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棣雲邁出紅酥院院門之後,凝着臉又回頭看了一眼那間正燈火如晝的房間,僅僅一個回視之後,便又擡腳大踏步的離去。
路過南月閣時,腳下頓了頓,還是轉身走到了緊閉的院門旁邊。
近身伺候的長隨老福揣度了一下,立即上前低聲問道:“王爺,是否?”
南宮棣雲猶豫了一下點頭,然後默然不語的擡頭看着滿月之下那絨毯似的夜空攖。
他好像已經記不得多久沒有進過南月閣,也記不得有多久沒有和她說上一句話了。
只是,她二十年前那驚天動地的絕美容顏卻好像已經在他腦中生了根一般,依然那樣清晰,清晰得讓他沒來由的一陣心煩意亂。
念頭在一息間流轉,南宮棣雲沉聲阻止了老福道:“算了,天色不早了,她想必睡了!”
正擡手的老福聞言,立即收回了手,低垂着頭應聲:“是!償”
南宮棣雲快步的離開南月閣的範圍,大步流星的往北苑方向而去。
老福緊跟在後面一語未發,但是神情間卻有些意外:王爺是有多久不曾去過北苑了?或許比南月閣更親近一些,但卻遠遠及不上對紅酥院那位的恩寵的。
北苑方向的纖雲院住着的女主人是南宮棣雲的另外一個妾侍雲姨娘。
雲姨娘是個安靜嫺雅的女人,雖然出生商戶人家,但是從小的性情使然,即便出身在士農工商最卑賤的商家,但她的修養卻是平常商戶出生的女兒不能相提並論的。
南宮棣雲到來時,雲姨娘雖然難掩訝異之色,卻並未表現出誠惶誠恐之態,而是從容優雅的起身見禮:“妾身見過王爺!”
“這麼晚了還沒睡?”南宮棣雲見她衣衫完好,一邊走到桌旁坐下,一邊問道。
“霏兒今兒有些鬧,妾身才哄了她睡下!”雲姨娘平淡的陳述,給他倒了一杯溫茶。
“是身子不適嗎?”南宮棣雲眼中閃過一抹愧疚。
才六歲的小女兒,他好似有許久不曾好好的陪她一起玩耍了。
“大夫看診過了,不是身子不適,只是有些撒嬌罷了!”雲姨娘露出溫婉而寵溺的笑容道。
正喝茶的南宮棣雲看着眼前的女子嫺靜美好而溫柔的一面,心中不由一動,竟然微微失神,許久之後,才點頭道:“那便好!”
放下茶杯,南宮棣雲低斂下眼眉,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大夫是什麼時候來看診的?”
“入夜前!”
“哦!”南宮棣雲不露聲色的點頭,再擡眼時,眼角餘光瞥到妝奩臺上正擺着一封書信,略作思考了一下,又問道,“那是商兒寫來的信!”
雖是問話,但口氣極其肯定。
提到唯一的兒子,雲姨娘的面部表情便更加的柔和了幾分:“回王爺,正是三公子託人捎回來的信!他說在外一切安好,身子也甚是康健!”
“嗯!他是個孝順的孩子!”南宮棣雲倒也沒有看信的想法,因爲但凡是有南宮商的家書回來,首先便是要通過他的手上的。
只是他在頭前幾次檢查過後,發覺幼子將家書私信與公文匯報分別得十分清楚,從不會在寫給雲姨娘的家書中提及任何做生意方面的話題,他便放心了許多,不再查看私信了。
再看雲姨娘見到他的到來,平靜而淡然,也不曾將書信收起,便知母子二人對他絕無二心,可見他們認得自己的本分,小妾庶子,絕無他想。
“謝王爺誇獎!”雲姨娘褔身再施一禮,安靜的侍立在一旁。
“他這次出外,又擴展了事業,也着實有些辛苦了!我想,也該傳書給他,讓他中秋節前回來一家團聚了!”
