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報響起的瞬間,基地之中還發生了幾樁事故。
首先,是停車場的位置。
警鈴聲響的同時,爆炸的火光也瞬間出現了。
向山早就黑進了兩臺摩托的控制部分,改寫了其中的安全協議。在向山離開之後,引擎還在不斷的霧化乙醇,然後將混合均勻的霧化乙醇與助燃劑送回燃料箱當中。與此同時,金屬電池則在不斷的升溫。
正在用俄羅斯方塊相互廝殺的那些看守沒有注意到。
於是,爆炸。
一個武者運氣不好,被飛濺的金屬塊割傷了頸椎,暫時失去了戰鬥力。其他人雖然灰頭土臉且沒保住土法遊戲機,但好歹也是義體人,大抵不影響戰鬥。
可他們也沒空計較這許多了。因爲金屬破片打穿了其他摩托的燃料箱和電池,半個車庫都開始熊熊燃燒。
甚至連子彈都被點燃了一部分。
基地裡沒有製作滅火劑的設備,而金屬電池遇水又會劇烈放熱,幾人只能用事先堆在角落裡的沙土去救火,但倉促之間,哪裡能夠撲滅?
與此同時,最先發現阿里與其他三具屍體的衛兵也等到了援手。十數個好手擠在過道里。他們打算稍稍交換情報,之後七人一組進行巡視。
那最先發現屍體的綠林就想用對講機通報監控室。但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噗”的聲音。
與此同時,銀色的光覆蓋了他的視野。
無線電的信號也突然變差。
“鐵華!”一個高改造率的綠林驚恐的說道。
當然,這是向山從格利亞德的屍體上摸到的。
不是每一個武者都有福利官那樣好的密封性外殼,也不是每一個武者都能夠像向山當日做的一樣,用蒸發的冷卻液維持體內的相對高壓。
最裡頭的好手本能的往後退,卻撞上了後面的同僚。擁堵之下,幾人閃避不及,被鐵華籠罩。
一陣噼裡啪啦的電火花聲。
而這個時候,向山纔剛剛放下槍。
幾聲槍響之後,整個監控室裡就再也沒有其他聲音了。
這些監控員都是專門留下的低改造率人類。他們的手腳和發聲器官全都是生體,而且腦內的芯片也無法干涉運動中樞。
但反過來說,這樣的人就一定很弱,很弱。
如果是自然人,就算練到武學大宗師的成就,也依舊不堪一擊。畢竟血肉之軀,輕輕一碰就廢了。哪怕是格利亞德那條完全金屬基化、幾乎全由肌肉填充而成的觸手,也只是佔了“不會被高頻震動瞬間粉碎”的便宜。實際上,在於高頻震盪波接觸之後,金屬基化細胞仍舊會不可避免的粉碎、壞死,只不過柔軟的組織與充盈的液體充當緩衝吸收能量,不至於如金屬一樣一潰千里而已。
就算金屬基化的神經可以讓他們的意識追上子彈,蛋白質結成的肌肉與碳酸鈣凝結成的骨骼,都無法支持相同速度下的躲避動作。
而現在,向山基本是贏了。
低改造率的武者在實戰之中幾乎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而高改造率的武者,則全部都會受限於他的蠱。
只要限制住這個區域絕大部分的高改造率武者,向山就能如入無人之境一般了。
而那個揚聲器還在吼叫:“喂!發生什麼事情了?回話!回話!喂!喂!發生什麼了!”
“寨子不行了。”向山發出感嘆:“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呀!”
“什麼?到底是誰潛入進來了……不,足下到底是誰?”
“我是誰?這真是個深奧的問題,一上來就哲學三問嗎?”向山一邊回話,一邊盯着監控,構築人手分佈圖,同時慢條斯理的回話道:“一個路過的……復仇者?”
“少特媽裝神弄鬼!”小毒蟲怒道:“你就是……等等,大哥數日未歸,難道說……”
這位二當家儼然換了副語氣,森然道:“那個‘山’?你到底是什麼人?”
向山卻隨手一巴掌,切斷了對話。
“說實話,我也蠻想知道我是誰來着。”向山聳聳肩,然後拿出兩個剛剛搜出來的對講機,稍微調整頻率。
他大抵上是贏了。
或者說……對方沒有在蠱完全生效之前組件密集陣型或者火力陣地圍殺他,那對方就沒有勝利的機會了。
山寨最大的服務器在他的手中。而能夠下達命令的廣播系統也被打掉了大半。
接下來要做的,叫“除惡務盡”。
他來之前其實還是願意相信,綠林之中尚有剛剛出道,還沒有犯下殺孽的個體。他沒有一一辨別的功夫,但還是存了“留手”的打算。
但是在下載了格利亞德服務器裡的資料之後,他已經沒有了這種想法。
唯一的缺憾就是,“青鋼禿鷲”似乎不再巢穴。但他實在沒那個等待的耐性,索性邊殺邊等好了。
“接下來要製造恐慌……”向山在調整好了頻率之後,隨手從監控室裡扯下一截電線,將一臺對講機和話筒綁在一起。
——不讓這些人渣在恐懼與屈辱之中懺悔,如何能甘心!
