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語柔紅着臉和這個叫做譚梓峻的班助講清了自己遲到的原因,而後譚梓峻和教官交涉了一下,教官點了點頭,大概就是曾語柔下午的時候可以一起參加訓練。
“謝謝老師。”曾語柔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人,感激的說着。
這時候他們已經遠離了軍訓的隊伍,因爲昨天曾語柔也沒有去參加班級會議,所以作爲班助的譚梓峻負責的告訴了她一些常規的事情。
只是曾語柔的動作還是有些詭異,她用名單紙張擋住身後不小心溢出來的污漬,還要細心仔細的聽着譚梓峻的吩咐。
最後,在宿舍樓下,譚梓峻將事情交代的七七八八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身體不適的話可以申請隨訓,女孩子總是不要硬撐着,免得落下病根,不過就是軍訓成績會差了一點。”
“謝謝老師,我就是趕過來的時候太急了,我身體沒什麼事兒,可以軍訓的。”曾語柔點點頭,自己向來也不是什麼嬌貴的人,若是因爲隨訓而讓自己的成績有些落後,她不想要這樣的“優待”。
譚梓峻點點頭,在離開的時候,忽然加了一句話:“我不是老師,本來是一個大三的學長給你們當班助,結果他比我還忙,就拜託了我,你叫我名字就好了,老師我還真的不敢當。”
曾語柔也不敢真的叫譚梓峻的名字,好歹也是班助。
“好的。”
說完,曾語柔道謝之後離開,回寢室換衣服,都是走出了好長一段距離,曾語柔纔想到根本不知道這位班助的名字叫什麼,想來以後是有時間知道的。
譚梓峻也是在走出了幾步之後纔想到,說了那麼多都沒有和她說自己叫什麼名字,不過應該不管是已經大二大三的女生,還是剛剛進來的大一的女生,都應該知道他的名字吧……
曾語柔換好衣服準備重新回到軍訓地點的時候,正好等到她們休息回來,一個個累成了狗,趴在自己的椅子上不願意起來。
宋四和錢悅抱怨着溫陽市的陽光太毒辣,回來就脫了迷彩服,那股味道倒也真的挺難聞的。
趙清妍也是脫了迷彩服,雖然出了汗倒也沒有宋四和錢悅那麼大汗淋漓,臉上也因爲塗了防曬霜而沒有曬傷。
等她們休息夠了,還是宋四先問了曾語柔:“曾語柔,你昨天怎麼沒來寢室,宿管阿姨來查房,我們說你去洗澡了才混過去。”
“謝謝你們啊,我舅舅出了點事情,我回家去幫忙了。”曾語柔倒也沒有說謊,的確是舅舅出了事她纔回去的,雖然不是回家,而是去了覃梓霖那邊。
聽到曾語柔家裡出了事情,宋四和錢悅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兩個女孩子開始繼續抱怨溫陽市可惡的太陽。
趙清妍一直沒有開口,只是時不時的看了看曾語柔兩眼,然後又拿出了手機,查了什麼,最後終於確定了,然後眼神怪怪的看着曾語柔。
曾語柔不知道趙清妍爲什麼看着自己的眼神一直那麼的怪異,那是一直寄人籬下而修來的本領,察言觀色,她能夠很容易的感覺出一個人對自己是喜歡,還是討厭。
明顯,趙清妍不是很喜歡自己,她是溫陽市的人,難道已經知道她是私生女這件事?
後來的事情證實了曾語柔的想法,中午準備一起出去吃飯的時候,趙清妍提前和宋四錢悅一起離開,並沒有叫上曾語柔。
而曾語柔在將剛剛洗掉的褲子涼在陽臺上,從陽臺上回來的時候,看到趙清妍放在桌上的一本雜誌,上面正好是介紹那段時間沸沸揚揚的事情,曾語柔是曾傢俬生女的事情。
她若無其事的將臉盆放好,然後換上了迷彩服,神色自若的去了食堂吃飯,在飯後一個小時之後,回到他們班級應該訓練的地方,遲早是要被人知道的事情,不過是早晚。
但是顯然,曾語柔現在沒有功夫想趙清妍知道了她是私生女這件事,她在想晚上怎麼能夠順利的出校門,然後去覃梓霖家裡,在他回家的時候能夠恭恭敬敬的等在那個別墅裡面,雖然他現在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不過倒也不是曾語柔真的嬌弱,之前流產加上這段時間並沒有休息好,導致這次來姨媽的時候她身子特別虛,下午正是太陽炙熱的時候,教官還念在她們是女生的份上在有陰頭的地方訓練。
站了將近十幾分鐘的軍姿,曾語柔便覺得身上虛汗冒出來,雖然天氣熱,流出來的汗卻是涼的,更是覺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在她準備伸手抹掉臉上的汗的時候,就順勢往身旁倒去……
她個子高,站在第三排排頭,倒下去的時候正好直直的落在了地上,不過這都是曾語柔醒過來之後同學告訴她的。
送她來醫務室的是後排的一個男生,男孩子見到曾語柔醒過來,臉上緊繃的表情也放鬆下來。
“老師說你身體不好,就不用去軍訓了,在這邊休息,晚上的軍政學習倒是可以參加,那個是在室內的。”男孩兒靦腆的說着。
“謝謝你啊,同學。”曾語柔試圖從醫務室的病牀上起來,卻發現胳膊擡不起來。
“你快別動,你摔倒的時候手臂磕在地上,這時候大概沒什麼力氣。”男孩兒馬上想要將曾語柔放在牀上,但是手碰到她的時候又是緊張的縮了回去。
“謝謝,對了,你快回去吧,我沒事了,自己可以回去。”曾語柔不習慣欠着別人什麼。
男孩兒撓了撓頭:“那好吧,你好好休息,對了,我叫程陽,和你是同班同學。”
“我叫曾語柔。”
交換了名字之後,程陽倒也離開了醫務室,曾語柔沒想那麼多,雖然肚子還有些痛,不過能夠躺着真的算是舒服的了,而且醫務室裡面有空調,涼快多了。
不過,她現在想着怎麼晚上的時候可以出學校,聽程陽說晚上有個軍政學習……覃梓霖那個混蛋,又不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圍着他轉的!