“王爺,真的嗎?”雲姨娘喜形於色,這是她長久以來,難得表現出激動地一面,以至於竟然緊張得面色緋紅。
南宮棣雲心中一動,忍不住擡手拉住了她的手,放柔了聲音道:“我何時騙過你!”
“謝王爺!”雲姨娘的臉色越發的熱燙了起來,在燭火的輝映下,更添幾分成熟女子的嫵媚。
南宮棣雲也有種除了擁抱柳姨娘之外的衝動涌上了心頭,眸色也瞬間染上了異色,低聲道:“淨房中可安排了水了?”
雲姨娘的身子忍不住輕顫了一下,嬌羞道:“只有妾身一人的份!妾身這就叫人傳水!”
多久了?大約有一年多了吧,王爺不曾在她這邊歇下了,也難怪她會這樣激動羞澀。
“那就一起吧!”南宮棣雲興起,打橫便將雲姨娘一把抱起,並戲謔的問道,“可好!”
回答他的是,雲姨娘羞澀萬分的將蘊紅的臉埋進他頸窩的動作。
南宮棣雲健步邁開,向着淨房走去,剛用腳踢開門,房門外卻傳來老福的聲音:“啓稟王爺,柳姨娘那邊出事了!”
南宮棣雲的身子一震,雲姨娘的心也在瞬間涼了下來。
——
才熄燈的紅酥院中燈火一下子通明瞭起來,原本安靜的正房中更是一片嘈雜繁亂。
此時的柳氏只穿中衣,頭髮散亂,雙眼露出猩紅的紅色光芒,嘶吼喊叫,狀似瘋癲。
命令着粗壯的僕婦將瘋魔了似的柳氏強行按住,紅萍一臉焦灼的質問着面前的一個男子:“怎麼回事?夫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男子穿着青色道袍,嚇傻了似的看着幾乎不可控的柳氏,好一會兒纔在紅萍不耐而焦灼的催促聲中回神,神情慌亂,語無倫次的邊搖頭便開始後退:“不可能是這樣的?不會是這樣的?爲什麼會附身?怎麼會附身?不、不……”
聽着他的話,紅萍的腦中閃過了什麼,卻不敢往下深想,只板着臉一把將快要挪到門口的男子抓住,狠戾的道:“你快想辦法讓夫人恢復,不然,你今兒便休想踏出這個門檻!”
男子神色惶惶,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做不到,你們另請高明吧!我做不到,沒法做到的!”
“現在想走,可沒那麼容易!”紅萍的心底越來越不確定,但是卻不能在衆人面前露出心慌膽怯之色。
她深深的明白,若主子真的出事,那她的小命還有在場的這幾個柳氏心腹的小命也絕對保不住了。
因此,她強迫自己冷靜的一定要抓住眼前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在說什麼?”她拽緊了他的衣袖,指節都泛起了蒼白,聲音冷厲,“什麼做不到?你當初進府的時候,不是將自己的本事吹得天花亂墜嗎?此時卻說做不到,那你是不想要你的腦袋了,是不是?”
男子好像聽不到她的警告,只一心想要趕緊的逃離這裡,一邊防備的盯着牀榻之上目眥欲裂的柳氏,一邊搖頭恐慌的道:“他的力量太過強大了,就算是真正的玄門術士前來,也未必能夠將他打出現形!所以,我勸你們也趕快逃吧,別最後都成了他的晚餐!”
“什麼他?什麼晚餐?”紅萍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不由的順着男子的視線看向柳氏,但見她此時雖然目眥欲裂,神情猙獰,但被兩個精壯僕婦與燕巧的控制之下,已經安靜了不少,又不由的心生懷疑。
心緒一冷靜,她便發現了他言語中的漏洞,不由瞪目道:“你剛纔說什麼?什麼真正的玄門術士,難不成你是假冒的?只是來騙錢的?”
