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頭知道虎子的大兄弟、二兄弟就是他的槍和彈弓。
半夜寒冷的冬天,一把火把全屯子的人都叫醒了,這事太瘋狂了,許多人在罵油坊值班的人,還有許多人知道這個油坊是朱永和入股的,也在聲討朱永和光顧着掙錢,幸虧這個油坊旁邊沒連着住家,否則,你朱永和就賠吧。
有人喊道:“老孫頭,您說朱家是不是該賠償咱。”
老孫頭笑眯眯的說:“都是鄰居,也沒有損失,說啥賠不賠的,多生分啊。這把火好啊,明年是乙巳蛇,木年,這把火預示着咱葫蘆屯做生意的要火啊。”
所有人都看着老孫頭。
老孫頭有些站不住了,還要說話,被虎子打斷,他摸摸老孫頭的腦袋朝二愣子喊:“送孫爺爺回家,有點發燒。”
二愣子推着一個小推車跑過來,虎子把老孫頭抱上小推車,老孫頭低聲跟虎子說:“他們居然在屯子裡下手,太猖狂了。我尋思你的婚禮推到初五吧。破五也是好日子。”
虎子:“嗯吶,聽您的。”
老孫頭:“你看了嗎,現場沒有生面孔。”
虎子:“是,也沒準躲在哪呢。您說會不會是咱們屯子的人。”
老孫頭:“不會,我剛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不會下這個手。要是報復就直接燒家了,點個破油坊幹啥。”
二愣子:“別說了,趕緊走吧,多冷啊,孫爺爺受不了。”
有人背後拉了一下虎子,虎子回頭看是紅玉,知道一定出事了。
他趕緊說:“二愣子,走吧。”
原來,白海棠和紅玉剛走進自家大門口,就看見院子裡兩隻狗倒在地上。二人默契地迅速各自跑回屋拿槍。
紅玉舉着槍,衝出屋大喊:“哪個,報上名。再不出來,我開槍了。”
白海棠進屋一看,炕櫃的小門開着。
白海棠喊到:“紅玉,我的櫃子被撬開了。”
紅玉跑進房間:“丟啥了。”
白海棠:“啥也沒丟啊。賬本和鐲子都在呢。”
紅玉:“我的屋好像也來過人。”
白海棠:“快去叫你爸和虎子。”紅玉飛快跑出大院,就去叫朱永和和虎子。
楊懷和梅子進了後院,直奔倉庫,倉庫裡面亂七八糟啥都有,梅子用自帶的小手電照着看了看,覺得不會藏在這裡,楊懷隨手拿了一個板斧,他們來到倉庫邊的地窖旁,地窖是個木板蓋子,鎖着,梅子讓楊懷撬開,這時聽見硃紅玉一聲接一聲的喊叫,楊懷嚇得夠嗆,也不管梅子了,拿着手裡的板斧,跑到後門,劈開了破鎖,倉皇而逃。
朱家的後門是木門,這還是田長青用舊木板給做的,不過鎖可真不是好鎖,楊懷用板斧一下子就劈開了,因爲家家對後門都不太重視,還有的家庭就是秫秸杆做的。
梅子一看楊懷跑了,也在後面跟着跑出了朱家。
院牆外,梅子追上楊懷,拉着他說:“看你這慫樣。”
“少廢話,這活我不幹了。”楊懷又要跑。
梅子拉住了他,說:“你跑哪兒去,趕緊去火場露個面。”
楊懷:“對了,我是應該去現場露面。那,你去哪?”
梅子:“我四處看看。你趕緊去吧。”
楊懷:“這節骨眼,讓屯子人看到你一個外鄉人溜達,會把你抓起來的。”
梅子:“放心。”
楊懷快步跑到油坊處,只見大火映照着葫蘆屯,屯子好多老人小孩站在不遠處喊叫着,指揮着,有的悲傷地默默地看着,別無他法。
一個老太太看見了楊懷,揪住他說:“懷子,你說大晚上的這火是咋着的呢。”
楊懷有些發楞,然後說:“三奶奶,我也不知道啊。”
旁邊一箇中年婦女說:“保安隊的說,只能是有人故意點火,要不這大冷的天,也沒人抽菸,沒火星子,咋會起火。”
“眼下油坊有啥,就是個空房子,你說要是故意的,爲啥啊。”
“就是,這破房子值幾個錢,正好人家再蓋個新的。”
油坊的火小多了,屯子裡的狗叫聲卻一直不消停,彷彿屯子發生的事他們都知道,在告訴人們什麼。
楊懷走了之後,梅子看看懷錶已經是半夜三點多。她跳上朱家院牆外一顆很大的柿子樹,從揹包裡拿出老毛子高倍望遠鏡觀察朱家,趁着火光,望遠鏡裡能看到,硃紅玉、朱永和和田山虎跑進大院,白海棠迎上來,他們相聚後,談論了一會兒,一起來到後院。
虎子首先發現後門開着,他們看了看,把後門關上。朱永和和白海棠然後來到地窖,口有點像地窨子的口,朱永和打開地窖的蓋子,這蓋子是斜的有點像個小門,朱永和拿着馬燈,小門開了之後,放放風,等了一會兒,他和白海棠進去了,紅玉和虎子在門口站着。
院牆很高、很厚,靠近院牆有柿子樹、棗樹好幾顆,院牆下是草垛、柴火垛、破凳子桌子、木頭,啥都有,還有好幾個小棚子。朱家院子太大,月光下,加上火光映照,到處是黑影。
梅子暗自得意,果然是在這裡,她的腿都麻了,試着活動了一下,突然,在紅玉身邊瞎溜達的大黃狗突然跑到院牆下,朝着梅子的上方狂叫。
紅玉說:“大黃怎麼老叫,看看去。”
梅子看紅玉 和虎子走過來,她是練過輕功的,鎮靜了一下,稍稍憋住呼吸,大黃不叫了。
“幹啥呢你們,回屋。”白海棠和朱永和走出地窖。
院子有二三十米長,走了幾步,朱永和趴在虎子耳邊說:“地窖一入口右手,帶疙瘩的木棍抽出來,裡面有個小洞,手一伸就能摸到一個布包。我剛纔看了,還在。”
紅玉緊走幾步拉拉虎子,說:“你倆說啥呢。”
虎子:“打開炕櫃,不關上門,迷暈了狗,不害死,這是想告訴咱們他來了。”
紅玉:“走吧,看看狗醒了沒。”
大黃好像是知道虎子和紅玉在說啥,自己先跑着,去看那兩隻"同伴“了。
楊懷站在火邊,看見油坊值班的兩個人跑前跑後的忙乎,還不忘謝謝這個,謝謝那個。他心裡一直在打鼓,山燕此刻去哪兒了,千萬別回自己家啊。
“你啥時到的,這火可真邪乎。”曲老爺子不知啥時候站楊懷的後面。
“你老也在,天太冷回吧。我舅來了嗎?”
“他不來,不願意在屯子裡露面。那女的呢?”
“瞎說啥,別提她。”楊懷趕緊離開了曲老爺子。
任誰也想不到梅子這會兒已經偷偷來到了地窖邊,她撬開了地窖的蓋子,進了朱家地窖,地窖有兩米多深,三四米寬,裡面氣味不好聞,好在剛纔朱永和他們進來時已經放了氣。
梅子暗自歡喜,到目前爲止,一切按計劃進行。慌亂中,人們最先想到的一定是自己最惦記的東西,這是人性,朱永和再聰明也不例外,寶貝就藏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