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證,是一個國家的主權機關在本國或外國公民所持的護照或其他旅行證件上的簽註、蓋印,以表示允許其出入本國國境或者經過國境的手續,也可以說是頒發給他們的一項簽註式的證明。
只有一個國家的入境管理機構,才能給他國公民的護照上按簽證。
而入境管理機構包括但不限於駐外領事館、邊境檢查、移民局等。
鑑於向山的護照是在北京拿到的,所以基本可以默認,共和國在製作這些護照的時候,就給那些國家的大使館打過招呼。
換言之,他們來到這裡這件事本身,合衆國是知道並且認可的。
景宏圖看了向山一眼,讚許的點了點頭,隨後繼續往前走,來到周教授身邊,將他拉住,輕輕的說着什麼。
景宏圖是學者羣中的一員,年紀最高,又是學部委員,頗有身份。儘管不是一個領域的,周教授多少還是能聽進他的勸。
老劉驚疑的看了向山兩眼,然後才笑道:“看不出來,你小子還蠻有大將之風,臨危不亂的。”
“哪裡哪裡。”向山搖頭。他心裡清楚,這並非是因爲自己心理素質有多好,而是因爲剛纔自己在睡覺,沒有親眼看到航母編隊對峙的情況。
而那些受到驚嚇的學者們,在放任“恐懼”將思考帶入深淵的時候,他還沒清醒。
所以他對這件事缺乏直觀感受,又沒有收到那種恐慌氛圍的影響,反而能比較客觀的看待這個事實。
“不過怎麼說也不能太樂觀就是了。”老劉嘆了口氣:“我覺得兩支艦隊也不像是親切友好的在共同執行任務。一會還得打起來。我記得來之前他們說過,中途認爲這個項目缺乏實際意義,只要遵守保密協議就可以隨時退出……”
現在局勢緊張,可不是說說而已。
兩支艦隊,將新聞裡的東西,化作某種現實的力量,沉甸甸的壓在衆人胸口。
“來都來了……”向山笑道:“都不容易……”
“你現在還有心思說怪話……”老劉搖搖頭。
這個時候,幹部羣中年級最大的那位站了起來。他舉起手,對着學者們擺了擺,道:“各位老師們……同志們!暫且聽我一言。”
這位幹部似乎有種奇特的能力,他的聲音中氣不能算“十足”,但也足夠洪亮,壓下了學者們的討論。
那幹部說道:“我知道,各位同志看到剛纔的景象,心裡都有疑惑。但是,我們召集各位來參與這個項目,絕非是騙各位去送死。這一點,還請各位不要質疑——畢竟,在座的每一位同志,都是共和國在某個領域的棟樑。我們絕不會拿各位的生命去冒險。”
“這一次的項目,我們目前仍舊無權透露任何信息。我也不能理解這是爲什麼,或許這個決策不完全合理。但多個國家商議的結果就是這樣。”
“當然,我並不否認,這個項目存在一定的危險性。衝突確實有可能發生。但是,這一點也還請大家放心——無論發生了什麼,我們的士兵,都會盡最大的可能性,將各位安全的護送回去!”
老幹部的話多少起了一點作用。衆人紛紛安靜下來。周教授與景委員還有其他學者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飛機繼續前進。
但很快,巨大的吵鬧聲再一次打破他們的鎮靜。
左右兩側,各自有一艘戰鬥機壓了過來。向山可以看到,舷窗外,一架f-35c正在減速,與客機保持平行,並排向前。
從聲音上來推測,或許另外一側也有一架戰機。
具有良好氣動外形的戰鬥機,若是出現在圖片上,便是一種由工業美學凝聚而成的藝術品。
但當它出現在你的身邊,並且隨時有可能開火的時候,你的大腦就沒空去欣賞什麼工業美學了。
“請各位老師不要慌張。”小胡幹事再次站了起來:“這只是來護航的!他們只是在護航!”