陡然被拆穿的男子頓時心虛的目光閃爍,掙扎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我還是要告誡你們,趁着他還沒有完全安定下來,快點逃跑吧!快放開我!”
“想逃跑,沒那麼容易!”紅萍目露兇光道,“既然你說的這樣危言聳聽,那就只能先拿你獻祭了!”
說完,紅萍就對外面守着的另兩個精壯僕婦命令道:“快進來將這個卑鄙小人,大騙子抓住,明兒交給官府去!”
“是!”兩個精壯僕婦應聲就要擡腳進來,忽然就被守着院門口的一個小丫頭撞開了。
小丫頭面色慘白,氣喘吁吁的衝到紅萍面前,急聲道:“紅萍姐姐,不好了,王爺正朝這邊來!”
“王爺,他不是去了纖雲院嗎?怎麼會過來了!”紅萍一緊張,手一鬆,那個假術士立即趁機掙脫跑了出去。
“快將人抓住!”驚慌的紅萍總算還能冷靜的吩咐僕婦們去抓逃跑的假術士,但是對於即將要到來的南宮棣雲,瞬間有了不好的預感。
“會不會是你眼花了,王爺他不過是從纖雲院回正院而路過咱們這邊?”她此時只能這樣希望着。
小丫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暫時愣在當下不說話。
但顯然,紅萍的期望並沒有達到,因爲此時,院門被拍響了。
而幾乎是在同時,漸漸安靜的柳氏那雙猩紅如鬼的眼睛驀地閃過一道狡黠的光芒,並忽然再次發狂煩躁了起來。
“紅萍姐,這下怎麼辦?夫人又躁動了!”按住腿的燕巧話音才落,便驚聲叫道,“啊……”
隨即,整個人便被柳氏踢倒在地!
少了一個束縛,柳氏更加的興奮激昂了起來,控制着她雙手和身子的兩個僕婦也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她了。
紅萍煩躁異常,卻只能言語蒼白無力的道:“你們好生照顧着夫人,不要讓夫人大喊大叫的,我先出去!”
院子裡,那個假術士已經被兩個僕婦抓住了,嘴巴里被塞着布巾,等着紅萍的發落。
假術士看到她,立即嗚嗚嗚直叫,想要說些什麼,奈何嘴巴被塞,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嗚咽聲。
“將人先押進柴房!”而紅萍看也沒看一眼,便走過他們直接去院門口了。
始終低着頭的兩個精壯的僕婦悄悄的對視了一眼,便左右駕着假術士往一邊走去。
在某處背光漆黑的廊道轉角口,橫着兩個人影,僕婦裝扮,看起來睡得很香。
——
紅萍整理好情緒,強行鎮定的來到了院門口,南宮棣雲魁梧的身形已經跨進了門檻,一臉肅寧,明顯的可以看出他的不悅。
而老福正嚴厲的訓斥着開門的小丫頭:“都是睡死了還是怎麼的,叫了這許久的門,都沒聽見嗎?”
小丫頭嚇得戰戰兢兢,腳下一軟先直接跪了,卻是一句辯駁的話都說出口。
紅萍隱藏着心慌,趕緊的跪下道:“王爺恕罪,是奴婢管教無方!”
畢竟是柳氏身邊最得力的侍女,老福並未像對待尋常小丫頭一樣的出聲訓斥,只轉頭看向南宮棣雲,等着他的示下。
南宮棣雲沒有在一個小丫頭的身上浪費時間,只低沉的說了一句:“交給刑院發落!”
然後也不管小丫頭當時便嚇得直接暈倒了過去,而擡步就要向着燈火通明的正房走去。
紅萍心知南宮棣雲不知何處得了消息前來,勢必不會輕言離去,但柳氏此時的模樣,她又不敢讓南宮棣雲看到,立即跪行了幾步擋在了南宮棣雲的身前,低着頭不敢看他的眼神,顫聲道:“奴婢斗膽,還請王爺留步!”
