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未昔並不認識老奶奶,卻由此想起自己的奶奶,兩年前在叔叔家好象沒有看到奶奶,不知道奶奶現在的身體怎麼樣,還硬朗嗎?
老奶奶沒有走,一直笑呵呵地看她把粥喝完。
喝完粥的鐘未昔心裡暖暖的,把碗交上去,她以爲老奶奶會問什麼,像這個年紀的老人總愛嘮叨點什麼,結果老奶奶又笑呵呵地走了。
粥很好喝,人躺在柔軟的大牀上很舒服,自然就睡過去了,關鍵是被子裡有淡淡的熟悉味道。
老奶奶不是一個愛嘮叨的老奶奶,總是在一日三餐準時出現,祭奠她的五臟六腑,所以看到老奶奶無形中生出親切感。
老奶奶的廚藝真不怎麼樣,粥經常帶有糊味,不是厚就是薄,還有飯菜也是,不是鹹了就是淡而無味,一想老奶奶這麼一大把年紀眼神不好,也就不太愛計較了,每次都把飯菜吃個精光。
鍾未昔沒有馬上離開,她是真的虛弱沒力氣,好象不僅僅是感冒,身體裡一些活力正在日漸消失,不過沒關係,她一直不太在意。
在牧離的大宅裡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她的身體已經不適應流浪,居無定所,能活到現在已經很值得慶幸了。不在乎活多久,但活着一天,她希望是舒心的。
黑司曜沒有再出現,他好象消失了,鍾未昔不相信,他會這麼輕鬆放手。所以第二天中午老奶奶來送飯,她問起。
“你說那個姓黑的小夥子啊?他住樓上,是我的房客。”
鍾未昔不懂他是怎麼樣向老奶奶解釋與她的關係的,畢竟她猜得到是他送她到這裡來的。
三天後她在房間裡收拾東西,老奶奶端着飯進來,有點急切,“我說小丫頭,你在這裡養幾天,不要急着走,是不是我老太婆平時話太多了,你嫌我嘮叨。”
“不是的,奶奶。”她整理着畫框,擡頭笑。
老奶奶佯裝生氣,“那你就在這裡住下,住個三年五載都沒問題,奶奶一個人在家怪無聊的,子女都在外面工作,奶奶第一眼看你就像我的小孫女。”
鍾未昔想了想,又覺得和老奶奶相處很融洽,“那我不能白住,房錢多少?”
她認真擺起攤來,有時候在大學門口,有時候在鎮上。
每天到挑燈鎮來觀光旅遊的人很多,她的攤子因此做了第一筆交易,一副剪紙連畫框賣了十塊錢,這是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儘管未來渺茫,對於她來說已經很開心了。
生意漸漸好起來,所謂好就是一天能賣出四五副,差的話只有一副或是零。
在鎮上商鋪前擺攤經常被趕,因爲妨礙人家做生意,只有一間店鋪反應冷淡,這是間很普通的店,女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看上去有一雙很冷漠的眼睛,經常喜歡穿旗袍,體態婀娜,走動時飄出一股股幽香。
當鍾未昔被隔壁店老闆趕過來的時候,女老闆只伸頭看了一眼,便縮回頭去在電腦前優雅地敲打,一直到晚上打烊都沒趕門口擺攤的鐘未昔。
這一天鐘未昔的生意出奇的好,昨晚剛剪出來的幾副全部賣出去。
所以她收好攤,看天色還早,走進店鋪,這家店賣的是扇子,各式各樣都有,有古雅的,有現代的,紙扇、檀扇、木扇、牙雕扇、羽毛扇等等,琳琅滿目。
女老闆聽到有腳步聲,慢悠悠地揚了揚聲音,“慢慢看。”擡頭看到是鍾未昔後一愣,隨即說,“生意怎麼樣?”
“還可以。”鍾未昔正在看一隻扇子,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上次牧離說讓她刻紙,像這種檀扇貌似可以用刻紙的手法表現出來。
“喂,門口的小丫頭呢?”一個年青人的聲音從外面不耐煩傳來。
女老闆擡頭看了看,沒理,低頭算帳。
那年青人又朝門內吼,“喂,你聾了?剛纔有人說你店門口有個小丫頭擺攤,聽說她生意不錯啊,你有沒有看到?”
女老闆冷冷地回着,“你都沒看到我怎麼會看到?”
那年青人惱怒起來,“老女人你別不識好歹……”
鍾未昔站在貨架後面,聽到了,她意識到來者不善,不想連累女老闆,所以走出去。
門外三四個小混混,爲首的耳朵上扣着一隻大耳環,旁邊有個小混混指着鍾未昔說,“就是她。”
“小丫頭,生意不錯啊,保護費什麼時候交呀?”大耳環青年嚼着口香糖,一雙色眯眯的眼睛盯着鍾未昔。
鍾未昔沒理,徑自越過他們走開。
“喲,夠麻辣啊。”身後是幾個年青人的鬨笑聲。
鍾未昔加快步子,弄不懂怎麼挑燈鎮會有這麼多小混混,死了一批又來一批,到底這一批是佟冠楠的,還是那個人的?
一看她跑得飛快,那幾個年青人對視一眼,“追。”
鍾未昔是真的在跑,這裡離老奶奶家不遠,只要繞過前面一條小巷,穿過橋,過一條小巷,後面就是了。
可是她擔心會把這批麻煩帶給老奶奶,上次桂姨的死是個教訓,不想再重蹈覆轍。
繞了很大的路快到家門口,她後肩被人一拍,一張猙獰
的臉出現在面前,“臭丫頭,你跑什麼跑?好在哥幾個熟悉地形,要不然今天就讓你給耍了。快,把保護費交出來。”
鍾未昔前後都是罵着髒話附和的小混混,這又是一條狹小的衚衕,平常沒什麼人走動,這時候只能屈服。
“你們要多少?”
“多少?按規矩辦,三千塊。”
這是獅子大張口,她所有的賣出去一共才得了一百多塊,鍾未昔搖頭,“我沒有這麼多。”
“你騙誰呀你,快拿來,不交也行,今晚陪兄弟幾個去喝酒,你喝得過我們就免了你的保護費,喝不過,嘿嘿……”
那人的利爪伸過來,鍾未昔下意識想叫,被人一把扣住脖子,然後是捂住口鼻,強行向後拖。
也不知道被拖到什麼地方,燈光昏暗,空氣中曖昧氣息濃厚,看樣子是個小酒吧,有人不時打招呼,“又弄了個新貨?”
“一個不知死活的妞,敬酒不吃吃罰酒,哥幾個拿去調教調教,一會你要不要玩玩?新貨可少不了你的份,玩死了我可不管,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