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總裁辦公室裡,男人波瀾不驚的翻閱着成山的文件,黑亮的碎髮投下一片灰影,看不出綠眸神色。俊挺的鼻樑與岑薄的脣連成一道光潔的弧度,微斂的下顎透露着男人不羈的凌厲霸氣。
“什麼事?”
男人擡頭看向敲門進入的晝,有些不滿。
“Boss,剛卡爾管家打來電話說,莫染小姐受傷了——”
晝甚至還沒有看清男人是怎麼從旋轉椅上跳了起來,就聽到辦公室的門被他一腳踹開,衝了出去。
跟了老闆這麼多年,從沒見他像這般,好像是驚慌失措的樣子。
當卡爾看到站在門口的斯洛時,不禁一怔,襯衣邊角被有些隨意的塞在皮帶裡,連外面的西裝都沒有穿。平日飄逸灑脫的黑髮,此刻略顯凌亂的打在額頭上,應該是開車時吹風造成的。
Boss即使是從前從基地回來身受重傷的時候,也沒有這般模樣,他一向優雅的如同畫中人物,而此刻,竟有種狼狽的姿態。
從公司到城堡少說也有二十分鐘的車程,而顯然,從給公司打去電話到現在,不到15分鐘。Boss是怎麼開車過來的。
在車上,斯洛才聽到晝在電話裡將大致情況重新說了一遍。
莫染將浴室的玻璃砸碎割破了手腕,幸虧是傭人上樓送飯,及時發現,不過貝克醫生已經處理過了,現在只是失血過多,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斯洛沒有發現,自己當時心中的兵荒馬亂如同戰爭格鬥,就連自己差點死在手術檯上時也沒有這樣的慌亂過。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只知道,她不能死。
她是他的,沒有他的允許,她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難道她忘了嗎?
她的名,她的命,都是他給的。她怎麼敢死?
那種憤怒幾乎要將斯洛繳入一個巨大漩渦,窒息感壓迫在胸腔裡無法紓解。
“對不起,少爺,是卡爾疏忽了。”卡爾管家有些心驚膽顫的說。
自從昨天聽到老闆的吩咐,自己幾乎命人將莫染小姐的房間中所有可能成爲危險物品的擺設都拿走了,就連水晶質地的洗漱用品卻被換成了銀質的。莫染小姐用餐都有傭人在一旁守候,生怕又發生昨天的事情。
只是,千思萬慮,卻唯獨忘了浴室中的鏡子。是自己疏忽了。
“不要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是,老闆,下次不會了。”
“呵,下次?下次你們一城堡的人就一起去陪她吧。”
男人冰冷刺骨的聲音突然閃現出一抹嗜血的警告,令卡爾全身的汗毛不禁一聳,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是,Boss。”
卡爾依舊恭敬的回答,只是,連聲音都有了一絲顫抖,他知道,老闆的話,不是隻是說說而已的。
斯洛此刻卻突然不敢走上樓去看那張不用想也知道的蒼白小臉,明明剛纔瘋了一般的開着跑車在路上漂移,現在卻連挪上樓去的勇氣都沒有,這是怎麼了?
斯洛索性有些煩躁的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本想兀自點根菸,卻不知怎麼的雙手不停的顫抖,金制的打火機上印有凱斯曼特有的標誌圖騰,此刻卻只是不停的擦着火星,一陣氣惱,一甩手將打火機扔了老遠。
卡爾見狀,趕緊湊上身來給斯洛點上了煙。男人也沒說什麼,卻並不將煙放入脣上,只是任它在自己指尖燃起杳渺的煙霧,迷住了男人此刻迷離的綠眸,看不清其中的糾結與情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