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翌日晚上八點, 電影《蘆蕩》首發三十秒預告片。

預告片一發出,便得到了諸多反饋。

董奇是個很厲害的導演,剪輯師也強。

僅僅是三十秒的預告片, 卻讓人感受到了電影裡那個時代的緊張氛圍, 許稚意那一兩句戲腔, 更是讓網友驚訝。

之前官宣時, 大家都覺得她演這個角色, 或許能演好,但唱戲這一段,也就是後期讓專業老師來配音, 誰也不知道原來會自己唱。

除了許稚意,孟進等其他演員的表現, 也讓人驚訝。

短短的這點預告片, 勾起了不少觀衆的好奇心, 他們恨不得現在就衝去電影院,現在就看完這部電影。

「啊啊啊啊啊啊許稚意在電影裡的造型好好看啊!」

「靠靠靠!!gkdgkd!!」

「嗚嗚嗚國慶快點來吧, 我等不及了。」

「許稚意牛逼!」

「感覺好久沒在電影院看到我老婆的電影了!!我一定帶着全家去看。」

「天哪天哪,倒下去那一幕也太悽慘了吧。」

「嗚嗚嗚誰能想到就這三十秒我竟然哭了呢。」

「草草草!!好牛好牛,好像真的回到了那個動盪的四五十年代。」

……

在拍夜戲之前,許稚意在預告片上線十分鐘後,被蒲歡提前轉發微博宣傳。

轉發完, 她才點開看預告片。

她也和網友一樣, 也是第一次看。

看完, 許稚意大爲震撼。

拍的時候, 其實氛圍感營造的沒有這麼強, 但經過後期後期工作人員的努力,打光以及音樂和剪輯搭配, 讓看的人仿若真回到了那個年代,看了一場這樣的“大戲”。

許稚意看了兩遍,這才往下去看網友評論。

對新電影,她是忐忑的。

她在自己能掌控的演技上有自信,但對於電影預告放出,能不能收穫大家的喜歡和期待的自信,她並不多。

在這裡摔跤太多次,讓她不得不謹慎。

往下拉了拉,許稚意看到網友評論時愣了下。

她擡頭看了眼站在旁邊的蒲歡,壓着聲問:“歡歡,倩姐是不是又給我買水軍了?”

蒲歡看她緊張兮兮的神色,哭笑不得:“沒有。”

許稚意不太信,“真的?”

“真的。”蒲歡知道她在驚訝什麼,連忙說:“我看了,這下面的評論都是真情實感的,不是一模一樣的水軍言論。”

許稚意“啊”了聲,還是有點不太相信。

蒲歡坐在她旁邊,鼓勵道:“姐,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這部電影真的很好。”

聞言,許稚意笑了下,“我知道電影很好。”

但她怕自己身上真帶着什麼魔咒,那就不好了。

她正看着,跟導演溝通完待會要拍的戲份的周硯朝她走了過來。

“在看什麼?”

許稚意舉着手機給他看,“你掐我一下吧,我總覺得這是夢中場景。”

周硯看了眼,目光挪到她眼睛。

他頓了頓,低緩道:“掐哪裡?”

“?”

許稚意沒想他真的想掐自己。

她眨了眨眼,遲疑說:“臉?”

周硯應聲:“好。”

許稚意看他的手靠近,下意識眯了眯眼,咕噥說:“輕點啊,別留痕跡,待會要拍戲。”

話落,她脣上一熱。

許稚意睜開眼看向周硯,“你——”

周硯輕輕地咬了下她脣角,嗓音沉沉道:“捨不得掐,這樣可以嗎?”

“……”

許稚意耳廓一熱,一把將人推開,“你幹嘛呢。”

她佯裝用手扇了扇風,眼神胡亂瞟着,“周圍都是工作人員。”

雖然兩人關係在劇組算是半公開了,但她還是不敢太明目張膽跟周硯在人多的地方膩歪。

周硯看她心虛的小表情,悶笑了聲,“行,那我以後在人少的地方親。”

許稚意睨他一眼。

周硯莞爾,垂睫看她,“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嗎?”