但是她的這個埋怨在接到舅媽打來的電話之後煙消雲散,舅舅已經平安回家,舅媽特地打來電話感謝曾語柔,讓她抽時間到舅舅家裡吃飯。
曾語柔是應下來了,應該是母親病重之後,曾語柔也很少單獨去舅舅家裡,她知道,舅媽雖然表面上不說,心裡還是不喜歡她這個私生女的身份,覺得讓家裡沒了面子。
掛了電話,曾語柔怔怔的躺在牀上,想來覃梓霖做事情也算是快,不過是第二天就解決了這件事。
但他做了他做的事情,曾語柔也不能食言,今天晚上以及之後的每一個晚上,曾語柔都要在覃梓霖會別墅之前回去。
“同學,你醒了啊,這裡是給你配的藥,痛經倒是沒什麼,主要是手臂上的擦傷,注意着別碰到水就行了。”醫務室的老師拿着一袋藥進來,放在了櫃子上。
曾語柔用左手撐着起來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老師。
“老師,我有藥物過敏,可能要去醫院……”曾語柔還是很不喜歡說謊的,一個謊言通常需要更多的謊言來掩飾。
“這樣啊,那我給你開個單子,你們正在軍訓也出不了學校,你要是藥物過敏,最好還是讓家長來接你,出了事情也挺麻煩的。”老師細心的說着,最後給曾語柔開了個假單。
在身體沒事之前她都可以不用來軍訓。
曾語柔心裡像是落下了一個大石頭,她拿着病假單去找班助,他準了假,她就可以出學校。
穿着迷彩服在學校林蔭大路上走着,路過了一個又一個整齊劃一的班級,曾語柔總算是回到了新聞系這邊。
要說那個班助,倒也真的是用心,看別的班助不是在陰頭底下乘涼就是在車裡休息,他們的班助,只是帶了個棒球帽,看着他們軍訓。
譚梓峻見到走來的曾語柔,才離開了原來的位置,在一顆大樹下,看了她的臉色,果然不太好。
“你也不要硬撐下去了,剛纔我沒來,一來就聽說有人暈倒,看了一圈就缺了你。”譚梓峻的話有些嚴厲,這倒是,早上明明說過如果身體不舒服就不用來訓了,非要來還出了事。
但是見到曾語柔自知有錯,垂下的臉,譚梓峻準備的話又全部嚥了下去。
“如果學生出了事情,我們當班助的也有責任。”
這話曾語柔聽了才覺得有那麼點意思,剛纔心中的愧疚也少了那麼一點。
“老師,這是病假單,我藥物過敏,要去醫院。”曾語柔將病假單交給了譚梓峻。
譚梓峻看了看,才道:“去吧,身體沒好之前別來了。”
“謝謝老師。”曾語柔心裡鬆了一口氣,然後準備往寢室走去。
譚梓峻看着曾語柔的背影,搖了搖頭。
這時候,同寢室的老徐偷懶跑了過來,正好看到譚梓峻目光深邃的看着一個側影。
“喲,峻哥這是看上了那個小學妹啊。”老徐將手臂勾在譚梓峻的肩膀上,他使勁兒的往哪個背影看去,不過都是穿着迷彩服的,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
譚梓峻將老徐的胳膊甩開:“整天就想着小學妹,有點出息。”
老徐冤枉:“那是因爲你根本不用愁,多少小學妹看着你,我這種是大齡剩男,未來堪憂!”老徐仰天長嘯。
正在軍訓的學弟學妹聽到老徐的長嘯,都忍不住笑了出來,自然,最後被教官罰了多站十分鐘的軍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