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怯的水眸中悲傷一閃即逝,有些東西已經悄悄變了,不是誰能控制的。哥哥不象從前那樣在乎昔昔了,他心裡滿滿的全是那個女孩吧,那個女孩和哥哥念同樣的課本,以後會和哥哥上同一所大學,那麼昔昔呢?
鍾未昔不敢多問,她怕,怕這寧靜被打破,怕和哥哥在一起的時光會戛然而止,她怕……
在這怕中,她含着淚睡着了,她所不知道的是,難過的又何止她一個人。
鍾涵炎把鍾未昔留在了這裡,獨自一人在半夜回了家,臨走前他拍拍黑司曜的肩,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黑司曜雖沒有升學的壓力,卻反而好象比他們的心事更重,兩個人碰面時的話越來越少。
不過,這樣的年紀,總有成長的煩惱,各自擁有着自己的心事,兩個年輕的男孩在黑暗中又靜靜坐了良久。
鐵門打開又合上,“哐當”聲在空寂的黑夜中清晰迴盪。
從大門裡出來,鍾涵炎緊繃的腿不聽使喚,倏地軟了下去,慢慢滑坐在臺階上,彷彿受了極大的打擊。
僅僅只有一秒的時間,鬱結在胸口的哽咽從隱忍到噴發。他覺得難過,是的,他難過,他在難過什麼?
長這麼大,他沒掉過一滴淚,哪怕小時候和人打架,摔斷了肋骨躺在醫院好幾個月,他都沒想過要哭,這一次爲什麼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身上厚厚的棉衣無法阻止胸口的鈍痛,腦海裡跳出不該有的想法,如果昔昔不是他的妹妹,如果他們沒有血緣關係該有多好……
可這注定是想象,不是現實!
心琳,心琳,還好有你,他把臉埋在手心裡,必須一遍遍念着這個名字,才能把心底的悲傷一點點覆蓋……
哥,你騙我!
幽靜的早晨,微弱的晨曦中鍾未昔醒來,找不到哥哥,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哥哥騙昔昔,說好了要陪昔昔的,卻把昔昔扔在這裡,扔在最討厭的人的家裡。
嗚咽着跑下牀,拉開房門,又倏然停住了,萬一出去又遇到那個人怎麼辦?哥哥不在這裡陪昔昔,說不定,說不定在外面和那個人說話,再等等,哥哥會進來找昔昔的。
咚咚咚……
有球撞擊地面上的聲音,這裡怎麼會有人在打球,腳步不由自主往後窗走。
樓房後面有一塊想象不到的籃球場,空蕩蕩的球場上有個陌生的身影獨自在打球,運球、側身過人,帶球上籃,一個乾淨利落的扣球,完成的十分漂亮。
冬日清晨的陽光象一條靜靜的河,流瀉在他的身上,勾勒出運動中張弛的矯健身姿,跳躍的姿勢帶出發間的汗水,在陽光中閃閃發光。
大概是天生的敏銳嗅覺,男人擡起視線準確地看向窗口,目光就這樣不期而遇,鍾未昔不自禁打了個冷戰,對方雖然離自己遠,那眼神中央卻有一處形容不出來的旋渦,嚇得一下子躲到窗簾後,再也沒敢出來。
嘴角的血早就幹了,臉頰上的手指印經過一夜也消掉了,鍾未昔在洗手間打理好自己,梳整齊頭髮,背好書包,遲遲不見哥哥到來。
七點鐘的早讀,已經六點十分了,再晚就要遲到了,鍾未昔再也沉不住氣,鼓起勇氣拉開房門跑出去。腳步象驚慌中的小鹿,一點沒看路,只顧低頭跑,自然她的莽撞撞到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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