“不覺得了。”許稚意看他,揚脣笑,“周硯,我這部電影現在網上好評很多。”

周硯點頭,“我知道。”

他剛剛在另一側也抽空看了眼,“很精彩。”

許稚意彎了彎眼睛,“那等電影上映了,我們一起去看?”

周硯:“好。”

“不過有個問題。”周硯注視着她。

許稚意退出微博,隨口問:“什麼問題?”

“我們倆的電影一起上映,先看哪部?”周硯一本正經詢問。

許稚意:“……”

她和周硯對視三秒,“先看我的吧,我怕我看完你的就不想再看我的。”

她和周硯的比較,那肯定是周硯的更厲害一點。

周硯無奈,捏了捏她臉頰,“對自己多點自信小許同學。”

他淡聲說:“你的也很精彩。”

許稚意笑,“那到時候再看吧。”

周硯沒意見。

-

閒聊了會,周硯和許稚意對戲。

在電影裡,今晚是他們倆在一起度過的最後一晚。

感受過香格里拉的美麗風景,談初拉着餘徵在民宿的屋頂看月亮看星星。

他們訂的這間民宿很偏僻,屋頂除了兩人再無旁人。

躺在懶椅上,談初和餘徵溫聲細語的聊天。

他們沒聊未來,更沒聊今晚過後的事。

在餘徵這裡,兩個人是要一起走的。而在談初這裡,她從始至終就沒想過要和他一起走。

她是要離開的。

有餘徵陪她的這段旅程,她死而無憾。

談初沒什麼願望,也不許願。因爲她覺得許了也不會實現,在知道自己得了絕症時,她就曾祈求過,希望是誤診,希望自己還有很多年的生命。

可無論她再怎麼祈求,再怎麼許願希望下回到醫院做檢查,病會消失,她不會死,都無果。

每次的結果,都會給她重重一擊。

因此,她不再許願。

但現在,她想許願。

看着旁邊的人,她想許下臨終前最後一個願望,希望餘徵的餘生順遂無憂,希望他平安健康,長命百歲。

許下這個願望時,談初控制不住的掉了眼淚。

好在,餘徵還在閉着眼睛,和她一起許願。

她偷偷睜開眼,窺向旁邊緊閉着雙眸,在虔誠許下心願的人。

她不知道的是,餘徵的願望,和她爲他許下的相桲。

他不知道身旁的人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可無論是什麼,他都想和她面對,替她分擔。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能把那件弄哭她的事,轉移到自己身上。

痛苦他來承擔,快樂交給她。

“卡!”

關導看向兩人,“過了。”

他道:“再補幾個單獨的鏡頭。”

兩人瞭然。

補完在屋頂的,兩人回了房間。

這一晚的談初,比往常更黏人。餘徵能感受到她的不安感,自然而然的,也就隨她黏着了。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他去浴室洗澡時,談初會進來。

拍這場戲前,許稚意和周硯躲在角落裡嘀咕。

“待會你是不是要脫衣服啊?”

許稚意瞅着他那身上的T恤,小聲道:“關導好像想拍你洗澡的裸|體。”

周硯輕笑,“不想讓他拍?”

許稚意輕哼,“那當然。”

周硯的肉|體只能她看她享用。但是她不想也沒辦法阻止,關年就是要拍周硯洗澡的上半身的鏡頭,將他身上的荷爾蒙,以及餘徵身上的野性全激發出來,增強張力。

周硯笑了下,安撫她,“拍戲。”

“我知道。”許稚意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到時候電影上映,你的女友粉又會多多少。”

“吃醋?”周硯看她。

許稚意剜他一眼,“誰吃醋了?”