“呔!你這丫頭今兒難不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老福一看,立即斥道。
南宮棣雲腳下雖然止了步子,但逐漸陰沉的視線也透露出他忍耐的底線即將要崩潰。
“王爺,奴婢無狀,聽憑王爺發落!”紅萍硬着頭皮賭一把。
就算是被南宮棣雲責罰,想來他也會看着柳氏的份上最多責打幾下。
但若是她今兒不能阻止了南宮棣雲,一旦柳氏此時的異狀被王爺嫌棄,那麼,她便會與主子一起一損俱損,說不定永無翻身之時了。
有着這樣的認知支撐着,紅萍堅定的表現出護住的一面:“但是,還請王爺聽奴婢一言再責罰奴婢!”
“咳!你這個丫頭,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居然敢跟王爺談條件了麼?”老福再次怒斥道。
但他話音剛落,南宮棣雲卻擡手對他示意了一下,然後沉聲問道:“你想說什麼?”
“王爺,奴婢知道奴婢沒有照顧好柳姨娘已是失職,只是,姨娘先前少許有些清醒之時便囑咐過奴婢。萬一姨娘被鬼魅折騰之時,一定要奴婢攔着王爺,不讓您看到她似人非人,狼狽不堪的模樣!
即便是姨娘未能度過這一劫,姨娘她也希望王爺記住的是姨娘生前的美好,而不是最後的不堪!
奴婢雖然不敢抗命,但奴婢能夠理解姨娘一顆深愛王爺的心!
因此,奴婢斗膽懇求王爺,在姨娘最狼狽的時候,請您一定不要進去,就讓姨娘保持最後的尊嚴吧!”
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而且絕對又將主子對南宮棣雲的一片深情表露的淋漓精緻。
就是老福這個不相干的下人都聽得動容,更別說做了二十多年夫妻的南宮棣雲了。
“柳氏培植丫頭的能力倒是不錯啊!”院牆外一棵高大的榕樹上,秦堯肆無忌憚的飄在半空中,對着身後隱秘在鬱鬱蔥蔥的枝葉間的南宮睿戲謔的說道。
樹影斑駁中,南宮睿面無表情的沉聲道:“他不會被一個丫鬟拒之門外的!”
秦堯忍不住一挑眉:“你確定?”
“打賭?”南宮睿總算正眼看他。
見他如此篤定,秦堯立即心虛的擺手,悻悻笑道:“咱們倆是自家人,還是不要打賭傷和氣了!”
南宮睿只給了他一個淡淡的眼神,並道:“你可以繼續進去了!”
“那女人身上一股子***氣,我還是再透透風比較好!”
“你不是正好喜歡嗎?”
“……”
知父莫若子。
果然,任是紅萍說得如何動情,南宮棣雲也並未真正爲之所動,腳下大步流星的便往着正房走去。
紅萍阻止不了,只能心急如焚的跟了上去,心裡不止一次的祈禱着,那個假冒的術士說的是騙人的話,柳姨娘不過是在跟她們玩笑,只爲了將戲演的更加逼真而已。
房間中,稍稍安定了一會兒的柳氏忽然又癲狂發作了起來。
這一次,隨着她眼睛越發的猩紅如血,她的力氣也陡然加大了許多,饒是兩個精壯的僕婦和重新站起來的燕巧咬緊了牙關想要將她壓制住都不能了。
南宮棣雲踏進房門的那一瞬間,柳氏正好掙脫了三人的控制,將三人同時掀翻在地之後,便衝着最柔弱的燕巧撲了上去,對着燕巧的脖子便一口咬了下去。
燕巧驚聲尖叫中,脖子上的肉生生的被柳氏咬了一口下來,霎時血流噴涌,痛的燕巧當場昏迷了過去。
兩個僕婦被嚇得忘記了起身,呆呆的看着柳氏津津有味的嚼着那團生肉,只覺得一陣陣噁心泛起,驚恐萬分的趴在地上一陣狂嘔,房間中頓時充滿了血腥味和酸臭的嘔吐物極其難聞的味道。
緊跟着南宮棣雲進門的紅萍也被眼前的一幕驚駭到身子虛軟,扶着門框倒在了地上,心裡唯一想到的便是: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不管柳姨娘是自己在做戲,還是真的被鬼附身,纔會做出這樣的驚人之舉,在南宮棣雲心中的地位將因此而失去了。
“你在做什麼?”南宮棣雲不會爲了一個侍女的死活而出手,他驚怒的是柳氏此時的表現,“玩笑也要有個尺度,不要因爲本王的容忍,你就順杆子往上爬,不知好歹,愈演愈烈!”
