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聽得楚湘雪的話不禁問道:“不好?有多不好?”
只聽得楚湘雪徐徐說道:“自從劍城被天鶴宗在混亂之中奪取之後,寒冰門就沒有了自己的城市,也就沒有了賦稅和修煉資源的來源。”
“自然慕名加入宗門的年輕人也就幾乎沒有了。”
“到了這最近十年,更是好多年都收不到一個弟子了。”
“弟子資質更是一年差過一年,據說都已經收不到仙根弟子,連平民百姓都收了。”
楚湘雪知秦楓與這寒冰門可能有故舊,用惋惜的語氣說道:“至於各種道體的好苗子,更是不用想了。”
秦楓皺眉問道:“既然寒冰門如此落魄,爲什麼如此多年,都沒有其他宗門吞併了他?”
楚湘雪笑了笑說道:“上仙有所不知,寒冰門雖然落魄,但畢竟也是出過姬姓掌門這等能人的地方……”
“他留下的幾門秘術,只要煉成,就連散仙七重的大能都要重傷,身死。”
“各家既忌憚他們的秘術,又覬覦他們的秘術,所以都沒有滅寒冰門的想法。”
秦楓聽到這裡,又問道:“天鶴宗與寒冰門的關係如何?”
楚湘雪嗤笑道:“你說那個落井下石的無恥宗門嗎?”
“之前他們是寒冰門的附庸,如今奪了老東家立身之本的劍城,卻偏偏做婊子還要立牌坊,所以與寒冰門目前一直是聯盟關係。”
她不屑地說道:“雖然這劍城是天鶴宗的地盤,但就是我這風塵之日,我也看不慣他們的做派。”
“說什麼結盟宗門,進退與共,無非是怕別人吃了寒冰門,想要拴着自己獨吞的手段罷了。”
秦楓聽得楚湘雪的解釋,倒是對這紅塵中的女子有了另眼相看之意。
“如此看來,寒冰門那真的是岌岌可危……”
秦楓點了點頭,心道:“我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他直起身來,沉聲說道:“好了,爲我備車吧!”
“備車?”
楚湘雪不禁詫異道:“上仙,您這是要去哪裡?”
秦楓也不再與她多話,看了一眼外面劍城中央聳立着的斷劍,沉聲說道:“我去寒冰門一趟!”
楚湘雪聽得秦楓要走,反倒是悵然若失起來。
這麼多年來,到這眠月樓裡來的人,莫不是好色之徒,有的花了一點錢,就想着要她的身體,就算被她的威嚴所攝,也要抓緊一切機會揩油吃豆腐。
就好像不揩油,不吃豆腐,這錢就跟白花了一樣。
反倒是面前這個脾氣古怪,來歷更是古怪的少年,一擲千金,只是與她聊了許多不痛不癢的話題,然後手都沒有摸一下,就要走了。
從一開始對她對秦楓的蔑視,厭惡,不過短短半個時辰,竟是就變成了依賴與不捨。
聽得秦楓要走,她竟是拉着衣角,垂着緋紅的面頰,如待字閨中的少女一般,呢喃說道。
“上仙,我,我想跟你一起走!”
語音軟糯,佳人如桃花豔麗,若是誰看到,都會心生漣漪,不忍拒絕她的要求。
甚至難以自持,要與她並頸交愛,一親香澤。
哪裡知道,秦楓竟是連頭都不擡一下,從口袋裡又摸出了三枚極品靈晶,輕輕釦在了桌上。
“你去寒冰門也幫不上我的忙……”
“可能還會拖我的後腿。”
就在楚湘雪詫異的目光之中,只聽得秦楓說道:“我也知你一個女子在這混亂的散仙界裡,獨自生活很難……”
“你若還想過這樣的生活,這三枚靈晶就做你的賞錢好了。”
“若你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
“相信這麼多錢,也夠你贖身了!”
秦楓說完,一拂衣袖道:“湘雪姑娘,告辭了,後會有期!”
楚湘雪臉上的紅暈登時就愣在了臉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頭腦裡竟是一片空白。
半晌,只聽得門外走廊上秦楓喊道:“來人,爲我備車!”
老鴇自是將秦楓這金主捧在掌心裡,殷勤道:“您要什麼樣的車?”
秦楓看了這老鴇一眼道:“六輪馬車,越豪華越好!”
……
果然,當秦楓乘着眠月樓的六輪豪車,從城門出去的時候……
守城的衛兵們,剛想上來盤查,立刻就會趕車的眠月樓高手狠狠一鞭抽在了他們的鎧甲上。
“把你們的髒手從車上拿開!”
“就你們這些窮當差的,碰壞了賠得起嗎?”
哪知那一開始守門,放秦楓進來的衛兵隊長厲聲道:“都給老子搜,天鶴宗一位長老的兒子死了,兇犯就在城裡……”
“走漏了兇犯,全城人都要陪葬,你們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給我搜!”