她纔不承認。

周硯沉沉一笑,貼近在她耳邊說:“女友粉會不會多我不知道。”他頓了下,說話的氣息全吐露在她耳廓,輕聲告知,“但我知道,我的女朋友只有一個。”

許稚意剜他一眼,“油嘴滑舌。”

周硯:“……”

兩人鬥了會嘴,關導喊周硯先去拍自己在浴室的單人鏡頭。

餘徵在浴室洗澡,洗到中途時,談初推開浴室門進來,而後在他的注視下,走到花灑下,走到他面前。

兩人對視半晌,餘徵看她被水淋溼的身體曲線,看她的眼睛,低聲詢問:“着急?”

着急洗澡,還是着急什麼,這是個填空題,需要觀衆去猜,去想。

談初應:“着急。”

浴室裡的氤氳氣蔓延開,透着磨砂玻璃,影影綽綽的能看到兩人在浴室裡的糾纏的身影。

他們在親吻,他們在纏綿。

……

周硯拍完單人的戲份,兩人得一起進浴室了。

不知關導是故意的還是怎麼,這間浴室很小,小到兩個人在裡面轉身都能碰到對方。

開拍前,關年跟許稚意提了兩句,“稚意,你待會要主動點。”

他說:“在談初這裡,這是她和餘徵在一起的最後一晚,今晚過後她會離開餘徵,不久後還會離開這個世界。”

他停頓了下,提醒她,“談初捨不得餘徵,她對餘徵已經不單單是喜歡了,她早就愛上了這個男人,所以她不捨,她很痛苦,她抱着最後一晚放縱的念想,你懂我意思嗎?”

許稚意點頭,“我知道的。”

關年頷首,“放開點,不要去想這個尺度行不行,你們給我演出生離死別前抵死纏綿的那種感覺。”

許稚意:“……”

周硯:“……”

在關年喊“Action”時,兩人進入角色。

浴室裡,餘徵還在繼續,他裸着上身,任由花灑下的雨水沖刷自己。

熱水從他臉頰滑過,到流暢的下頷線,順着脖頸往下,流淌過胸肌至小腹,再往下,沒落到無法窺見的地方。

地板被水打溼,鏡頭掃過男人的腿。

緊跟着,鏡頭裡多了一雙纖細白皙的腿,和男人的腿形成鮮明對比。

她腳趾頭圓潤小巧,小腿沒半點肌肉,猶如上好的玉脂一般,格外猶如。緊跟着,鏡頭往上,收錄餘徵此刻的神情。

看到突然出現的談初,他有片刻的錯愕。

談初倒是很淡定,她神色自若地靠在牆邊,觀賞着眼前的“美景”。

兩人對視半晌,餘徵低啞的聲音混着水聲鑽入她耳畔。

“着急?”

談初頓了下,朝他走近,讓花灑下的水打溼自己,她輕輕“嗯”了聲,回他,“着急。”

餘徵笑了聲,一把將人拽入懷裡,低垂着頭盯着她,和她鼻尖相撞,“一起?”

談初對着他粲然一笑,“好啊。”

關導緊盯着監視器,注意着兩人神情變化。

談初穿着的裙子被丟落在地板上,被水浸溼。

水聲還在嘩啦啦響,可你細聽,卻能聽見兩人親吻時的喘息聲。

浴室裡的故事還在繼續。

談初和餘徵親得難捨難分。

她的後背蹭到冰涼的大理石,下意識地往餘徵懷裡躲。餘徵將人抱起,將她放在洗漱臺上。

他俯身,含着她的脣親吮,而後往下,在她鎖骨處留下痕跡。

鏡頭往下,他裸露的後背上,有女人纖細的手以及,女人指甲蓋劃出的紅痕。他腰上,纏着女人的腿。

關年很會拍這種欲語還休的鏡頭。

爲了達到他想要的效果,許稚意和周硯是真親了不久。她感受着周硯落在自己臉頰上的呼吸聲,小口喘着氣。

兩人的喘息聲交錯響起,讓在場的不少工作人員再次紅了臉。

浴室這兩場戲過了後,他們還有在牀上的。

許稚意和周硯轉至到牀上,她被欺身而下的男人擋住鏡頭,將她整個人包住,不讓外人窺見半分。

雪白的被子下,低吟聲不斷,起伏不斷,纏綿不斷。

浴室裡,花灑的水龍頭好像沒關緊,有水緩慢地滴落在地板上,砸出水花。

嘀嗒……嘀嗒。

-

“過了。”

關年輕呼一口氣,看向牀上的兩人喊。

被子下,許稚意和周硯無聲對視了眼。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下意識舔了下脣,無聲問:怎麼走?

