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見夕琰走了之後,黑澤瞳跟希藍又聊了半天,大部分都是關於珠寶設計方面的,希藍很認真地聽,她沒想到黑澤大師竟是這樣隨和而又有趣的女子。
在各種傳聞中,形容黑澤瞳的詞從來就那麼幾個,寡言少語,低調冷漠,所以造成了在希藍的印象中,她應該是嚴肅並且高高在上的。
對此黑澤瞳的解釋是,她是個很不會說話的人,尤其是面對大片大片媒體的時候,大腦總是處於空白難以正常思考,所以爲了避免說錯話她只好故意做出那副冷漠不好接近的樣子,讓那些媒體望而生畏。
等希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她白希清秀的臉上掛着喜悅而又激動的笑意,直到現在她還一直覺得這一切像是在夢中,她竟然跟自己的偶像這樣近距離的接觸而且以後還可以天天跟着偶像學習了?
久保田太太正好在此時打來電話,問她中午回不回去吃飯,她歡快地說回去,然後便打算走到馬路上打車回家,停在路旁的一輛黑色車子驀地響了一聲喇叭,她嚇了一跳擡眼望過去,就見一張冷峻的側臉出現在搖下的車窗內,
她早已忘了剛剛他的不悅離去,驚訝地跑過去彎腰問他,
“夕琰?你還沒走啊?”
“上車!”
他看都沒看她一眼,冷冷吩咐了一句。
“哦!”
她應了一聲乖乖的打開車門上去,她剛坐穩還沒繫好安全帶車子就猛地衝了出去,她一個不防備差點撞向前面,只好狼狽地伸出手來撐住自己的身子。
有些不悅地轉頭想要抗議卻對上他微微有些上揚的嘴角,她那些抗議的話忍了忍又沒有說出口,只是心裡卻在想,還真是個幼稚的孩子,就這樣折磨她他就高興了?
索性她今天心情好,所以她權當他任性發脾氣了也沒再理他,繫好安全帶坐在那裡沉默着。因爲他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說什麼,他總是那麼易怒,她纔不想主動開口當炮灰呢。不知道爲什麼,明明跟阿寬來的時候她覺得很近的路程,怎麼這會到他這裡她覺得這麼漫長呢。
最後車子停在她公寓的門前,她鼓起勇氣將自己憋了一路的話說了出口,
“夕琰,謝謝你!謝謝你安排我跟黑澤大師學習設計!”
他驀地回過頭來看着她,狹長的眸子微眯着,眼底是一片深沉複雜的情緒,她第一次在他的眼裡沒有看到冰冷和厭惡,她暗暗握緊雙手鼓起勇氣與他對視着,她在他黝黑的瞳孔中看到了一個不安的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他冷冷的聲音響起,
“下車!”
“再見!”
她如同受驚的小鹿般收回自己的視線,丟下兩個字然後打開車門雙腿有些虛弱的下了車,她不得不承認,他的視線真的很犀利,再對視下去她一定會癱軟在那裡。
下車之後她出於禮貌站在原地想要看着他的車子駛離,他的視線依然沒有離開她身上,像是要將她看透似的,她腦袋一熱就上前說了一句,
“那個……久保田太太燒的飯味道挺好的,你要不要進來嘗一嘗?”
她是個很簡單的人,她覺得他給了她這麼大的驚喜,她應該表示一下真誠的謝意的,正好現在要吃午飯了久保田太太都已經準備好了,留他吃飯就當她請客了好了。
哪曾想他只是面無表情地收回原本在打量她的視線,腳踩油門揚長而去,奢華的車子在寬闊的公路上一溜煙兒的消失不見。
她懊惱的站在那裡錘了錘自己的頭,顧希藍,你一定是瘋了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雖然一片好心但是你看人家根本就不領情,她轉身往別墅裡走着心裡暗暗發誓,她以後再也不會再對他示好了。
疾馳着的車子中,緊抿着脣的裡見夕琰猛踩油門想用速度來驅散心頭的煩躁。剛剛她真心實意的竟然對他說謝謝,竟然留他吃飯。難道她以爲他是真的那麼好心安排她跟黑澤瞳學習的嗎?
他勾起脣角冷冷的笑,腳下的力道更深,其實,他只是想要讓她飛的很高很高,然後再狠狠將她的翅膀折斷,讓她重重摔倒地上再也飛不起來,如此而已。
他有時候覺得,她傻的讓人心酸。她的眼睛那麼清澈透亮,黑白分明,似乎她的世界裡也只有黑白這兩個顏色,她不知道,黑與白之間,還暗藏着大片大片的灰暗。
那天之後,希藍就開始了跟黑澤瞳學習的生活,說白了其實只是做個小助理,不過黑澤瞳會適時的指點她,而她本來就有這方面的天賦,稍加點撥便能很好的融會貫通,這讓黑澤瞳很驚喜,她原本對這個女孩兒沒報太多的期望的,現在看來,她值得她好好栽培一下。
黑澤瞳是個很低調的人,即使是在同一樓上,一樓那些銷售珠寶的工作人員也不曾真正見過她這個設計師,而希藍本身也是個低調的人,這讓黑澤瞳愈發的喜愛她,於是就更加不遺餘力的指導她,漸漸的,她也開始嘗試着設計。
雖然她在國內也小有名氣,但是在黑澤瞳門下她從來不敢班門弄斧,她喜歡在自己的作品下面標上自己的英文名字,小小而又優雅的四個字母:blue,這麼多年她始終秉承着媽咪當初給她起這個名字的內涵:希望她像大海一樣擁有深邃優雅的藍色心靈,能夠溫柔的包容生活中遇到的所有的幸與不幸。
還有更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