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一秒之內發生的事情。
原本俠客已經做出了“向外突圍”的舉動,所有人都在調整態勢,想要將這一輪突圍重新封住,將這個俠客的逃生之路堵住。
但誰也沒想到,這俠客的路線卻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直接朝着身後衝刺。
整個鴛鴦蕩寇陣的重心已經發生偏移,現在厚重的防線已經落在了向山身後。向山面前正是薄弱之處。
向山手握一杆大槍,拖着這大槍的原主人轉身衝刺。正當面的一名武者反應不及,來不及閃避,向山直接一槍紮在他的胸口上。金屬射流破壞了裝甲,將義體內的動力系統破壞得一塌糊塗。
而握住槍尾的那名遊騎兵被帶了一個趔趄。他雙手本能的收緊,想要奪回這武器。
但是向山的左手猛然在大槍前段一打,那遊騎雙腳離地,居然被向山挑了起來。
糟……
他的意識甚至只夠閃過這一個字。
向山手握長槍已經爆炸了的槍頭殘骸,讓長槍反向一刺,使槍尾抵着那遊騎的脖子、胸口一線,然後用力向前夯砸。
這就相當於一個半噸重的戰錘錘頭。
攔在向山面前的兩名遊騎直接被砸翻在地,生死不知。
向山則瞬間棄了長槍,重新衝刺。
此時此刻,他面前就只剩下一開始保護GA-的兩名遊騎。這兩名遊騎雖然已經膽寒,但仍舊迎了上來。
向山低下頭,只是就那兩個武者的腳步。
數道接近遊騎們所有頻段的雷達波從不同的方向射來,打在向山的幾處護甲之上。而另有幾束完全不同的電磁波、測距紅外線從不同角度射來,隱約指向了這兩名遊騎招式的薄弱之處。
在這兩名遊騎兵的眼中,向山的身形飄忽不定,舉手投足彷彿都是殺機。“預判”的視野之類,綿綿不絕的招式從正前方涌來。那個俠客彷彿可以從任何時機、任何角度出招。
這重重幻影彷彿直接擊打在兩名遊騎的身上。如果還有上下頜的話,他們一定會牙齒打顫。
向山將帶鞘的聲子刀平舉。
兩名遊騎心中已經有了覺悟。這俠客的第一刀必定可以帶走一個戰力。若是斬中頭部,則會帶走一條人命。但不管是誰倒下,另一個人都會弄斷聲子刀的刀刃。
兩名遊騎拼命振奮,向着這位可怕的俠客進招。
但向山一個下潛動作,避開了兩人的聯手攻擊,同時帶鞘的長劍在另一人的腳踝上一拍。這遊騎失去平衡,原本準備跟上的側踢無論如何都踢不出去了。
向山瞬間晃過這兩人,衝向最後的目標。
那些槍手也反應了過來。他們直接將子彈往GA-身前傾瀉。他們知道以那俠客的身手,自己很有可能無法擊中對方。這些子彈只是作爲一道“鐵幕”,遮擋住GA-的。
可向山卻不管不顧,他用不握劍的手護在後腦,直接衝過了火力封鎖的區域。
只要不失去行動能力,一切就都沒問題。
GA-其實也早就在移動了。但是那胡椒罐一樣的義體,氣動外形實在太差勁了。他就算拼了命的移動,也很難達到音速。純內功的武者絕望的將義眼對準向山。但向山卻低着頭,根本不看這傢伙。
機會……
GA-心中生出一絲生的希望。他的胸膛陡然展開,彈出一個槍桿。裡面只有一發穿甲彈。
在這個距離,沒有視覺的話……
但就在他發射的瞬間,向山向左側倒了下去。他雙腿依舊保持快速運動的同時帶鞘長劍在地上一點。他瞬間移形換位,到了GA-背面,正面面對這一名仇敵。
他可太熟悉阿耆尼王的尿性了。他知道對面這傢伙可能會出什麼手段。
他的身形被GA-本身做阻擋,那些狙擊手也無法繞過長官攻擊到他。
那一發穿甲彈與向山擦身而過,打翻了一個衝得太靠前的遊騎。
那兩名護衛的遊騎內心尖叫想要追趕。但是他們的位置與向山始終差了一線因爲他們的進手招式確實影響了轉向。
只不過是幾十毫秒速度耽擱。
璀璨的流光在GA-體表滑過。向山不知道GA-所用外裝甲的合金晶體參數,但是不知爲何,他就是知道,阿耆尼王很喜歡與“戰艦外裝甲”類似的材質。他選用了幾個過去阿耆尼王所用外裝甲的參數,試了幾刀,然後稍微微調。
GA-的外裝甲瞬間四分五裂。
這圓柱形的義體內部有一個核電池,一個槍管,冷卻系統佔了相當的部分。除此之外,就是用大量電子設備包裹的生物腦
兩名遊騎已經不指望自己能夠擊敗這俠客了。他們幾乎是用身體阻攔在向山與GA-之間,想要搶回長官的生物腦。
而GA-也改變了方向,朝着本陣跑去,想要尋求遊騎們的掩護。
但是向山卻毫不留情的刺出了手中的聲子刀。