周硯看她被自己親紅的脣,看她染上紅暈的臉頰,有些心癢難耐。

他喉結滾了滾,低聲道:“關導會清人,先不動。”

許稚意眨了下眼。

周硯沒忍住,在被子下用周硯的身份,親了她。

兩人剛親了沒一會,被子外再次傳來關年的聲音,“人散的差不多了。”

他清了清嗓,“兩位今晚準備睡這?”

周硯掀開被子,先接過鄭元給的衣服臺上,而後拿過蒲歡給的浴巾包住許稚意,這纔回:“也不是不行。”

關導沒好氣瞪他一眼,“你們的房間在隔壁,這裡要保持佈景,明早還有你們的兩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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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許稚意,“稚意先回去休息,早上五點過來就行。”

早上五點,談初醒來,給餘徵留了封信便走了。

而餘徵,在她走後不久便睜開了眼。

許稚意紅着臉,不好意思地應着:“好的,謝謝關導。”

關年擺擺手,“去休息吧。”

“嗯。”

臨走前,許稚意看了眼側對着自己的人,掩脣咳了聲,調皮道:“周老師晚安。”

周硯:“……”

“晚安。”

人走後,周硯喝了兩瓶冰水,將剛剛拍戲起來的反應壓下去,看向關年:“我看看剛剛那兩場戲?”

關年看他,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你看可以,但許稚意的有些大尺度鏡頭不能剪。”

剪了,那種張力就少了。

周硯微頓,“你確定我們倆拍的這幾場戲能過審?”

關年瞥他一眼,“這個不用你操心,我有辦法。”

他揶揄道:“我知道你,不想讓影迷看到許稚意的有些鏡頭,你大男子主義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周硯坦然接受他的吐槽,淡聲說:“我要一點都不介意,那纔有問題。”

他道:“你想要的感覺我們給你保留,但有些過度的鏡頭,可以適當刪減吧?”

關年倒也沒說一幀都不減。

他擡了擡下巴示意,“先看看。”

兩人坐在一起,重新看完今晚的這幾場戲。

看完,周硯好半晌沒說話。

他們拍的時候尺度是大,但關年拍攝手法很好,沒拍到那些露骨的鏡頭,反而是拍出了一種朦朧的氛圍感。

看客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但畫面又是朦朧不清的。

這樣,更能勾起大家的欲|念,讓他們腦海裡有更多的遐想。

當然,該拍的的腿和手,以及他裸露的上半身,關年還是拍了。他需要這些,自然會保留。

關年看他沉默不語,戲謔,“怎麼樣?”

“沒什麼要刪的。”周硯坦然。

雖然有些比較欲的鏡頭,但都在掌控之中,沒有過分曝露。

周硯不得不承認,關年是個會拍的導演。

關年“嘁”他一聲,“我知道你們倆的底線在哪裡。”

他拍了拍周硯肩膀,“不過我要提前給你打預防針,這電影上映後,你的情敵會多很多。”

周硯:“……”

