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生活中並不缺乏醜,只是缺少糟蹋美的惡手。………………德州監獄主樓的大廳有着高高的穹頂,哥特式的玻璃窗,教堂的外貌,以及犯罪的味道。新來的囚犯們被戴上腳鐐排成一排在大廳裡站好。手放在警棍上守伺四周的獄警也陡然多了起來。這樣的安全防範,應該是有大人物要出現。果然,片刻之後,隨着一陣清脆的皮鞋聲,德州監獄的典獄長西裝革履的出現在衆人面前,那肥臉上的笑容勉強可謂和善。
“我的講話很短,”典獄長說,白胖的手摸着凸起的肚子,西裝上衣被可笑的撐起一個小縫隙,“我只說兩句話,希望你們牢牢記在心裡。因爲總有一天,你們會發現這是真理。”李笑白閉上了眼睛,大廳裡光線渾濁,他暈車的症狀上來了,昏昏欲睡。“第一句話,要記住,你們都是垃圾。”典獄長的聲音抑揚頓挫,帶着普度衆生的神聖感。“第二句話,要記住,上帝會保佑你們,信我者得永生。”上帝連猶大都搞不定,李笑白不厚道的想。慢騰騰的搖晃身體,把重心從左腳移到右腳。
有人的看法與李笑白不謀而合,一聲挺響亮的嗤笑從隊伍中傳出來,整個大廳忽然變得更安靜了。典獄長沒什麼反應,笑咪咪的掃視了所有人一圈,側頭對一個帽沿壓得很低的獄警說:“加百列,通知廚房今明兩天新人的飲食取消,”然後俯視着不知是因爲憤怒還是畏懼而微微顫抖的一衆囚犯輕聲道:“齋戒有益於純潔身心。願上帝與你們同在,我的孩子們……”那以大天使長的名字命名的獄警猛地抽出電棍狠狠捅在一個高大黑人的小腹上!黑人抽搐着倒在地上,獄警站在原地,緩緩抽出警棍,在手裡掂了掂,接着便劈頭蓋臉的痛毆下來……大廳陰冷的空氣裡迴盪着黑人噎氣般的慘叫和抽氣聲……典獄長轉身離去的腳步既沉穩又華麗,與囚犯的悲鳴和警棍與**沉悶的撞擊聲交織着升騰上哥特尖尖的穹頂……再沒有人嗤笑或者吭聲……待黑人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直到消失時,加百列直起身,好似心滿意足的將警棍插回腰間,拉了拉領口,扶正警帽……面無表情的轉向一排囚犯,姿勢標準的立正!並步!堅硬的皮鞋後跟碰撞在一起的響聲令每個被他盯住的犯人不自覺的繃直了身體!冷冷的掃視着隊伍,加百列緩緩的開口,這個男人的聲音就像某種上了機油的機器人,帶着金屬的不可變通感。
“首先,在這裡,法律是絕對的,任何法律與我的規則牴觸無效。”“我的規矩只有一個——安靜。無論發生什麼事,永遠,永遠,給我他媽的安靜!”“好了,垃圾們,你們可以選擇,服從我或者反抗我,選擇後者的請向前走一步。”“……沒有,很好,記住你們今天的選擇,以及,我的名字。”“我叫加百列,在這座監獄你們只會見到我兩次,第一次是現在,第二次麼……如果有一天你們違反了今天的選擇,就會知道了。”“大天使長”終於微笑了一下,鋒利的嘴角在帽檐下劃出冷硬的線條。
“順便說一句,”加百列開始緩緩地在一隊犯人面前踱步,揹着手,微側着頭,“我個人是個固執的純粹主義者*1,所以你們這些……黑鬼!”警棍橫着輪在一個戴帽子黑人的臉上!牙齒混着濁血和口水飆了出去……加百列若無其事的甩着警棍繼續向前走,在一個小個子面前停下來,猛地擡腳踹在他的下腹,“……印第安野狗!”……活動一下腳腕,“大天使長”向着李笑白的方向踱過來……李笑白挺無奈的睜開眼睛,默默地盯着漸漸逼近的獄警,矛盾着這一記痛毆躲是不躲……加百列卻沒給他什麼時間考慮,高高地對着手無寸鐵者揚起執法者的武器,嘴角擒着快意的猙獰,“以及……黃種豬!!”風聲襲來,直逼左軟肋!一瞬間的判斷得出如果不躲必然會肋骨斷裂的結論,李笑白本能的擡起了手……裝作恐懼閃躲的樣子,避開損失更大的下場讓那一棍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左手臂的傷口上!鮮血不僅浸透了紗布,甚至橫飛了一些出來,骨頭也發出可怕的碎裂聲……提着警棍的男人皺了下眉頭,想必不爽這個意料外的結果,但好在視覺效果還算驚悚令人滿意,於是終於收回目光結束了這個血腥的句子……“……你們這些骯髒的有色人種更要給我他媽的加倍小心!”加百列站回標準的軍姿,拉低帽檐,冷冷的總結道:“因爲上帝也不會看着你們。