兩名護衛的外裝甲如同奶酪一般被切開。他們拼命一扭,這聲子刀刀刃太脆,幾乎是順勢碎裂。
但是劍尖卻依舊憑藉慣性撞向GA。
聲子刀的材質精密脆弱,也只是相對普通外裝甲而言。那些電子部件直接被刀刃劈開。劍尖刺破腦機屏障。GA-內功運轉一滯,所有的遊騎動作都停歇半拍。
不可能……我怎麼會在重重護衛之中被……
這是這位內功高手的最後一個念頭。
然後,向山雙手按在兩名護衛身上翻了過來,直接在劍尖上一踢。
碎裂的聲子刀刀刃在GA-的生物腦中狠狠一攪,然後從徹底破碎。
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碾過了所有的遊騎。他們彷彿是失去了大腦核心的神經羣,是被從主體上剁下來的章魚腕足。
所有的遊騎兵目光都鎖定了了向山。
向山“嘖”了一下。
這下真的要逃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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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的死亡,不止是讓近在咫尺的那些遊騎們感受到了強烈的痛苦,也讓遠處提供內功支持的同門感受到了這劇痛。
小隊長C·希瓦吉-21感受到了那種失去神經叢的痛苦。他咆哮道:“這怎麼可能……”
由於直連,C·希瓦吉-21幾乎是目睹了那邊發生的一切。
他是“親眼”看到一切的。他“看到”了那個俠客如何陷入下風,“看到”己方如何鞏固局面。
然後看到那俠客如何在一秒鐘之內完成對GA-的反殺。
C·希瓦吉-21
囑咐另一個師弟維持住住遠程的內功支持。這邊到交戰地點的網絡延遲只有零點幾秒,會讓內功高手陷入一定的劣勢,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打。
當然,C·希瓦吉-21並不指望這個師弟可以辦到GA-沒辦到的溼氣那個。他不指望可以駭入那個俠客了。
他只是不想那些遊騎失去遠程內功支持後,被那些俠客輕易地駭入。
遊騎兵們經常在江湖上獵殺江湖人,所以內功還是有的,但一般都是編譯境。
而那個敵人則是機械境的靠前段位。
雙方內功差距有點大。
“可惡,爲什麼會變成這樣。”C·希瓦吉-21非常沮喪。在他的觀念裡,這次任務應該是一個相對輕鬆的、低風險的事情。
爲什麼會出現一個沒有跨越一重天地的俠客,盯着鴛鴦蕩寇陣的壓制,堂堂正正刺殺了自己但是師弟?
這完全不應該……這不合理……這……
某種無名的火在他的精神世界之內燃燒起來。
並且燒向了一個現實世界的目標。
在他的意念之下,一處儀器開始加壓,將藥液推入某個地方那是某人的大腦。
這儀器就固定在一個義體人的頭上。那個人的顱骨被剝開了,硬件設備大半都被拔下,然後有一個儀器固定在上面,整個腦機接口都被感應探針所監控。與此同時,這個裝置還可以往目標大腦注射各種藥劑,讓目標失去自制力。
這不是意志力可以對抗的事情。
那目標也感受到了這一點。但是,他的大腦無法向義體發送哪怕一個比特的信號。他的義眼轉動幾圈,表現出一點點絕望。
他是一名俠客。就在今天,這個詭異的庇護者野蠻的駭入他的義體這庇護者似乎是對一整個區域使用這一招的。然後,他的內功自動反擊。
這俠客的內功與C·希瓦吉-21比微不足道,瞬間就被鎮壓。
但這一下異動,就足夠C·希瓦吉-21注意到他的存在了。
就在今天,C·希瓦吉-21用相同的手段抓了好幾個人。
然後,那個監控他大腦的裝置,就接通了一處語音合成器。
C·希瓦吉-21本來是不大想這樣的。
一個完整的俠客,扔進戰俘營裡,還是可以製造一些價值的。和老師不一樣,C·希瓦吉-21並不喜歡浪費。阿耆尼王是一個“不計代價不擇手段”的傢伙,而C·希瓦吉-21卻喜歡斤斤計較。
但現在,他沒有計較的心情了。
他暴躁的問道:“你知道第八武神的傳說嗎?俠客。”
“我不知道……”
那俠客呆滯的語音之中透着一絲絕望。
他大腦神經元的部分感受器已經被徹底破壞了。他的大腦永久性的缺失了某些功能。
他不再是人類了。
C·希瓦吉-21繼續問道:“那麼,那些鑽地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