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微和洛小姐,不知道你想選擇哪一個?”歐滄海想了很久,然後問了出去。
歐暮宸想了很久,但是還是找不出一個出口,他想說是洛晴娜,但是總覺得某種力量把他拉回來。他一定不會說是那個瘦骨嶙峋的凌雲微的,她就是一個謀奪他家財產的人,怎麼能夠跟洛晴娜相提並論呢,況且她還害死了他未成形的孩子,這是作爲一個人不可饒恕的。可是一個聲音又告訴他可能有些誤會,那句“我恨你”讓他瞬間更加無所適從。
歐滄海看着自己的兒子表情一直在變化,說:“俗話說知子莫如父!只是這些年,一直我們父子之間就很少交流。作爲父親來說,我很汗顏。也非常希望能夠得到孩子的諒解。不過做人要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偏離了正道,就算你所做的事情有點正義,也不過是虛僞的幌子而已。”
歐暮宸細細思索爸爸的話。
“結婚這麼久,你有去了解過雲微的過去麼?”
歐暮宸還是選擇了沉默,因爲在他眼裡她就是十足的什麼都不是的人,他身邊應該是站着洛晴娜纔對。
“洛氏如果沒有我們歐氏的扶持的話,你覺得有多大可能性從默默無聞到現在在市裡僅次於我們歐氏。我並沒有去責怪你去幫助某一個企業或者怎樣。但是一個人的選擇很重要,會決定未來的走勢和動向。”
“選擇,方向”歐暮宸嘴中突然冒出這樣的字眼。
“你可能會責怪爸爸爲什麼偏愛一個人而放棄另一個人,雖然她們都跟你有很親密的關係。爸爸只是從閱人上來做出判斷,也許會出現一些失誤,但是對你來說應該作爲一個有用的參考。不過,往深處講,如果一個人同時喜歡兩個人,或者說同時段跟兩個女人發生關係,你覺得這個男人專一麼?一個男人如果連感情都難以專一的話,我們能夠看到他怎樣取得成功呢?”
“專一……”
“爸爸這次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但是你只能從她們兩個人當中去選,或者兩個都不選擇,你的唯一任務就是善待那個留下的人,祝福走過去的人。如果可以的話,好好了解一下她們。”歐滄海說完之後就出去了,留下一直在那苦思冥想的歐暮宸。
其實歐滄海並沒有指望自己的兒子現在就開悟了,他只是希望能夠暫時讓自己的媳婦有個喘息的機會,不然真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會和她爸爸一樣會選擇輕生,福分這個事情很奇妙,讓人在很多時候看不清也摸不着。
歐滄海走進女兒嫣然的辦公室,看着兩個女孩子很會心的在那兒聊着天,居然就站在門邊這樣靜靜地看着,這是多麼唯美的畫面,至少他自己現在是這麼認爲的。曾幾何時,他非常希望自己的老婆和女兒也可以這樣,不過老婆確實沒讓自己省心,女兒倒是自己的強心針。之所以歐滄海反對歐暮宸和洛晴娜之間的婚事,主要原因雖然是因爲跟老友之間所訂立的娃娃親,更重要的是他壓根就認爲洛晴娜和他的老婆方美華本就是一路人,如果這個家被這兩個女人給把持了,歐氏集團還能挺多久確實是一個未知數。
等到嫣然她們發現爸爸站在門邊的時候,非常抱
歉地說:“爸爸,你怎麼進來的時候也不打個招呼呢,害我們這邊不懂規矩?”
本能地摸着自己女兒的秀髮,挽着雲微,歐滄海居然眼睛裡泛起了淚花:“我是想起了故人,想想這些年一起走過的風風雨雨,心裡有太多不甘心。不過爸有你們就好,有你們就好。”說完,拿出口袋的手帕,拭去了眼睛的淚珠。
兩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好像真的看懂了老人家的心思,慢慢扶起他,讓他在沙發上坐下。凌雲微蹲在一旁,歐嫣然則轉過身去泡咖啡。
凌雲微顯然是剛纔哭了很久的,現在眼睛還顯得有些浮腫。歐滄海也知道今天她受了很多委屈,本能地說:“一切都會過去的。問你個問題,一個荷花塘開滿整池的荷花需要30天,如果每天開花所佔有的面積是前一天的兩倍,那麼開了半池的荷花需要多少天?”
