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琦沉默了片刻,問道:“你是說,殿下打算招攬他?”
唐淮道:“拋棄恩怨情仇,有用則用,無用則棄,這是帝王的行事之道,不要忘記,他現在已經不是端王了,而是未來的帝王。”
剛纔端王在唐府,已經透露了那日和陛下的對話,康王雖在京師,卻已經沒有和他競爭的資格,最多兩年,他就能成功坐上太子之位。
唐琦皺眉道:“那我們應當如何?”
唐淮揮了揮手,轉身走回唐府,淡淡道:“這終究是兩廂情願的事情,即便是他願意,有些人不願意,只會讓事情變的對我們更有利。”
……
唐寧很意外的接到了宮裡的一封旨意。陳皇讓他協助端王,負責這次的武舉。
出了上次的事情,工部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大批的軍械要回爐重造,所有的權器都要重新校準,還要打造一萬重騎的盔甲裝備,在這個緊要關頭,工部的工匠還被抓了不少,本來就時間緊任務重,再加上京畿州試的時間越來越近,吏部也有些忙不過來,他又不會分身術,哪裡有空去管什麼武舉。
而且陳皇的聖旨上,用詞也十分曖昧,句句不離協助端王,陳皇似乎在有意的讓他和端王拉近距離。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唐寧向來恩怨分明,冤有頭債有主,唐家和他有着生死大仇的是唐淮以及唐琦,而唐水一家,唐寧就從來沒有將她們當成是敵人過。
來到京師之前,他和唐惠妃以及端王,自然也是沒有什麼仇怨的,但端王和唐家是一丘之貉,兩人明爭暗鬥了這麼久,端王在他手上吃的虧比康王還大,兩人怎麼可能安然相處?
不過聖旨不可違抗,此時距離武舉開始還有幾日,到時候,自然就知道陳皇和端王是什麼意思。
在這之前,他還是要先忙工部的事情。
尚書停職,侍郎落馬,他一個人負責這些,的確有些累,得早點選一個工部侍郎出來。
吏部這些日子同樣忙的不可開交,工部一下子空出這麼多位置,都需要安排,見唐寧在工部,方鴻直接將這件事情扔給了唐寧。
唐寧到了工部,先是召集剩餘的三司郎中開了一個小會,工部現在本來就缺人,事務也幾乎全是工部司的,然而工部司從上到下被擼了個乾淨,這些事情雖然不是其餘三司的責任,但他們也不能在一邊閒着看熱鬧。
唐寧將這些事情分派下去,三人也都很積極的應了下來,一句推辭的話都沒有,工部有如此明事理的官員,唐寧感到很欣慰。
安排完這些,唐寧纔看向水部郎中張昊,說道:“今工部事務繁忙,尚書大人停職,崔侍郎又被革職查辦,本官還另有要事,工部急需一人帶領,張郎中在工部多年,是工部最有資歷的官員,吏部決定,推舉你爲工部侍郎,對此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啊?”張昊顯然被這個消息給震驚到了,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其餘兩位郎中愣了一下,立刻便回過神來,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羨慕。
水部郎中張昊對這位新來的唐大人有知遇之恩,他在工部對他照顧有加並不意外,但誰能想到,他居然真的將原工部侍郎從那個位置拉了下來,將張昊扶了上去。
屯田郎中雖然開玩笑的這樣說過,但那只是玩笑,他從未想過會應驗的玩笑……
張昊回過神來之後,面露激動之色,立刻點頭道:“多謝唐大人栽培!”
唐寧揮了揮手,說道:“不用客氣,以後我們就是同僚了。”
吏部不能直接委任工部郎中,但卻是可以決定候選名單的,一般而言,除非皇帝對吏部排在第一順位的候選人有意見,都會默認吏部的決定。
張昊此人身上沒有污點,要資歷有資歷,要能力有能力,基本也就是走個流程而已。
三人走出侍郎衙,屯田郎中面色複雜的對張昊拱了拱手,說道:“恭喜張大人高升……”
虞部郎中同樣拱手道賀:“恭喜張大人……”
工部郎中只有從五品,工部侍郎卻是正四品,這種官場上的三級跳並不常見,以張昊的人脈,如果沒有什麼意外,這輩子或許都要蹉跎在水部郎中的位置上。
可這運勢到了,昨日還是一同銜泥築巢的燕子,轉眼別人就飛上枝頭變了鳳凰。
郎中這個官職,一輩子若是沒有大的際遇,也就到此爲止了。
但侍郎不一樣,這纔是一部衙門的中流砥柱,是有極大可能再升兩級的,這輩子如果能當上尚書,以後的墓誌銘上都大有文章可作。
其實他們本來也有這樣的機會,但現在卻被堵死了。
張昊和他們年紀相仿,他坐上侍郎之位,他們兩人便沒有了希望,他成爲了尚書,他們就只能在他身後排隊,賭一賭誰先將誰熬死,比張昊活得久,或許還有那麼幾分可能……
屯田郎中和虞部郎中雖然羨慕的要死,但也只是羨慕而已,他們並沒有張昊的際遇,三年之前,兩人都想留在京師,不想奔波去偏遠的靈州擔任考官,排擠張昊前往,三年之後,張昊成爲工部侍郎之時,他們也只能這麼羨慕的看着……
……
似乎是知道工部最近忙不過來,唐寧的摺子遞上去不過短短一個時辰,宮裡就有聖旨到工部了。
原水部郎中張昊,升任工部代侍郎,暫代工部侍郎一職,在工部尚書停職的這幾個月裡,行使尚書之責。
這一個“代”字是暫時的,只要在這幾個月,張昊不搞出什麼大亂子,幾個月後,代侍郎就能變成侍郎。
唐寧長舒了口氣,工部的爛攤子,終於有人替他接下了,之後的這兩天,他要好好的休息休息,補一補這些日子損失的元氣。
工部的事情丟給張昊,未到下衙時間,他便徑直回了家。
還沒有走到內院,他就看到小如站在花壇外,觀賞着壇內盛開的花叢。
看到小如的身影,唐寧的心中便忍不住的浮現出歡喜。
從小到大,從靈州到京師,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她都一直不離不棄的跟在他的身邊,雖然大多數時候,她都是默默的跟在鐘意身後不說話,也從來不和人爭些什麼,但在唐寧的心裡,卻總有一個位置屬於她,無人能夠代替。
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從背後輕輕的攬住她。
然後他就察覺到什麼地方不對,遠遠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樣,但兩人緊緊的貼在一起時,唐寧便意識到,小如並沒有像安陽郡主一樣翹的屁股。
安陽郡主掙脫開他,一隻手高高揚起,羞怒道:“無恥!”
唐寧抓住她揮下來的手,看着她,無辜道:“你怎麼穿小如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