不用關年說,他也知道。

兩人沉默的抽了根菸,周硯才起身離開。

他很少抽菸,許稚意不喜歡他身上有煙味,偶爾只有熬夜熬狠了,亦或者是有些燥的時候會抽一根冷靜冷靜。

冷靜後,周硯回了自己房間。

他回去沒一會,許稚意的消息過來。

許稚意:「回房間了?」

周硯:「回了,洗完澡了?」

許稚意:「嗯,那睡啦。」

周硯一笑,考慮到兩人睡四個小時就得起來繼續拍戲,沒去敲她的房門。

四點半,兩人回到拍戲的房間。

談初躡手躡腳的爬了起來,躲在角落裡提着筆想寫什麼,卻又不知道要寫什麼。

最後,她只給餘徵留了兩句話,便提着行李離開了。

走到房門口,她不捨地回頭看了看還在沉睡的男人。晨光熹微,窗外風吹動着窗簾,有些微的光照進房內,落在男人英雋深邃的眉眼上。

她沒忍住,又轉身回去,在他脣上親了下,這才狠心離開。

許稚意這場戲過後,便是周硯的個人戲。

她在關導旁邊看他睜開眼時候眸子裡的情緒,看他望着房間大門的神情。

許稚意不由驚歎,周硯眼睛的情緒轉變真的很強,也很有代入感。他沒有過多的神情變化,卻能讓你感受到他的那種無奈無力不捨和難過。

香格里拉的戲份拍完,兩人去機場,拍了兩場機場和飛機上的戲。

回到北城,許稚意繼續拍住院的戲份。

花了幾天時間,她個人住院的戲份拍完。

許稚意在國內的最後一場戲,在離開這個世界的戲份。

她在手術室,她不知道的是,餘徵在手術室外。兩人分開不久後,餘徵便找到了她,知道了她的所有。

他尊重她的所有選擇,知道她不想讓自己看見她憔悴脆弱的一面,便一直只在遠處偷偷看她。

她離開這一天,外面下了很大很大的雨。

餘徵趕到醫院時,手術室的燈在亮起。

他站在走廊外,和談初匆匆趕來的朋友一直在等待。

拍這場戲時,許稚意就坐在關導旁邊看監視器,她看周硯煎熬的神情,看他恨自己有心無力,恨自己的神情。

隔着屏幕,她感同身受,和他一起難受起來。

看他紅了眼眶的那一剎那,許稚意再次涌起了衝動。

意外不知道哪天來,在意外來臨前,她想和周硯結婚。她不想讓自己和周硯變成談初和餘徵這樣,她想更自私一點,將這個人綁住,和他共度一生。

未來會不會後悔她不知道,但此時此刻,她就很想和周硯結婚。

和他戀愛都不夠,她想徹徹底底擁有他,想和他的照片一起出現在紅本本上,想成爲他名副其實的周太太。

這樣,如果意外來臨了,那她至少也有個滿足了的心願。

許稚意緊盯着周硯想着,等他拍完戲,她就和他說這件事。

拍完這場戲,周硯下意識往許稚意那邊走。

他看許稚意的神情不太對,加快腳步過去,“意意——”

話還沒說出口,許稚意忽然站起來看着他,一把拽着他的手腕往安全通道那邊走。

進到安全通道,許稚意將他的手放開。

“怎麼了?”周硯問。

許稚意擡眸,看着他問:“周硯,我們去領證吧。”

周硯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不太確定地問:“你說什麼?”

許稚意抿脣,和他對視着,一字一句說:“我說,我們今天去領證好不好?”

周硯眼裡閃過一絲亮光,又蹙起了眉頭,緊張兮兮地問:“是遇到什麼事了?”

“沒有。”許稚意哭笑不得,“我能遇到什麼事。”

她看周硯,“我就是……想今天跟你去領證,你想要跟我一起去嗎?”

周硯當然想。

他做夢都在想,但許稚意這個提議來的過分突然。

他擰着眉頭,“我還沒求婚,你確定自己不後悔?”

“不後悔。”許稚意看他,“去不去?”

她想了想,“你要是覺得今天太突然的話,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我們明天去也可以。”

她只能給周硯一天的考慮時間,因爲他們後天要飛國外拍《遇見你之後》的一些零散戲份,在談初去最後一站旅程前,她在知道自己得了絕症後便去了國外旅遊,她就想滿足自己,想去看看自己沒看過的地方。

關年不喜歡摳圖的電影,他要最真實的景,因此他們整個劇組要飛好幾個國家取景拍攝。

這是籤合同之前便定下來的,這幾個月時間裡,許稚意和周硯等人的簽證,也辦下來了。

周硯聽着她這話,目光緊鎖在她身上。

意識到許稚意不是在開玩笑後,周硯隱隱約約猜到了她提出領證念頭的起因在哪裡。

“你確定嗎?”他問。

許稚意倏然一笑,“我很確定。”

“不是一時衝動?”

