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彤知道尉遲笑笑已經追了下來。
雖然有些詫異對方的毅力,但也根本就不將對方當回事,在她的眼裡,笑笑就算身體無恙也成不了什麼事,更何況現在拖着這副殘破的身軀呢!
這也是她爲什麼會放她一馬,留着慢慢折磨的原因。
可以想象到,如果哪一天陳彤覺得笑笑對自己有了威脅,她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
慢慢的彎下了腰,要將兩個孩子抱起。
剛出生的孩子是脆弱的,尤其還是早產雙胞胎,陳彤不想冒險。
她的不想冒險倒不是說她在意這兩個孩子的生命,在她的眼中這只不過是兩具她復仇的工具,不想出什麼差錯,她要抱孩子去車內,而不是粗暴的將他們丟棄在車子的後備箱。
遠處出現了微弱的光芒,這種微弱的光芒不足一秒便變得閃亮了許多。
該死,他怎麼現在就到了。
陳彤咒罵了一句,她早就算計好了程殷廷的速度,根本就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兩個孩子,雙眼閃過一抹光芒,迅速的做出了一個決定。
隨意的將其中一個孩子包在外面的抱被給抽掉,再將孩子往工具箱上一放,抱着另外一個快速的離去。
深夜,還是有些許冷意的,剛出生的孩子尤其需要溫暖。
她知道自己對上程殷廷是沒有勝算的,與其到最後被他給抓住,不如給自己製造逃脫的機會。
機會就在手中,兩個孩子只要她丟掉一個,相信程殷廷一定會爲了保那個孩子而放棄對自己的追逐的。
只要離開了這裡,手上還有另一個孩子的她,暫時根本就不用擔心會受到什麼樣的報復。
和她想的一樣,當程殷廷的車子到達古堡前時,笑笑正拖着不堪的身子一步步的往孩子那走去。
陳彤剛剛所做的,她都看到了,孩子是需要溫暖的,尤其是在這種天氣下,她的孩子,她不能讓孩子出任何的問題。
風塵僕僕趕來的程殷廷,停車連火也來不及熄滅,從車座上拿了條毛毯,一個箭步竄了出去。
伸手抱起工具箱上的寶寶,將寶寶包在了毛毯之內。
他只順眼看了一下寶寶的情況,雖然因爲寒冷有些蒼白,但呼吸還算均勻,只要能及時的放回到保溫箱內,好好的照顧,倒也不需要太過於擔心。
唯一讓人擔心的就是眼前搖搖欲墜的笑笑。
“我的孩子,她搶走了孩子,救……救……救……。”
在發現被程殷廷抱在懷中的孩子無恙後,笑笑衝着陳彤消失的方向,聲斯力竭的喊着,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到最後整個人已入呢喃之際,被程殷廷抱在了懷裡。
心痛的皺着眉頭,瞥了一眼陳彤離開的位置,他不再有任何的猶豫,抱着這一大一小,快步的走進了古堡內。
剛剛雖然離的遠,但陳彤的動作都被他看在了眼底,他當然明白對方這一行爲代表着什麼。
雖爲牽扯住自己,但更重要的恐怕是爲了警告自己吧。
孩子在她的手上,他還真不能魯莽。
況且現在他連對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
對方爲什麼要這麼做,這看起來像是報復,但是衝着誰來的呢?自己?夏磊?還是笑笑?