然後,他一腳踢開大門,擡槍就射,打爛了兩顆正舉槍對準大門的腦袋。
由於接到了警報卻並不命令,所以不是每一個綠林都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只是做好了戒備,舉起武器。
有少部分人亂哄哄的往庫房、停車場的甬道里衝去。
暫時沒有太多人注意到這邊。
向山一躍而上,再次來到鋼樑上方。
他快步行走的同時,一臺大喇叭響了起來:“各位兄弟,那人在監控……”
“嘭”的一聲,向山打爆了那臺喇叭。
同時所有能夠靠遠程控制切斷的照明路線,都在同一時間被關閉。
向山舉起對講機,道:“綠林的好漢們,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霎時間,亂槍與叫罵齊出。有幾個小頭目樣的武者則開始試圖糾集部分佈下,向監控室的方向殺去。
向山關閉對講機,嘆道:“哎呀呀,我到底是什麼人呀……這一手玩得還有點漂亮。”
這個時候,又有一個喇叭開啓,喊道:“弟兄們,快給我……”
向山再次擡手一槍,打爆了那個喇叭。
這樣做毫無疑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但是他們的認知與現實已經產生了大概0.4秒的延遲。向山在開槍的同時就,就翻轉身體,雙足猛蹬天花板。
0.4秒之後,纔有一連串的子彈射過向山方纔的位置。
而此時此刻,向山已經來到了一名滿改造率武者的身邊。
他反手扳過這個武者的身體。0.4秒的延遲讓他開始反抗的時候,中心就已經被破壞了。
向山握着對講機的右手固定住這個小頭目的肩膀,左手用安迪先生的手槍低着這小頭目的後腦,同時打開對講機。
“砰砰砰嘭!”
槍聲與痛呼透過廣播系統傳遍了整個基地。
“被暴力所蹂躪的感覺如何啊,諸君!”
向山放下小頭目的屍體,同時身體往下放一晃,就避過了三根長棍。
他現在視野遍佈整個基地,擁有完全的視野。
狂怒的羣匪圍了上來。他們之中或許有人意識到了自己感知出了問題,但向山的態度着實是激怒了他們。
——蠢材……
向山如此在心中評價道。
現在最優的做法,其實是由一兩個近身戰的好手纏住他,然後槍炮道武者從容佈置火力陣地。這些綠林匪類光知道“密集陣型剋制格鬥技”,卻渾然忘了“密集陣型”也是需要配合的。一羣人七手八腳一擁而上,只會相互干擾。
——還要加一把火……話說我怎麼這麼會啊?我以前到底是什麼人?
向山一邊如閒庭信步的閃避,一邊對着對講機哼歌:“who am i?【我是誰】am i not unique?【我不夠特別嗎?】may be i'm not here at all【或許我根本不存在於此】”
剩下的右手握住一根長棍的中段,隨手一抽,就將那根長棍的主人帶得向前踉蹌三步,爲他擋下了三輥。那傢伙頸子直接同伴被打塌了,慘叫一聲,暫時失去了戰鬥力。
而向山則趕緊補了一腳,踢爆這個傢伙的頭顱。
同時用監控室守衛的步槍對上方連開三槍,打爆了三個偷偷假設火力點的槍炮道武者。
格利亞德先生留下的視野非常開闊。想來他確實不會給進入大寨的敵人任何放黑槍的機會。
“look, the fakers【那,那些虛僞之人】blinding us with lies【用謊言來矇蔽我們】the breakers of us all【來摧毀我們全部的靈魂】”
前所未有的屈辱矇蔽了數名武者的心靈。他們是在不能忍受這樣的嘲諷——一個敵人……僅僅是一個敵人,就敢這樣侮辱他們!就敢這樣唱着歌將他們的尊嚴放在地上蹂躪!
而且看上去,他對唱歌這件事傾注的注意力甚至還要大於打架!
只是,他們並沒有看到,向山頻頻開槍,卻是在點殺槍炮道武者。不管是誰,只要想要在高處對他使用熱武器,都被他優先處理——或是直接射殺,或是用子彈破壞平衡讓他掉落。
轉眼之間,向山腳下就倒了十四個武者。
連同被他射殺的五名槍炮道武者,再加上進來時殺的兩個,監控室門口死的五個,監控室裡死的三個。
大概還有一百人左右的樣子。
“都給我閃開!”一個雄渾的聲音傳來。
那是一臺將下半身替換成履帶式載具的武者。格利亞德一樣魁梧,但是地盤上卻有一排高周波刃。
他合身撞了上來,同時一堆臂膀各自揮舞巨斧,想要限制向山的躲閃路線。
但他試圖限制的實際上是“0.4秒之前的向山”。
向山直接跳到了他的背後,輕輕哼道:“oh, it's useless【哦,這是沒用的】”
同時手上不停,就像對待格利亞德一樣,擡手料理了這位格利亞德的模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