縱橫大陸十年不敗的一支鐵軍。就算是海棠的羅剎軍或者是海棠營來了,也不過是給人家添鞋底的命。
“將軍,不過是一個老頭子罷了。我們朝扶鐵騎什麼沒有見過,沒道理十五萬人被他們三萬人嚇得躲在城中。末將請命,帶三萬騎軍出城,與他們一決生死。”就在陳鐵皮一籌莫展的時候,身邊一個年輕的將領向着陳鐵皮拱手跪了下來,開口沉聲說道。
“哦?”陳鐵皮的眼睛一翻,轉過頭來向着這人望了一眼,神色之中滿是說不出來的鄙夷之色。
跪在他面前請戰的乃是朝扶一位軍中大佬的兒子陳林,爺爺曾經位居兵部尚書,父親是當今朝扶的懷化大將軍,一向在帝國東北,現在是朝扶的海軍統帥。不過朝扶海軍在十五年前被龍戰給打殘廢了以後一直沒有重建起來。所以這個所謂的海軍統帥也就是地位高一些,手中的實權實在是有限。
這樣的一個膏粱子弟,仗着父輩的關係來到他的軍中想要撈取戰功,再不濟也能夠弄個在邊疆從軍的資本,作爲自己日後的踏腳石。
如果是在平時,陳鐵皮不介意給這些小公子們一些面子,畢竟在他麾下像是這樣的人也就足足有四五百人,都是來自朝扶軍方的一些將校們,想要自己的後輩撈取資本。畢竟在這裡是是朝扶戰況最多的地方,有了陳鐵皮的照顧,他們孩子當是性命之憂。
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要把手伸到海棠的羅剎軍之中,只不過在幾十個家中背景深厚的世家公子被海棠送上邊境最後死在了景天風的手中之後,那些軍中大佬們也就斷絕的這個念頭。陳鐵皮的邊防軍反倒是成了最好的選擇。
“就是,將軍有什麼好怕的,如果將軍你實在怕,可以交給我們兄弟打頭陣。將來頭功還是將軍你的。”隨着陳林的請戰,邊上一些同爲來自京都的世家子弟立刻就跟着起鬨,讓陳鐵皮只覺得自己好沒有面子。
“如果你們願意,我倒是同意諸位出戰。除了剛纔請戰的這幾位,還有人願意去麼?”陳鐵皮陰沉着臉,目光掃過城下軍容整潔的玄色麒麟軍,開口向着背後圍在一起的那些年輕的校官們說道。
這些世家子弟一來當然也不可能就從小兵做起。家中勢力大的,直接變撈取了一個校尉的頭銜。勢力一般的也能混個千夫長,百夫長。最不濟的都是小隊長。總之這些人似乎是完全都無視了陳鐵皮的軍規,嘰嘰喳喳的擠在了城頭,一邊向着陳鐵皮請戰,一邊又有些鄙視的調侃着陳鐵皮。
“當年千柳殺神若是也是如此帶兵,我何必與他在朝扶防線之外的廣袤大漠上追殺千里,兩三天就將他收拾的乾乾淨淨了。”景夢白自身也是大儒修爲,對於城牆之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的以千里傳音的手段開口冷笑了一聲。
整個青山城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頓時那些膏粱子弟又不由得紛紛擠上了城頭。向着下面的景夢白開始出言不遜。景夢白只是冷哼一聲,不動聲色的望着城牆之上的陳鐵皮微微搖頭,神色之中無比的冷峻。
陳鐵皮此時已經恨不得能夠找個地縫鑽下去,在他崇拜的南陽王景夢白的面前,竟然出了這樣的紕漏,這羣小兔崽子們,看樣子是自己平日裡對他們太好了啊。
“陳林,你說你願意出去取了他的人頭回來?”略微舒了一口氣,陳鐵皮轉過頭來強行壓抑住了自己心中的怒氣,開口向着陳林沉聲的說道。
“末將願往。”陳林努力的擡起頭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慷慨出擊的戰士,盯着陳鐵皮開口大聲的說道。
此時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眼前這個景夢白垂垂老矣,自己若是能夠帶三萬鐵騎出城一舉將他拿下,那麼自己就會成爲朝扶第一名將,將來京都的那些美女們見了自己,還不是得乖乖的爬上自己的牀來麼?就算這個景夢白在厲害,可是畢竟已經十年沒有出手,想必早就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銳氣。
“我給你五萬騎軍,如果你能夠將南陽王斬殺,我會親自向攝政王爲你請功。”陳鐵皮看着陳林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眼神之中也閃過了一絲狠辣之意來,既然你們這些小兔崽子願意送死,我也不介意送你們一場。
“末將定然不辱使命。”陳林整個人都激動的有些顫抖了起來,五萬對三萬,就算是傻子也能夠打贏了。看樣子這個陳鐵皮倒是真的很上道啊,不然等這次完了回去和爺爺提一提,給他升個官看看?
“你們不是都想要去麼?和陳將軍一起去,一個玄色麒麟軍的人頭能夠抵普通南陽戰士三個人頭的軍功。”陳鐵皮回過頭來向着在背後聒噪的那些膏粱子弟們開口沉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