程殷廷腦子一邊不斷的思考着,一邊將滿地暈倒的醫生和護士弄醒。
雖然大家一時之間驚魂未定,當看到笑笑的模樣,還有雙胞胎只剩下一個時,不由得都感傷了起來。
分出了幾個護士還有醫生給寶寶檢查身體外,其餘的都在清理着笑笑的傷口。
“你馬上帶你的人到我古堡來,所有人,對,包括儀器,所有的。”
程殷廷的臉陰鬱的可以滴下水來,連打電話也失去了往日的溫文爾雅,這份寒意就算通過電話,也能讓電話那頭的人如置寒冬。
監控室內的人是最早醒過來的,他們在醒來之後便分散開來,弄醒古堡各處的僕人。
寶寶並沒有受到什麼驚嚇,在重新感受到溫暖之後,又餵了一頓奶粉,便繼續沉沉的睡去。
他還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出生之時經歷過什麼,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母親經歷了什麼,自己的妹妹經歷了什麼。
不得不說,他是幸運的,或許是因爲剛纔時間匆忙,而陳彤又分辨不出誰是誰,所以最終將他留了下來。
那被帶走的妹妹,還不知道會經歷什麼,不管她會經歷什麼,至少在此刻她沒有了母親陪伴在身邊,漂洋而遠去。
在確定寶寶無恙後,程殷廷就一直守在笑笑的身邊。
隨着身上已經乾涸的血水被醫生護士們擦乾,才確定笑笑除了臉上被陳彤劃破之外,身上其餘部位並沒有什麼大傷,當然各種擦傷卻是十分的明顯,可以看出她經歷過什麼樣的磨難。
這種磨難不用從她的身上,即便從地上一條條斷斷續續的血跡也能看的出來。
這一條條的血跡,使得醫生和護士們不止一次的倒抽冷氣,沒有誰會比她們更清楚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如果只是普通人平常人,她們不會吃驚不會詫異,可這是一個剛剛剖腹產完的孕婦,一個受到這麼深的傷害的孕婦。
母愛的力量,再次憾動着人心。
就連此刻昏昏沉沉之間,笑笑口中呢喃的依舊是孩子、孩子。
雖然臉上的血跡已幹,但衆人依然不敢在她的臉上進行擦拭,那裡的傷口太深了,一個不小心,就容易再次觸動傷口。
盤旋在臉上猙獰的傷口,印入衆人的眼中,使人心揪。
程殷廷的表情陰沉不變,拳頭一直緊緊的握着,目光放在那原本有着花容月貌的臉上,他沒有說多少的話,但他身邊的氣壓都是低得不能再低。
“那個安妮是怎麼回事?”
不怪他懷疑這裡的人,眼光在衆醫生和護士身上來回的掃視,這裡的所有人都是他親自挑選的,包括那個安妮,只不過她們過來的時候剛好自己回程家了。
第二批醫生和護士過來的時候,他有吩咐過柯秦他們嚴格審查的,據剛剛那些活着的保鏢們回憶,那個叫安妮的女人當時是莉迪負責檢查的,剛好莉迪也消失了。
如果……如果……如果自己沒走,該多好,那樣笑笑就不用遭受這種傷害了,孩子也不用被奪走了。
說好要保護她的,但沒想到卻給了她這種滅頂之災。
一陣陣的無力感向他襲來,他在心中懺悔着,但世上沒有後悔的藥。
“程……程先生,我們幾個是負責給小姐剖腹產的。”
其中一個醫生有些怯懦的開了口,她就是那個陳彤原本想毀容的醫生。
“說!”
眉頭緊皺,雙眼如炬的看着說話的醫生,她是他請來的主刀醫生名叫索亞,有着非常高超的醫術,在業界的口碑也很好。
笑笑的傷,孩子的丟失,讓他變得惜字如金,也不得不多疑了起來,他看着她,要知道她是不是在說謊。
再溫和的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兔子。
“原本是要順產的,而且各項指標都良好,當時我吩咐那個“安妮”去打電話通知您。”
索亞醫生說到這兒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在看到程殷廷點了點頭後,纔敢繼續說下去。
“打完電話安妮回來,在她回來後一會,小姐就暈倒了,當時我們太緊張了沒有發現什麼,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安妮剛好站在小姐的身邊,肯定是她動了手腳。因爲怕出什麼問題,所以誰也不敢耽擱,就準備了剖腹產,過程很順利,兩個寶寶都出來後,檢查寶寶身體並沒有任何的問題,然後將寶寶送到了保溫箱。”
“我們幾個人在負責孕婦的縫合工作,並不太清楚育嬰室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沒過多久,安妮就一個人過來,冷笑着站到小姐的身邊,她並沒有讓我們停下工作,反而讓我們好好的將接下來的事情完成,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辦法,將小姐弄醒。”
說到這裡,索亞的臉色有些難看,看着程殷廷動了動嘴,卻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這房間裡留下來的幾個醫生和護士都是最後醒着的那幾個人,其他人早就退到了育嬰室看護着寶寶了。
所以索亞不應該是因爲不想讓其他人聽到而不敢開口,只能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太出人意料了。
“現在有什麼就說,不用吞吞吐吐的。”
程殷廷臉色鐵青,看了一圈,發現這幾個人的神情都十分的萎蔫,想必是受了不小的折磨和打擊。
“她……她……那個安妮,撕下了面具,她長的竟然和小姐一模一樣!”
有了程殷廷的保證,索亞深吸了一口氣,帶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說着。
“什麼!”
縱使鎮定如程殷廷此刻也睜大着雙眼,再看了周圍幾人一眼,他確定這索亞說的是真話。
但索亞給的消息太震驚了,一模一樣,尤其是對方竟然不避開她們展露自己的真面目,那麼其中是有什麼樣的目的?或者說是因爲不懼?
“這件事,除了你們幾個人知道以外,還有其他人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