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的光輝被密佈的陰雲阻擋,天色一片陰沉,空氣有些凝固,風裡流動着欲雨的氣息。
古樸的紅木托盤上,擺着一碗熱粥,三道清淡的小菜。蕭籽棠邁着僵硬的步子,緩緩走到走廊的盡頭,看着那道門,眼睛因爲懷着恨意而騰起亮光——僅僅片刻之後,門裡傳來一聲不耐煩的催促,她的眼神再度渙散暗淡,痛苦的閉了閉眼,才擰開門,面色平板的走了進去。
“如姨沒提醒你,伺候我的時候手腳要麻利嗎?”靠在牀頭的男人冷冷的掀開被子,絲質的銀灰色睡褲被捲起,右腿露出一圈慘白的紗布。
蕭籽棠權當沒有聽見,兀自放下食盤,拿來小桌擺在廖蒼毅身前,擺好早餐,退開三步,低着頭,整個過程一眼也沒有看那個面色如冰的男人。
“怎麼了?昨晚被我上的時候叫得挺大聲啊,現在啞巴了?”廖蒼毅惡毒的看着她,冷冷的笑。
那些刻毒的話如刀子一樣插進她的心臟,蕭籽棠身子一顫,臉色蒼白,咬住嘴脣,手指緊緊捏住衣服的下襬。
冷笑一下,廖蒼毅拿起羹匙,舀了一勺濃稠軟糯的米粥,看着嫋嫋的熱氣,眯起的眼睛透出不悅的冷光——手一揚,滾燙的熱粥全數落在蕭籽棠從短袖下露出的手臂上!
“啊……”蕭籽棠吸了一口冷氣,急忙用另一隻手撲落那些滾燙的液體,濃稠的湯汁流過,白皙的皮膚立即留下鮮紅的印子,噝噝的痛感如蛇一般在手臂上竄動。
“知道燙了嗎?”廖蒼毅冷冷的睥着含淚忍痛的蕭籽棠,冷笑着把米粥推到一邊,“這也要我教嗎?燙的話要吹涼,涼的話要焐熱,你做事都不用腦子嗎?”
蕭籽棠直了直身子,流動在手臂上的熱粥已經見涼,只是手臂上的燙傷依然疼着,她嚥下眼淚,緩緩走到廖蒼毅身邊,顫抖着端起那碗熱粥,一邊用勺子舀動,一邊輕輕地吹去熱氣。
廖蒼毅倚在牀頭,眼裡帶着戲謔的笑意,目光在蕭籽棠拼命隱忍的臉上流動,“我看你忍得好像很辛苦——是不是想把粥都潑到我臉上,嗯?”
蕭籽棠不說話也不去理會他的挑釁,只當自己聽不見,試了試粥的溫度,正合適,才重新把碗遞給廖蒼毅,聲音淡漠,“可以吃了。”
“你都不給自己的男人一個像樣的稱呼嗎?”廖蒼毅擰起眉頭,英俊的臉上閃動着不滿的情緒,看着她一臉憎惡的表情,他笑得愈發邪氣,“我允許你叫我的名字,寶貝兒,叫我毅。”
蕭籽棠的眼底閃過厭惡的神色,勉力定了定幾乎衝口而出的咒罵,鬥爭良久,才顫抖着開口,“毅,吃吧。”
叫完這一句,她差點嘔吐出來。自己竟然會卑微到這種地步……
“接下來,給你男人收拾收拾房間吧。”廖蒼毅接過粥,吃了一口,裝模作樣的嘆口氣,“其實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太仁慈了,如果換做別的男人,也許整棟房子都要你來收拾了。”
早就料到他會狠狠折騰自己了,蕭籽棠轉身走到窗前,拉開那一層大大的深紫色綢緞窗簾,光線透入,昏暗的屋子一掃方纔的壓抑。窗邊佇立着高大而充實的書架,其間有風格各異的擺件裝飾其中,身後的一面牆是一個大大的酒櫃,從未見過的各色酒品陳列其中,空氣中流動着醉人的酒香。
果然是有錢人,靠着奢華的裝修和昂貴的擺設,的確能讓人渣一樣的人看起來有非凡的品味。
“其實我是個很邋遢的人。”吃着早餐的男人懶懶的看着站在窗前的蕭籽棠,陽光落在她美瓷一般的肌膚上,很美……
廖蒼毅失神了一瞬,但隨即,眼底的冷酷又如浮冰一般悄無聲息的出現,“不過從你爲我打掃房間的這一刻起,我得了重度潔癖症。”
他盯着蕭籽棠恨意幽深的眼睛,扯動嘴角,“給你一個小時打掃,如果要我發現一粒灰塵,我就會狠狠的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