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的醫療系統,陸軒宇倒也有所耳聞。
所謂“久病成良醫”。在陸軒宇出事之後,他和妻子沒有成爲“良醫”,但國內外各種地區醫療資源,還是有打聽過的。
古巴一直以來都在大力發展公共醫療系統,國民享受幾乎完全免費的醫療資源。這個國家的人均醫療資源是全世界最高的,甚至遠將發達國家甩在身後。
對於古巴來說,“醫療系統”甚至是用來創匯的。他們真的長期使用本國的醫療資源來換取外匯。
而古巴醫療的水平也不低。
另外,它也是曾經高舉國際主義旗幟的國家之一。
對於這個話題,陸軒宇倒還能夠理解。
如果這個醫療大國願意和全世界分享一下資源,再加上各個國家的公共醫療系統……全民基準化的壓力還是很大來着。
陸軒宇非常清楚,這個手術推廣的最大難點在於,它要求受術者必須在醫院呆上半年,甚至其中有幾個月是昏迷狀態中的。
這一段時間裡,受術者處於無法勞作的狀態。
而並非每個人都能承受“數個月不工作”的狀態。
如果要全民都來一遍……
國家也吃不消吧。
陸軒宇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佛洛倫斯的後半句話吸引。
他有種不大好的感覺。
陸軒宇停止做題,看向佛洛倫斯:“那個,佛洛倫斯女士,我可以問一下嗎……那個‘不成熟的加速方案’是?”
“這個過程最漫長的部分,就是‘中樞神經系統’的轉化吧。”佛洛倫斯點了點頭。
粘膜、毛囊、免疫系統等分裂旺盛的部分轉化非常快,整個金屬基化也只需要幾天的時間。
但是,永久性細胞的轉化就非常緩慢了。
大腦的轉化尤其慢。
陸軒宇昏迷的漫長時間,其實都是在等待大腦神經元的轉化。
大腦神經元轉化開始之後,醫護人員纔會着手進行心肌細胞、骨骼肌細胞的轉化。
而這些永久性細胞被轉化得七七八八了之後,他們纔會開始進行其他體細胞的轉化。
哪怕狂犬病已經是最“快”的嗜神經病毒,哪怕醫護人員可以人爲地多次注入改良狂犬病毒加速病程,這個時間也沒法再縮短了。
究其原因……
“要等這麼久,就是因爲神經細胞非常的沉默,原癌基因不活躍。”佛洛倫斯道:“所以,只要刺激神經細胞內的原癌基因表達,就可以人爲加速這一過程了。”
“原癌基因……聽着就……有點可怕?”
“沒什麼可怕的。每一個細胞內都存在原癌基因。如果沒有原癌基因的存在,你的細胞就不會生長,不會分裂,不會變化。”佛洛倫斯道:“原癌基因失控纔會導致癌症。”
陸軒宇道:“那個‘不成熟的加速法’……”
“就是碰觸神經細胞的原癌基因。”佛洛倫斯說道:“數年之前,弗伊格特先生用自己做實驗,差一點失敗。恩德比勒女士(指尼婭古蒂)爲了挽救他的生命,嘗試使用了各種手段,其中就包括了‘碰觸神經細胞的原癌基因’這原本是弗伊格特先生來不及實現的想法。這個做法應該能夠大大的壓縮手術第二階段的時間。”
“只不過,這個技術確實不成熟。弗伊格特先生的周圍神經系統出現了……咳咳,癌變。”
雖然世人謠傳說“鯊魚不會得癌症”,但實際上這只是人類對鯊魚觀察太少而產生的誤解。鯊魚並非“不會得癌症”的生物。
但人體內確實存在“不會癌變的細胞”。
也就是神經元。
雖然人類偶爾也會有“腦瘤”之類的腫瘤,但這並非是神經元癌變,而是膠質細胞“翻車”。
就算如此,腦部腫瘤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良性的。
神經元癌變,各種意義上都挺離譜了。
“這個技術現在還不成熟,所以也沒有應用到其他人身上。”佛洛倫斯咳了兩聲:“而且事情最後圓滿解決了,弗伊格特先生還爲了人類科學發展,將這珍奇的癌細胞無償開放給全世界了。”
“啊……爲了科學發展?不,在此之前……這個……那個……這技術還能用到人身上?”
陸軒宇覺得這世界上的未知真的很多。
“技術肯定會成熟的。”佛洛倫斯語氣之中有意思嚮往:“這幾個月公司開啓了一系列的大項目,肯定要把‘原癌基因’這一塊弄明白的。到時候,癌症會變成可以簡單治癒的疾病,艾滋病也可以輕易的扭轉。並且,神經損傷將不再是難以修復的。當然,當然,最重要的人類基準化改造手術的第二部分,時間可以極大的壓縮。”
“而第二部分的壓縮,可以讓第三部分的復健訓練壓力更小。”
佛洛倫斯毫不懷疑這一系列項目的意義。
在新的規劃之中,基因改造手術的第一步“免疫系統重置”,時間可以壓縮到一週,並且受術者在最後一天,也可以保持嬰兒級別的免疫力,並不一定需要隔離病房。
而“修復神經損傷”與“加速手術第二階段”的項目,是彼此關聯的。如果這一系列研究完成,這第二部的時間或許可以縮短到一個月之內。
受術者昏迷時間會縮短到以“周”來計數。
受術者完全可以提前一週進行“免疫重置”,然後接着去上班,下週週末,接着國家在勞動法內新增一個特殊的假期,性質類似於“產假”的那種。
如果再縮短一點,甚至都不一定需要特殊假期,年假夠長就行了。
這一系列的研究如果真的成功,那麼老闆所描述的理想圖景,就真的不遠了!
佛洛倫斯眼睛裡閃着光。
陸軒宇受到感染,也覺得這大概是好事。
他繼續完成認知測試。
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那個,說起來,向先生今天沒有過來嗎?”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陸軒宇隱約把向山當成了朋友。他覺得向山應該會來探望的。
只不過,他又覺得,自己這麼問,可能有些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