就在衛兵們一擁而上的時候,忽聽得一聲扭捏女聲輕道。
“哎呀,你好壞啊,外面都是人呢……”
霎那之間,衆多衛兵們都是愣住了。
只見得垂下的曼妙紗帳裡,一道佳人麗影欲拒還迎,不知正在與另外一人做着什麼。
看姿勢,很是叫人血脈噴張。
關鍵這聲音……
“這好像是……湘雪姑娘啊!”
“能夠把眠月樓的花魁——湘雪姑娘請在車裡帶出去的人,恐怕……”
一下子,衛兵們的臉都黑了。
雖然不知道是誰這麼豔福不淺,但肯定是這些小衛兵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要是他們這進去一搜,把楚湘雪看了個春光乍現也就算了……
要是再壞了那位大人物的雅興。
那真是多少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你們好大的膽子!”
眠月樓請來的,散仙二重的高手車伕大聲吼道:“還不快滾!”
一衆衛兵們又只得打掉牙齒往肚裡咽,目送着那粉紅色幔帳的六輪豪車遠遠出去了。
旁邊的衛兵都是苦着臉對那衛兵隊長道:“頭兒,我們都把城裡搜了三遍了……”
“腿都要跑斷了!”
“就找到了那一匹馬,別說人了,令牌都沒有找到。”
“天鶴宗大佬怪罪下來,我們可怎麼辦啊?”
衛兵隊長只得嘆了一口氣說道:“能怎麼辦啊?再把城裡搜一遍吧!”
卻說此時劍城之外,隔音效果極好的馬車之內,秦楓有些感激地朝楚湘雪拱了拱手道。
“多謝湘雪姑娘爲我解圍……”
“倒是讓姑娘的名節受損了。”
楚湘雪臉上飛鴻一片,咬着嘴脣輕聲道:“上仙何必那麼客氣,湘雪本來就是風塵女子,倒也沒有什麼的……”
其實她看到秦楓故意要做豪華的馬車出城,又見他如此仇視天鶴宗,以她的冰雪聰明,立刻就猜到了秦楓應該就是那個殺了天鶴宗外門弟的人。
所以才執意要上車同行,果然機智地幫秦楓化解了城門口的難題。
要不然,以秦楓目前的實力,還沒有恢復多少,連散仙境界都沒有恢復到。
神念絲毫不能動用,若是被這些衛兵們攔下來,必然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有了在城門口相助的舉動,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不似之前在眠月樓裡那般冰冷了。
兩人在馬車裡說說笑笑,便又聊起劍城裡的事情來了。
秦楓方知,那劍城裡的劍形雕塑,倒不是天鶴宗斬斷的。
而是有一夜,忽地一道強橫狂雷自天而降斬斷的。
就算是有人出手,應該也是散仙九重以上動手的強者。
別人聽得,只會當這是一個傳說,秦楓自己卻是越發地留意了起來。
“上界來人,只劈碎了城裡的金劍,難道是要對我示威?”
“還是說,是有人發現了與我通行的其他人飛昇者的身份?”
兩人隨後又聊了許多風俗人情之類的故事。
秦楓何等風趣幽默,自是將楚湘雪逗得“吱吱”直笑,對於面前的少年,愈發地傾心起來。
不知不覺,從劍城到寒冰門的山路走了一晚。
黎明破曉,漸漸露出的光芒籠罩整片大地,將森林鋪上一層暖暖的金黃色,秦楓伸了個懶腰,一個並不算是多宏大的宗派大門直直矗立着。
“寒冰門”三個大字端莊大氣,門口掃地的弟子卻又讓門派顯得有些蕭條。
只聽得駕車的大漢停住馬車,對着馬車裡的兩人說道。
“公子,寒冰門到了!”
在車內的秦楓看了一眼困得睡過去的楚湘雪,自己伸了一個懶腰,也不叫醒她。
自己徑直從車上跳了下來,直接順着山路朝寒冰門的牌匾底下走去。
“來者何人?”
掃地弟子攔住秦楓道。
秦楓看了他一眼道:“我要見你們的宗主。”
掃地弟子不屑道:“你以爲你是誰啊?我們寒冰門縱然一時沒有宗主,但長老也不是你一個普通人想見就見的!”
“那就見長老好了!”
那弟子正要說秦楓口氣大,陡然……
秦楓順手從須彌戒指中拿出在中土分給衆人的金令,問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掃地弟子目光漫不經心的掃過令牌,眼睛猛地瞪大,扔下掃把道:“宗主金令?我這就去通報!”
秦楓隨手把玩了下金令,沒想到姬橙宇竟然將令牌作爲宗主金令。
不過這樣接下來的事就會方便很多。
“請!”
掃地弟子不一會跑了回來,恭敬衝秦楓說道。
秦楓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
穿過宗門來到一座恢弘大殿,秦楓嘖嘖感嘆,沒想到看似簡陋的宗門內竟然還建造着如此華麗的宮殿。
隨着秦楓踏入殿門,幾道熱切的目光瞬間迎了上來。
然而在看到秦楓的瞬間,幾道目光同時流露出失望之色,似乎不敢相信手持宗主金令的竟然是個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