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51 泣不成聲
溫志澤每年到這個時候最忙，年度總結報告、大小會議和飯局接連不斷，還有老媽的稅務局年末也是忙得最不可開交的時候，當然大哥自是不必說。
按照以往的經驗估計一家人都要明天才能聚在一起，於是趕緊問家裡最小的弟弟，“修潔呢？他應該放寒假了。”懶
“二少爺一大早出去了。”女傭小心地回答。
若嫺沒帶什麼行李過來，直接拎着皮包就上了樓梯，來到自己的房間，一切都像她走時候的一樣，用手試着一抹電腦屏幕，一塵不染，看來是天天有人打掃。
不由得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開了電腦，登上QQ和郵箱，這麼久沒上網，QQ頭像閃個不停，郵箱裡更是存了好幾封未讀郵件。
其中有一封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年後正月初六的高中同學聚會，不禁怔了怔，並沒有想到會收到這封郵件。自宇謙出事後她幾乎不參加高中同學聚會了，怎麼這次會發這樣的郵件呢？
她一看發件人明白過來了，過去是班長髮的，這次是學習委員。
再看QQ，有湯思穎和肖碧凡的留言，大致都是詢問爲什麼突然離職了。她看到湯思穎的頭像暗着，肖碧凡在線，於是順手回了過去，“累了，不想做，那天發在你郵箱的設計稿收到了嗎？”蟲
消息一發出去，對方框左上角就顯示對方正在輸入，耐心等了等，肖碧凡很快回復過來，“收到了，你走的半個月維尼就推出了新一季珠寶。據總監開會上說，我們組設計的款式讓顧客眼前一亮，銷售業績還不錯。”
一直以來她夢想着自己設計出來的珠寶能放在專櫃裡，供顧客挑選，想不到現在實行了她卻無法親眼見到。咬着脣，猶豫了一分鐘，她敲擊鍵盤把自己的猜想提了出來，“我離職的事是人事部發的通知嗎？”
“對。”肖碧凡發來一個字。
指尖落在鍵盤上，若嫺不知道下面該說什麼，和肖碧凡畢竟不熟，於是回了一條過去，“我有事先下了。”
“88。”肖碧凡又是迅速發了過來。
點了對話框右上角的叉，她設置了隱身，極熟練登錄了一個人的空間，儘管它的主人永遠也不可能再更新，她還是癡望有奇蹟發生，把過去那個早看得爛熟於胸的日誌，一字一句，再次仔細看了一遍。
關掉電腦後，她靠在椅背上心情久久難以平復，起身去拉衣櫥，她以前的衣服一件不少，都還掛在衣櫥裡，隨手拿了一套換上。
W市裡的公交車她從沒坐過，站在牌子下仰頭看了半天才發現那個地方沒有直達車，只得中途轉了兩趟纔到了目的地。在超市買了些水果、保健品、營養品，還有些年貨之類的一大堆東西，她拎了滿滿幾隻塑料袋，敲開了四樓一戶人家的門。
透過防盜門，門內四十多歲的婦女一眼就認出了她，連忙去擰開防盜門，聲音裡有點顫抖，“溫小姐，您怎麼來了，外面冷，快進來。”
“阿姨，您別叫我溫小姐了，不是說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若嫺微笑着進了屋，忍不住打量了一番，雖是兩居室，也並不大，卻還是和印象中一樣收拾得井井有條。
稱呼上，穆母有點轉不過來，蠕動了幾次脣才叫出了聲，“若……若嫺，你坐，我給你倒杯水。”
“好。”若嫺把手中的東西放在客廳的桌上，脫下了手上的手套，穆母已經端了一杯熱水過來。
“你看你，人來了就好，怎麼還帶東西，我都不好意思。”穆母低下頭，顯得有些拘謹和窘迫，“以後你不要再寄錢過來了，我和宇謙的爸有退休工資，溫飽不成問題。”
“阿姨，您就讓我孝敬孝敬您。”若嫺抱着水杯，一提到宇謙，眼淚就開始盈出眼眶，“那些錢你們存起來養老也好，做生活的開銷也好，總之是我的一片心意，我說過我會養你們一輩子。”
“傻孩子，我和他爸早想通了，宇謙的事也不能全怪你。要怪只怪命運不公啊，宇謙就這樣走了，把我們老兩口扔下了。”穆母一提到家裡唯一的兒子也是眼淚汪汪。
“不，我說得是真的。”若嫺搖了搖頭，“其實說句臉上貼金的話，要不是意外，不管我家裡怎麼阻止，我是一定要嫁給宇穆的，以後還是要孝順和侍奉你們才老。現在我有工作，收入還不錯，我以後會努力工作，養你們。”
穆母擦了一把渾濁的淚，“唉，孩子，你這又是何苦呢，我們宇謙沒有命娶到你，是我們家的損失。可是他已經走了，你還是找個好男人重新生活吧。”
“不，我不……”眼淚成串成串落在抱着的水杯裡，她已經泣不成聲了。
“不要再留戀了，孩子，聽阿姨一句話，我們兩口子一開始也接受不了，可是這終歸是事實，不接受也得接受，你有空去他墓上看看，和他說說話。”
“他沒走，我相信他還在，他捨不得我。”若嫺抹去臉上的溼意，搖着頭。從宇謙出事到現在，她拒絕去他的墓地，她不相信好好一個人真的就永遠躺在那裡，她相信宇謙只是生她的氣躲起來了，他會回來的，他一定會回來的。雖然知道這是自欺欺人，她卻一直抱着這樣的信念支撐着自己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宇謙走了，她得替他照顧他年邁的父母，她有這個責任。
“唉——”事到如今，穆母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若嫺放下了水杯說，“阿姨，我可以去宇謙的房間看看嗎？”
穆母擺擺手，“你想待多久就多久，晚上留下來吃飯吧，正巧我侄子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