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夠了嗎?打算站到什麼時候?”
門在她轉身之際霍然拉開,不由自主僵硬地扭過頭。
他靠在門邊,身上的襯衣沒扣好,露出結實的胸膛,藍眸中帶着濃烈的不悅,看上去像是匆忙出來。
她蠕動嘴脣不知道說什麼,低下頭,“先生,我找一下午先生,他的衣服到了。”懶
他哪裡肯聽,看一眼手腕上的表,直接過來要拽。
她出於職業的反應趕緊護在胸前向後退,“先生,這不是您的,我找午先生,除非您有回執單。”
“午徵嗎?在你們店裡登記的是他的名字,卻是我的衣服。”黑司曜沒時間和她在這裡耗,他得趕緊換上衣服去赴約,“回執單在裡面,自己進去找。”
看着他進去的背影,鍾未昔咬着脣抱緊衣服慢吞吞進去,門在背後咯嗒一聲,驚得她全身繃緊。
他站在門邊,扣完襯衣鈕釦,又套上一件淺灰色羊毛衫,穿上黑色西服,最後目光落在她手上的衣服,這是件黑色羊絨大衣。
從小就不怕冷,穿不穿大衣他無所謂,他的衣服習慣讓人送到附近一家乾洗店,沒料到這一次午徵那小子會安排到她所在的店,看上去是那臭小子特意安排的。
室內安靜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她趕緊去找回執單,很快在沙發上找到了,趕緊把衣服放下,捏緊回執單低頭小鹿一樣往門口衝,他沒攔人,她一口氣跑出去。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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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司曜聽着關門聲,一改剛纔急匆匆準備出門的快節奏,踱步走到沙發上,打開外面的黑色衣罩,慢條斯理地穿上大衣。
隨手拿上手機準備去赴約,有個電話進來,想不到是黑習堯,哼,這小子還敢有膽子打電話。
“聽說你要去赴白京的約,我勸你最好不要去。”黑習堯難得如此正色說話。
黑司曜輕嗤,“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心裡有數。”
“還爲肖鷹的事記恨我吶?”
“你以爲呢?”
黑習堯又恢復得笑嘻嘻的語氣,“宴無好宴,尤其是晚上這種夜宴。你死了不要緊,我怕你死了我缺個對手,那就太沒意思了。”
肖鷹的仇會報,無論是黑習堯還是佟冠楠一個也別想跑得了,黑司曜輕哼着不想再費脣舌下去,掛掉電話。
誰知黑習堯趕在他掛電話前又講了一句,“如果你執意要去,最好小心鍾未昔,她現在被黑戎盯上了,他的車在乾洗店外已經有一個小時……”
該死的!黑司曜詛咒着,什麼意思?她與他有關嗎?怎麼身邊的人個個在他面前提到那個愚女人的名字!
鍾未昔悄悄鬆了口氣,看時間還早得很,難得這麼早可以下班,等電梯時便一點也不着急。
12、13、14、15……電梯在一點點上來,隨後緩緩打開,她按下一層鍵,電梯緩緩合上,肚子有點餓了,盤算着去小吃攤位上吃一碗小餛飩就當犒勞自己。
電梯快合上的一瞬間,外面有腳步聲,緊接着她看到一雙有力的手把電梯向兩邊撬開,散發着冷冽氣息的身影從容進來,寒眸對上她驚慌的眼神。
“準備去哪裡?”
回學校的話吞回去,她搖頭。
“到底去哪兒?啞巴了?剛纔不是一口一個先生麼?”他譏諷着,眼神中綻出嘲弄之色。
她頭腦一熱,下意識擡頭,“不關你的事。”
他笑了,不怒反笑,放在大衣口袋裡的雙手泛着骨節響,“怎麼不着我的事?這是你和客戶說話應用的口吻嗎?剛纔你還一口一個先生。”
電梯裡的照明很亮,她站在角落心裡矛盾,無處可逃,“你……不是客戶……”爲了能讓她在他面前不再那麼矮上大半截,也爲了讓自己堅強起來,不再那麼好欺負,挺起背脊,“你是我舅舅,我……叫過你的。”
黑司曜霎時眼前發花,冷眸裡蔓延着殷紅,腳下堅定地向她邁步,聲音遊離不真切地咬牙切齒,“鍾未昔,你找死!”
她只來得及看到一隻拳頭向自己的臉揮過來,本能地閉上眼睛,呼嘯的風從臉上刮過去,拳頭碰到她的鼻子,瞬間捶在她右臉的電梯壁上,發出匡當一聲響。
下一秒,她感覺到鼻腔裡一熱,有兩股熱液淌了下來,流到嘴裡。
高大的身形如鬼魅般罩住她,暗暗的光線裡,她睜開眼睛,手背抹向自己的鼻子,一手的血,默默地擦着,呼吸有些錯亂,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尤其是被他整個禁錮在電梯與他之間,彷彿逃不了狼口的小羊羔,心中一痛,瞬間就想起了那隻小羊吊墜。
鍾未昔想自己真是無可救藥,竟然會如此懷念他的東西,懷念在一起狼與羊的感覺。
他沒動,又問的時候口氣強勢,“鍾未昔,你再說一遍試試!”
寬大的懷抱近在咫尺,她眼睛泛酸,這會兒渾身無力,沒哭,垂着眼睛一聲不吭。
這是他想要的,哪怕她一個字不說也好過她叫他那該死的稱呼,她剛纔那個稱呼讓他猝不及防,好不容易把它忘記,她竟然那麼漫不經心,輕描淡寫提起,往他傷口上灑鹽。
真想一巴掌甩向這個女人,他前世到底欠了她什麼,這輩子要這樣折磨他。他寧可她拿把刀直接捅過來,也不想聽什麼可笑的稱呼。
鍾未昔不知道他爲什麼看起來如此生氣,叫他舅舅怎麼了,上次姐姐也叫了,他沒說什麼,也沒發怒,爲什麼她不可以?是他認爲她不配嗎?
爲什麼?她已經努力按住傷痛,改口叫他,爲什麼他要如此待她?就算不喜歡,就算討厭,大不了不理,爲什麼要如此?
“跟我走!”他猛力拽住她的手,如果她現在要回乾洗店,黑戎的車就在店外等着她。他可不是爲了救她,是看在他死去的姐姐的面上,不想再讓黑習堯的事件重蹈覆轍。
“我不……”如果可以,她想讓自己把過去的兩個人間的種種忘記,可偏偏忘不了,一見他就痛,不見也是痛,心痛就代表着仍愛着,因爲一顆愛着的心不可抑制的疼,日夜淌血,她在他面前便已經卑微下去,不想在他面前一再沒自尊,搖頭對着電梯裡的攝像頭掙扎,這裡的保安看到有爭執一定會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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