話雖如此,但胡幹事的額頭還是微微見汗。
這種時候,前線人員一個沒有剋制住,打響了第一槍,那麼後面會發生什麼就沒人知道了。
這種事在歷史上也並非沒有發生過。
好在飛機很快就進入盤旋階段,然後緩緩降低高度。在機場細節清晰可見的時候,幾架戰鬥機迅速拉起高度。飛機這才平穩降落。
衆人這才鬆了口氣。胡幹事站起來,對衆人說道:“現在我們已經抵達印度尼西亞了。這裡和北平氣候差異比較大,最高溫度已經有三十多度了。各位老師下飛機之前,可以先把準備好的夏裝換下來。十分鐘之後咱們有序下機。”
學者們亂哄哄的換着衣服。而那些幹部們則先行一步,走下飛機。
飛機下,已經有數十名穿着軍裝、頭戴藍色貝雷帽的軍人列隊歡迎。
站在隊伍前列的是幾名官員左首邊是一名軍官。他右臂佩戴聯合國旗幟,左臂則是合衆國國旗。從軍裝上來看,這位士官原本隸屬於合衆國航空軍。
他上前一步,對着共和國代表敬了個禮,然後伸出手。
那位老幹部也伸出手去。兩隻手就這樣握到一起。
“歡迎。我是聯合國‘羅摩特別項目’的防衛力量指揮官,丹·伊文斯。”軍官露出一個算不上真誠的笑容:“朋友們,我謹代表聯合國項目事務署歡迎各位來到‘羅摩特別項目’。”
老幹部則笑了笑,回答道:“您好,我叫王義人,原外交部涉外安全事務司副司長,現受共和國派遣,入駐聯合國‘羅摩特別項目’。今後我們就是同事了。”
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用力晃了晃。
在經過一系列規定程序之後,列隊後退。兩輛大巴緩緩駛來。工作人員開始引導學者們上車。
在踏足地面的一剎那,向山指感覺空氣滾燙,彷彿汗毛就要捲曲了一樣。他看了看不遠處那支膚色、面孔完全不同,似乎是臨時拼湊而成的部隊,也感覺到那支隊伍內部的彼此戒備。
在他的身邊,學部委員景宏圖嘆了口氣:“都到了這關頭了,也不想想面前到底是什麼東西……”
向山眼前一亮,追了上去:“景老師,您知道些什麼對吧?”
“我剛纔我打聽了一下。到地方之後他們倒是願意多透露一點東西了。”景宏圖笑道:“他們管這個叫做‘羅摩項目’——如果我們要去的地方,不是印度神話主題樂園,或者印度神話科技遺蹟,那麼這個‘羅摩’,多半就是另一個意思了。順帶一提,我之前問過了,這次來的學者,沒有研究梵語的專家。”
羅摩,印度古代史詩《羅摩衍那》的主人公,婆羅門教三相神之一毗溼奴的第七化身,具有毗溼奴一半以上的力量,也是印度教羅摩派所崇敬的大神。
但是,如果這個項目真個和印度神話有關,那麼上面不可能不帶上幾個研究梵語的專家過來。
向山暗暗佩服這個老頭打聽消息的手段,卻道:“如果不是那個‘羅摩’……難道是……”
景宏圖停住腳步,眉毛微微揚起:“我猜應該就是‘那個羅摩’——克拉克爵士的‘那個羅摩’。”
阿瑟·克拉克,英國作家,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科幻小說家之一,並由於其在文學上的成就而首封英國爵士。其晚期作品《與羅摩相會》正是整個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小說之一。
《與羅摩相會》,講述的便是一顆名爲“羅摩”的小行星靠近太陽系之後,人類發現它是人造物體,並在之後對它進行探索的故事。
向山忍不住握緊拳頭,一時之間,甚至忘記了自己身處的環境。
這幾乎就是證明了他之前的猜測!
真的是……真的是外星人!
有那麼一瞬間,向山感覺到一陣神迷目眩。這種感覺只持續了剎那,甚至讓人以爲會是自己的錯覺。
但是,向山卻有種感覺……
在那個瞬間之後……在自己的猜測被實錘之後,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都發生了些許變化。
“異星的生物或者造物……居然實際出現到了人類面前……”
“很難想象這件事會對人類造成什麼樣的衝擊。”景宏圖說道:“但我覺得,歷史又翻開了新的一頁——我們的下一代看待宇宙的方式,會和我們截然不同。”
丹·伊文斯正好路過景宏圖與向山身邊。聽到這二人的對話,他笑了笑,指了指一個方向。
向山目力所及,卻看到一個白色的……尖銳的大型建築。
丹·伊文斯對着那個方向合十行禮,用蹩腳的印度語道:“羅摩神萬歲。”
景宏圖和向山也上了那輛車。在小胡清點人數之後,大巴緩緩啓動。
隨後,一名坐在大巴上的外方人員站了起來。
“歡迎你們,來自中國的朋友們。”這位蓄這大鬍子的年輕人熱情洋溢的張開雙臂:“我是‘羅摩項目’的研究員,大衛·克萊恩。在抵達登記處之前,請允許我來爲各位介紹一下‘羅摩計劃’的基本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