“爸爸,我明白的。只是有些時候覺得心力交瘁,不知道該如何撐下去而已。對於暮宸,我承認我很恨他,恨他對我的各種不好。甚至很多時候我想過逃離這個家。昨天晚上原本我是想逃出去的,可是他回來得比我預期的早太多。”凌雲微漠然地說,顯然她還是有些心有餘悸,說實話,現在的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歐家人。
雖然公公對她,小姑子也對她關懷備至。今天這麼嘔心瀝血地幫着自己對抗自己的親哥哥,或許還有那個叫做方美華的親媽。但是這個家,這個公司,彷彿就像鐵牢籠一樣,澆滅了她所有勁頭和希望。
如果現在問起她從前曾經想做什麼,她或許還會知道,但是她現在僅僅敢放在大腦裡想,然後一個勁地回味。只是這樣對她來說太不公平,她還是太小了,從前的錦衣玉食,到現在的寄人籬下,從天堂島地獄的距離,也僅僅那麼接近,而這一切來源於她爸爸的突然離世,一切來的都太突然。
她曾經想過好好地跟自己相愛的人在一起一輩子,永遠不分離;她曾經跟爸爸說現在已經是21世紀了,那老古董式的娃娃親早該從人間消失了。可是爲了還債,爲了不讓自己的媽媽擔心,也讓自己的姐姐、姐夫和外甥的日子慢慢能夠風生水起,她是硬生生從之前的感情裡走出來,然後消失地無影無蹤。
當然這些歐滄海並沒有能想到。確實淩氏在破產前借了歐氏很多錢,甚至就算凌雲微一輩子在歐家做牛做馬都無法償還乾淨,但是歐滄海的眼裡只是希望自己的日子能夠娶到一個溫婉賢淑的女人,更何況那個女孩子還是自己老友的親身骨肉。
歐滄海未必會明白一個孩子的心境會如何,但是他相信只要給足了時間和耐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慢慢說道:“雲微啊,我們家暮宸確實爲人處世方面有很不好的地方,但是他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你要想法設法去了解啊?”
凌雲微聽到以後卻沒有多大感覺,心中卻在想:或許那個男人也僅僅會在牀上和工作上勝人一籌吧,不過在做人上,他確實不配做一個男人。可是當她想起跟她雲雨的場景的時候,又不自然被那種情緒給感染,繼而認爲自己本來就是一個髒的女人,壞的女人,沒有資格去要求一個壞男人爲自己去改變。她心裡默唸:是自己貪
財,纔會讓紅繩的命運變得如此坎坷。好不容易找到命定的他,可爲何上蒼卻要這麼折磨她呢?
她猛然間捲起衣袖,卻不見了那個紅絲帶,突然有些失魂落魄地說道:“沒了,什麼都沒了,沒救了,真的沒救了。”
這讓眼跟前的歐滄海和歐嫣然感到了震驚,他們並不知道現在發了什麼事情,或許就是以爲那個自以爲是的歐暮宸,凌雲微已經發瘋了。她現在已經語無倫次了。這時候歐嫣然變得怒不可揭,她甚至是以一種奪門而出的姿勢衝出去的,徑直往總裁辦公室奔去。
至於歐滄海,萬分憐愛眼前的這個女孩,她才19歲啊,可是卻要承擔自己的爸爸自殺的慘痛結局。他竭力想要給她提供一個安心舒適的環境,至少也給自己的老友一個交代,只是現在怎麼看都不是那麼回事。
他只能把她的頭撥過來,然後放到自己的懷裡,手輕輕地有節奏地拍打着凌雲微的背部,或許她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覺:“雲微,別想那麼多了,一切都會起來的。”他甚至唱起了一首老歌:“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誰給你看了我給你寫的信,誰爲你做了嫁衣。”
原本心很煩躁的凌雲微突然間卻安靜了下來。也只有凌雲微知道這首歌之所以能讓她安心,僅僅因爲她爸爸從前一直唱這首歌給她和她姐姐聽。至於歐滄海爲什麼會唱起這首歌,卻不是凌雲微的原因,而是因爲從前他和凌仲科在年輕的時候曾經同時喜歡過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後來不知道去到了什麼地方,只是隱約聽人說嫁到了部隊裡。所以這首《同桌的你》就變成了這兄弟倆最好的見證。
歐滄海之所以唱這首歌,也因爲今天是老友的忌日。想着以後只能夠自己一個人唱這首歌,他內心的感傷油然而生。只是不經意間,懷裡傳出一串女聲:從前的日子已遠去,我也將有我的妻,我將給她講你的故事,給她講同桌的你。聲音很輕柔,然而能夠從中感受到老友的存在。他熱淚盈眶。他確實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但是很明顯他要保住這個小女孩。
“爸,其實以前爸爸一直給我唱這首歌!我想他!”說着,凌雲微哽咽了。
歐滄海回說:“爸也一樣,都很想他。但是他在天堂的那一邊,肯定都希望我們都過得好,不會讓他擔心,不會讓他難過。”
“爸,雲微還需要一些時間來調整,有太多的事情壓着,不敢也不能輕易踏出去。我怕我承受不住。”凌雲微說着,聲音中帶着顫抖。
歐滄海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然後斬釘截鐵地說:“爸會爲你做主的!”
其實歐滄海也是個怕老婆的人,在家裡,方美華基本是把那個叫做家的地方搞的雞犬不寧,好像全世界人都欠她錢似得。尤其是當時歐滄海竭力要求成全暮宸跟雲微的婚事,這個樑子結得不小。說得太過,老婆會發飆;說得不給力,媳婦又受罪,所以從前歐滄海總是非常爲難,一方面要家和萬事興,一方面又無法保證雞犬相聞。原本以爲將雲微放到公司去,這樣至少可以減少婆媳紛爭,誰曾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硬是要跟雲微同臺飆戲。那個讓他很不爽的人就是洛晴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