果然,南宮棣雲根本也不相信柳氏被鬼附身,只當她是在做戲。
“王爺,姨娘真的被鬼怪附身了,還請王爺請一個術士前來爲姨娘驅邪啊!”紅萍不想自己一生就這樣隨着主子的失策而毀掉,盡着最後的努力,忍着腹中的翻江倒海,掙扎着抱住了南宮棣雲的大腿,痛哭流涕的請求着。
“放肆!”南宮棣雲此時的怒氣正在爆發的邊緣,此時哪裡容的一個卑賤的丫頭抱着自己的大腿這樣說話,頓時一擡腿將紅萍踢開,然後大踏步的走到嚥下了燕巧的喉間肉,一嘴鮮血的柳氏面前,不由分說,一個巴掌拍了過去。
柳氏被打得腦袋往一邊偏了偏,似乎有片刻的茫然,但隨即又轉正了頭,呵呵笑道:“王爺爲何要打妾身?”
她的言辭清晰,除了分外猩紅的眼睛之外,其餘一切如常。
“你還問爲何?看看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南宮棣雲目眥欲裂的指着昏死過去,但脖子上少了一塊肉的地方正股骨的流淌着鮮血的燕巧道,“你爲了讓本王相信這世上有鬼神之說,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柳氏的眼神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地上的燕巧一眼,輕描淡寫的道:“哦!原來是因爲這個啊!”
南宮棣雲見她如此的輕率,氣得胸口直喘氣,目光沉冷的瞪着她:“原來因爲這個?你倒是說這個是哪個?”
而在門邊被南宮棣雲毫不留情的一腳踢得根本起不了身的紅萍看到柳氏此時的模樣,心中不由的閃過不好的預感。
奈何她深知南宮棣雲此時正在暴怒的邊緣,自己再要不自量力,怕是連小命都要保不住了,只能焦急的看着柳氏,對着她使眼色,希望她是清醒,能夠看懂她的意思。
不負她的期望,柳氏的目光果然朝着她看了過來。
她連連眨眼,希望柳氏見好就收,趕緊對南宮棣雲道歉,不要將情況僵化下去。
前提是,主子真的沒有被鬼怪附體。
柳氏看着她忽然燦然一笑,眸光流轉,風情萬種的轉眼看着南宮棣雲道:“王爺,妾身這樣做,其實完全是爲了王爺您啊!”
“爲了我?”南宮棣雲冷然道,“那你倒是說說,怎麼個爲了我?”
柳氏露齒一笑,牙齦間沾着的血跡看起來冒着森森的寒氣:“前些日子,妾身在外遇上了一位玄門術士,他告訴我說,女人想要永葆青春,永得男人垂愛,那便需要食人肉,啖人血!而且,還需是豆蔻年華的少女才行!而爲了讓男人食髓知味,一顆心永遠放在這個女人身上,還少不得醉相思的輔助,方能情長久,愛不離!
妾身稍前試過了醉相思,的確還是有些效用的,只是,終究還是不能將王爺的心只困在我一人身上,以致王爺還想着別的院子裡的女人,便又將那位術士請了來,請他爲妾身作法,並能食人肉,啖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