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和畫家過了一段很痛苦的日子,最終倆人還是協議離婚,畫家給了母親一筆豐富的補償金之後,便揹着畫夾遠走高飛了,母親再也沒有見過他。而母親便拿着那筆不扉的補償金去了美國,遠離了那個讓她傷心的城市……”
“去美國之前,母親便領養了我,於是我便和她成爲家人,和她住在一個屋檐下,在得到他所有的關愛後,我成爲了一個心理還算健康的孤兒……不,準確的來說,我並不是孤兒……我有個非常愛我的媽媽……”
孟哲幾乎是一口氣講完了這個故事,而秋如煙一直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的臉,他的臉上始終洋溢着一抹溫情,那是隻有得到溫暖的人才會顯露的表情。
“你是幸福的。”這是秋如煙最想說的一句話,相較於她的不幸福,他實在是得到太多太多幸福了。
“從現在開始,你也會是幸福的。”孟哲緊握着她的手,鄭重地說。
秋如煙臉頰上便泛起淡淡的笑意,她的心,在這一刻是溫暖的,他身上的光芒太耀眼,連帶的讓她,也覺得溫暖。
“阿哲,你知道嗎?從我記事起,我的心中就帶着濃濃的恨意。恨這個世界對我的不公平,恨我遭遇的一切不平等的待遇,恨生下我卻又不要我的媽媽……”這是第一次,秋如煙對一個人說出心中潛藏已久的恨意,“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好像都比我幸福,甚至,我連安如意的父親也會恨……”
她知道她和安如意長得一模一樣,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性,就是媽媽生下她們之後,把她送走了,卻把安如意留了下來,留在父親身邊,健康快樂的長大。
雖然一直不願意承認她們之間有血源關係,但這明顯的事實卻是擺在眼前的。
“不,如煙,你不能恨他,他只是安如意的父親,並不是你的父親……”
“你說什麼?”秋如煙瞪大了眼看着他,她和她,不是雙胞胎姐妹嗎?爲什麼她們不會是同一個父親?
“你比安如意大兩歲,你和她並不是雙胞胎。”孟哲似乎知道所有真相,他的臉上平淡而溫和,完全沒有任何異樣。
“怎麼可能?如果我和她不是雙胞胎,爲什麼我和她會長得一模一樣?”秋如煙猛然搖着頭,這個消息對她來說,是比讓她接受她們是雙胞胎更爲痛苦的事情。
“因爲你和她,都是體外受精的孩子,只不過你比她早兩年生下來。”
秋如煙倏地從牀上坐起來,她的背挺得直直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說:“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你和她,應該算是同卵異生的人,簡單來說,就是受精卵分裂成兩個細胞後,將它們植入不同的女人的子宮,於是你們便被不同的母親生下來,在你生下來之後,屬於安如意的那個細胞應該被冷凍了,所以她會比你晚兩年再出生……”
秋如煙無比震驚,這怎麼可能?她是體外受精生下來的孩子?而且,安如意也是……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和安如意的命運有着同樣的悲哀……
“不,這不會是真的。”秋如煙喃喃地自語,這樣天方夜譚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體外受精在現在都是高端科技,更何況是在二十多年前呢,不不,這絕不會是真的。
“我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這是真的。”孟哲捧着她冰涼的臉頰,疼惜地說。
“你一定是在騙我,這只不過是你爲了讓我不再恨安如意,不再恨他的父親而編織出來的謊言,這不會是真的……”
孟哲把她顫抖的身體攬入懷裡,他說:“如煙,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的媽媽,並不是存心要丟下你的,她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纔會讓你從小一個人飽受痛苦……每個媽媽都是愛自己的孩子的,別讓那些與生俱來的恨蒙敝了你的眼睛,你應該活得更溫暖,更陽光……”
“真的嗎?我媽媽真的不是故意丟下我的嗎,我媽媽真的會愛我嗎……”秋如煙滾燙的淚水已經撲朔而下,大顆大顆的眼淚浸在他的白棉襯衣上,轉眼便溼了一大片。
“恩,請相信我。”孟哲心疼的抱着她瑟瑟發抖的身體,眼眸裡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意味,他說:“從現在開始,要開心的生活,知道嗎?當你把身體裡的仇恨完全拋卻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是幸福的……”
秋如煙靠在他肩頭痛哭流涕,這許多年來的隱忍,這許多年來的絕望,這許多年來的仇恨,似乎都要化作一汪鹹鹹的淚水而流盡……
上官宏是在第二天才知道安如意進警局的事情,他去公司的時候,秘書便轉達了安如意來電的內容。
沒有任何逗留,他開着車子去了珠寶公司。
安如意正面容清冷的工作着,見到他來,她並沒有特別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說:“你來了。”
“如意,爲什麼你進警察局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他帶着滿腔質問的語氣。
“我昨天是想告訴你的,只不過事情暫時並沒有太大的麻煩,所以想過兩天再告訴你。”其實她在第一時間就找了他,可是,卻沒找到他的人。
她不想解釋什麼,身心依然覺得很累。
“可是歐陽宸知道,是嗎?昨天你和他在一起,就是因爲這件事?”
“是,他的律師把我從警局保釋出來,順便談論了一下案情。”
“爲什麼一定是他?爲什麼你遇到事情的時候總是會有他!”上官宏幾乎怒不可遏了。
安如意冷眼看着他,說:“宏,爲什麼你一定要在這件事情上挑刺?我說過我和他沒什麼,就一定不會有什麼的。爲什麼你連問都不問爲什麼我會和這件案子有牽聯呢?爲什麼你不問問我昨天去警察局的時候有多害怕呢……”
她的話讓上官宏驟然間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