“是一時衝動。”許稚意老實回答他,“但這個衝動之下做出的決定,我想我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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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她這麼一句話,周硯怎麼可能再拒絕。

他目光灼灼盯着她,輕聲說:“我再給你一晚的考慮時間。”他低頭,蹭了蹭她的鼻尖,“如果明早睡醒,你還有這個衝動,那我們就去民政局。”

許稚意輕眨了下眼,答應道:“好。”

-

拍完醫院戲份,許稚意國內戲份殺青,而周硯下午還要補幾場戲。

考慮到各方面因素,許稚意沒在劇組陪他。她琢磨了一下,索性跑去盛檀家了。

之前盛檀說去劇組給她探班,但因爲他們的那條路線比較危險,最後作罷。

小姐妹好久沒見,盛檀瞅着她看了半分鐘,摸着下巴道:“你瘦了。”

許稚意看她,“先不說這個,我問你一個問題。”

盛檀瞅她,“你急匆匆過來找我,就爲了問我問題?”

“確實。”許稚意說。

盛檀一噎,“你問吧,想問什麼?”

許稚意看她,“你後悔跟沈正卿結婚嗎?”

盛檀瞪圓了眼看她,“你看我像是後悔的樣子嗎?”

許稚意想了想,她問了個傻問題。

盛檀看她這小表情,聰明的猜到了點什麼,“周硯跟你求婚了?”

“沒有。”

盛檀:“那你——”

“我和他求婚了,我說我想和他結婚,就今天。”在盛檀話出來之前,她打斷說。

聞言,盛檀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麼?”

許稚意一臉認真看着她,“你聽到了。”

“不是。”盛檀張了張嘴,一臉震驚,“你……你……”

她說了好幾個你,最後落下一句:“周硯真有本事啊。”

許稚意哽住。

兩人對視半晌。

盛檀總覺得自己越來越不瞭解許稚意了,“你爲什麼會突然想跟周硯結婚?你遇到什麼事了?”

許稚意聽着這話,總覺得有點耳熟。

她無奈扶額,“沒有,我想結婚很奇怪嗎?”

“你自己覺得呢?”盛檀反問。

許稚意想了想,好吧是有點。

她抿了下脣,“你就當我是衝動吧。”

“你本來就是衝動。”盛檀給她總結,“不過說實話,結婚這件事本身就需要衝動促成。”

她看許稚意,“你真沒遇到什麼事?”

許稚意:“沒有。”

她趴在桌上看她,“真沒有。”

聽她這麼說,盛檀放心了點,“那就好。”

許稚意默了默:“就沒了?”

“啊?”盛檀詫異,“什麼就沒了?”

許稚意想了想,“我以爲你會勸我,說別衝動什麼的。”

盛檀覷她一眼,喝了口茶說:“勸得動嗎?”

“……”

許稚意無言。

盛檀盯着她看了會,一本正經說:“不論勸不勸得動,就單單你和周硯結婚這件事來說,好像很突然,可我細想一下,又覺得是水到渠成。”

“怎麼說?”許稚意好奇。

“你們倆談戀愛這麼久了,領證也正常啊,再說周硯要三十歲了,三十歲之前領個證,蠻好的。”

許稚意:“就……沒了?”

“還有一點。”盛檀看着她說:“能讓你有念頭想結婚的人,這輩子除了周硯也不會再有其他人,所以去領證這個事就算是你一時的衝動,我也無條件支持你。”

許稚意怔了怔,不得不承認盛檀說得很對。

她知道自己是一時衝動,可就算是未來會後悔,她在當下這個時刻,也想和周硯去領證,想成爲他戶口本上的周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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