”李笑白捂着淌血的手臂站直身體,在心裡對自己說:上帝他誰也不看。接下來的程序自然也秉承了上帝背過身的角落那一貫的陰暗和無人權。囚犯們脫得赤條條的一個個進去接受高壓水槍的洗禮。經過衣物籃的時候光着身子的李笑白把懷裡的衣褲扔進去,然後停了下來,故意慢吞吞的拆着手上的繃帶,一邊飛快的檢視着籃子裡的東西。不僅是衣物,任何首飾、帽子、眼鏡、甚至牙託都必須摘下來,哪怕是高度近視也必須填寫申請表格然後日後由監獄發給特製的眼鏡。
那個沒用的金髮小子脖子上掛的那堆玩意兒自然也被拽下來扔在這裡,鋒利的金屬色在籃子底下閃了一下,李笑白悄悄垂下手,藉着把繃帶甩進籃子的動作小心的把那個十字架項鍊扣在手心。然後在獄警的喝斥聲中邁開步子向前走……手指摩挲着判斷新到手武器的尺寸,一寸半,是的,這個長度在李笑白手裡已經稱得上武器了。“兩手抓緊欄杆!”李笑白毫不羞澀的在一排獄警面前舒展開身體,等着冰冷的水柱降臨。水槍的力度比他想象的強大,尤其在獄警惡意的瞄準下,李笑白渾身的傷口和兩腿間最脆弱的器官都被衝得火辣辣的疼……頭臉也被衝了很久,嗆了好幾口水,不知道鼻樑骨有沒有歪……李笑白緊緊閉着眼睛,皺着臉咳嗽着往外吐水……“轉過身!你這狗孃養的!”順從的轉過身,繃緊肌肉等着背部的衝擊。
身後卻靜了一下,水柱也遲遲沒有衝上來。李笑白不明所以的剛想回頭,冰涼的液體就噴着白沫撲了上來……巨大的沖水聲掩蓋了獄警小聲的議論。也許執法者們已經累了,李笑白的背後並沒受過多的折磨就結束了。甩着溼漉漉的頭髮往外走,走廊兩側忽然劈頭蓋臉的噴出消毒粉*2來!李笑白正忙着吐水沒防備,被噴了一嘴……那刺激性的苦味立刻激得他連暈車的份兒一起往外反胃……領了囚服和毛巾毯子,所有的囚犯抱着衣服像撒了白粉的乳豬一樣蹲成一排,等着後來的囚犯陸續出來。
李笑白費力地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抓着毛巾擦臉擦頭髮,然後小心的把頭髮耙下來遮住眼睛……“你是東方人?”旁邊忽然傳來壓低的詢問聲。李笑白轉過頭,發現是那個沒用的金髮小子,此時正像乾癟的小雞一樣抱着腿蹲在他旁邊,悄悄地盯着他動作,眼角好象還有些激動的神色。李笑白看了他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我……我有個妹妹,也是東方人,她是日本人。她很乖,還很崇拜我……雖然是繼母帶來的沒有血緣關係,可是她很粘我……”金髮小子絮絮叨叨的嘟囔着,眼神很茫然又好象很懷念的飄忽……“我是中國人。
”李笑白簡潔的打斷他,防止他的喋喋不休引來獄警。金髮小子有點委屈的閉上嘴,側過頭悶聲看了一陣,忽然伸手把李笑白的額發捋了上去!李笑白一愣,一時沒反應。撩他頭髮的傢伙卻目瞪口呆的傻在了原地!“你,你你……”李笑白的眉眼極美,而且很東方。就是傳說中那種斜飛入鬢的眉,水墨畫一般風流的眼。從眼角到眼尾,線條無比清晰流暢,好像工筆白描的墨線,柔韌婉轉。黑白分明的眼仁,一清二楚毫無雜色。眼睛雖大,卻全無水光瀲灩的感覺,倒是烏黑烏黑的不同尋常,簡直要把人吸進去。
睫毛很長,卻並不彎卷,直直的,垂下眼睛時就像落下了漂亮的黑鳳翎。李笑白扭頭,甩開金髮小子的手,把頭髮刨回原樣。“你…真…漂亮……”金髮小子還保持着那個目瞪口呆的姿勢斷斷續續的說。李笑白有點鬱悶,覺得自己太不小心了。然後又想到這種時候就應該周身散發出寒氣來讓對方閉嘴,偏生努力了幾下對方也毫無反應。那個人總能散發出活人勿近的氣質呢,自己果然資質淺陋,很難學會他一星半點……李笑白有點走神……“我…我叫本傑明,你叫我‘本’就好。
”金髮小子舔舔嘴脣,伸過來一隻手,“你叫什麼名字?”“李笑白。”猶豫了一會,李笑白還是伸出手去握住了本那隻雞爪子。“李…什麼?嘿嘿……”本費力分辨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是問…你的英文名。”“我叫李笑白。”李笑白麪無表情字正腔圓的沉聲答道。Tobecontinued…寫於2008/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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