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結果要第二天才能出來,她只得在醫院裡住上一晚,
孟哲一直陪在她身邊,看着他,她覺得有如親人般的溫暖……這麼久以來的孤獨感,好像被他在頃刻間就打破了……
他買來熱騰騰的五穀粥給她吃,爲她擦拭因爲身體疼痛而溢出在額頭上的汗珠……
明明和她非親非故的一個人,卻如此悉心照料着她,這讓置身於痛苦之中的秋如煙好像看到了黎明前的一抹曙光,驟然間就照亮了她的生活。
直到第二天將近中午時分,孟哲才被醫生一臉凝重的叫走了。看見醫生的表情,秋如煙隱隱覺得不太對勁的悄悄跟了上去。
剛進醫生辦公室,醫生便語氣暗沉地說:“孟先生是嗎,我想先問問,你清楚那位秋小姐現在的身體狀況嗎?”
“還算清楚吧。”孟哲猶豫了一下,肯定地說。
“秋小姐的身體,似乎與其他人都不一樣,她身體的免疫系統已經完全紊亂了,而且,秋小姐的身體似乎有早衰的現象……”
門外的秋如煙把醫生的話一個字不差的聽了進去,她的心猛然間一驚,醫生的話,好像很嚴重。
“孟先生對這些情況都瞭解嗎?”醫生再次問道。
孟哲沉默着沒有說話,他的目光黯淡,沒有半點驚訝,好像秋如煙的身體情況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醫生又一次說道:“秋小姐已經沒有治療的必要了,但是,如果她自身願意的話,我希望她能配合我們做一些研究。”
“研究?做什麼研究?”孟哲突然間瞪大了眼睛問。
“如果孟先生了解秋小姐的身體狀況,應該知道我們現在在懷疑的是什麼吧?”
“她不是實驗品,怎麼可能任你們擺佈?”孟哲近乎咆哮的怒吼道。
秋如煙只覺得渾身冰涼,醫生的話縈繞在她耳邊:沒有治療的必要……配合做一些研究……
她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想到一年多前被人擄走的那次,那些人抽了她的血,似乎要對她的身體做什麼,可是,他們最終卻把她釋放了……難道,這也和她的身體有關嗎……
她的身體冷冷地發顫,腳下的步子變得異常沉重。
回到病房,她換下了病號服,穿上自己的衣服,忍着全身的疼痛,在護士們交接班的瞬間,她逃離了醫院……
待到孟哲失魂落魄的回到病房,看到空空如也的屋子,他近乎絕望的追了出去。
秋如煙是拖着疲憊的身子來到孟哲住在雅居閣的套間前的,她雙腿無力的蹲坐在門口,直到孟哲心急火燎的回來,像從街邊撿起一隻可憐的流浪狗一樣把她拾進屋子裡。
“如煙,你爲什麼突然間從醫院跑來了?”他倒了杯熱茶給她,看到她發顫的手,他的心口隱隱作痛。
“你知道我生了什麼病是嗎?”她灼灼地看着他,冷冷的說。
“你……說什麼?”孟哲愣了愣,把視線移過去,不去看她銳利的目光。
她把手中的杯子“啪”的一聲摔在地上,玻璃被摔得粉碎,四處飛濺,她站起來,絕望地說:“我得了不治之症是嗎?醫生還要拿我的身體去做研究,看來,我的身體還有利用的價值吧?那麼,這是不是成爲你接近我的目的之一?”
“不,如煙,我出現在你面前沒有任何目的,我只想好好照顧你。”孟哲解釋道。
“你放屁!我纔不相信你這麼好心會沒有目的來幫我!我們倆非親非故,你憑什麼來幫我?你也跟那些醫生一樣,只是需要我的身體是嗎!是不是!”秋如煙怒吼着,她管不了身體有多痛,有多難受,她只想知道真相……
孟哲卻一把把她抱入懷裡,說:“如煙,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照顧你。”
秋如煙的淚水像斷線的珠子一顆顆滑落下來,她終於無法抑制心中的悲痛,放聲大哭起來:“爲什麼……我的人生已經夠苦的了……爲什麼還要讓我得上不治之症……爲什麼我的人生會這麼悽慘……爲什麼啊……”她嗚咽着哭泣,好像要將所有的痛苦付諸淚水流盡。
孟哲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
“如煙,什麼也別想,跟我去美國,我會讓你接受最好的治療。”
懷中的人兒哭泣聲漸漸的弱下來,身體的疼痛加上精神折磨,秋如煙的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在他懷裡柔弱無力的滑下來……
孟哲抱着她放在牀上,給她蓋上被子,拿來溫熱的毛巾爲她擦拭臉上的淚痕之後,他說:“如煙,你先休息一下,我就在這裡看着你睡。”
秋如煙看着他心焦的模樣,眨動着雙眼,而後疲憊的睡去。
確定她已經入睡了,孟哲才起身走進衛生間裡,拿出手機,壓低聲音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媽,如煙的身體已經開始早衰了……是,我會盡快帶她來美國……好……”
掛斷了電話,孟哲滿臉擔憂的打開衛生間的門,秋如煙卻站在門口,冷冽的看着他。
“你和誰通話?”她灼灼的看着他,滿臉疑慮。
“沒,沒什麼……只是打電話回家而已……”因爲心虛,孟哲說話有些結巴了。
“爲什麼要把我的身體情況告訴你的家人?你說,你到底是誰?你是誰!”秋如煙剛剛纔平復的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她好像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她的身體微微發抖,雙眸腥紅的充斥着憤怒。
“我,是來幫你的人。”現在還不是時候告訴她真相,所以,他只能避開話題。
“我不信,我不信!你要是不說,我現在馬上就走,讓你再也找不到我!”她說着轉身欲往外走。
“如煙!”孟哲從後面一把抱住她,說:“如煙,別走,你答應我,跟我去美國,我就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去美國?秋如煙頓時一愣,現在的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沒有愛的人,沒有家,連她的健康,也在最後時刻棄她而去。那麼現在,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還有什麼能放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