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互訴衷腸(上)

過了一會兒後,莫小星渾身無力地從廚房走了出來,一路幾乎都是攙扶着牆壁的,來到沙發邊,她“撲通”一聲癱坐在了沙發上,沙發跟着凹下去一個深深的坑。

“呼,累死我了,終於把火給撲滅了!”莫小星一邊氣喘吁吁地說着,一邊胡亂地用手抹了一下臉,抹到的卻是一片片黑漬。

“啊,這是怎麼回事!”莫小星愣了一秒鐘,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以火箭發射一般的速度朝衛生間衝去。

“我的臉,怎麼變得這麼黑了……”衛生間裡,莫小星看着鏡中的自己,整張臉都變得灰撲撲的,就好像化了一道煙薰妝,除了牙齒和眼珠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變黑了,簡直慘不忍睹。

莫小星頓時抓狂了,猛地一把打開水龍頭,水流頓時噴濺而出,莫小星顧不得身上的衣服都被竄出來的小水滴濺溼了,一個勁兒地拼命地往臉上澆水,又用力地擦來擦去,直到滿意了之後才把水龍頭關上。

莫小星把臉上多餘的水珠抹掉,再次仔細地觀察起鏡中的自己來。

她的臉終於恢復了原來的模樣,白皙如初。

莫小星這才鬆了一口氣,作靈魂飄蕩狀顫悠悠地回到了客廳,累得躺在了沙發上。

“哎呦累死我了,做飯可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過只要我努力,就沒有我莫小星做不成的!加油!”莫小星大聲地爲自己加油打氣,士氣又變得滿滿的。

一陣忙碌之後,一桌菜新鮮出爐。

“瑾萱,吃飯啦!”繫着圍裙的莫小星端着一盤菜朝我的房間吼道。

“知道了!”我應了一聲,加快了寫字的速度,爭取把這道題寫完。

“你快點!”莫小星可沒有那麼多耐心等我把題寫完,又吼了一聲。“來了來了!你那麼心急幹嘛!”我寫完最後一個字,只好把筆放下,打開房門向客廳走去。

“你吃好飯再寫也來得及啊,再不吃菜都涼了!”莫小星把最後一盤菜放在餐桌上,脫下手上穿的粉色隔熱手套,嘀嘀咕咕地說道。

“這些都是你做的?”我看着滿桌豐盛的宴席,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對呀!你快嚐嚐,好不好吃?”莫小星三步並作兩步地竄到我身邊,一把拽住我的手臂,拉着我在她身邊坐下。

我拿起一雙筷子,看着這麼多琳琅滿目的菜式,突然不知道先嚐哪道。

莫小星期待的眼神注視着我,我心一橫,隨便挑了一道菜嚐了嚐。

“怎麼樣?好不好吃?”

我閉上眼睛,用心地體會着由舌尖上傳來的感覺,半晌,我睜開了眼睛,微笑地看着她。

“很好吃。”我點了點頭,笑着說道。

“真噠!”莫小星開心地跳了起來,差點在原地跳起舞來了。

“還有呢還有呢?”一陣激動過後,莫小星把雙手攥成拳頭,迫不及待地問道。

“還有什麼啊?”我疑惑地瞥了她一眼。

“你就不具體說說這些菜是什麼味道的?什麼感覺的?酸甜苦辣鹹……總之就是形容一下啦!”莫小星比劃着,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你看,就像這道紅燒魚,魚肉鹹中帶甜,甜中帶鹹,肥而不膩,十分有嚼感;還有這道炒青菜,雖然看着普通,但是青菜炒得十分熟,有一種略甜的味道;對,還有這道芹菜炒肉絲,芹菜和肉絲的比例把握得很好……”我伸出筷子一道一道地點過去,同時滔滔不絕地講述着,莫小星一直保持着笑容聽我說下去,可是說着說着,我的筷子卻停了下來,聲音也越來越小,到最後,基本聽不見了。

“瑾萱,你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唉,瑾萱你怎麼了啊?”莫小星見旁邊突然沒了動靜,疑惑地轉過頭來,卻發現我低下了頭,筷子停在一道菜前,心情顯得十分低落。

“這些菜,都是我爸爸媽媽給我做過的,我小時候最愛吃的……”我喃喃自語地說道,聲音小到我只有自己才能夠聽見。

“瑾萱你怎麼了啊,你別嚇我!”莫小星被我的異常給嚇了一跳,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搖晃了一下,想讓我清醒過來。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還是我做的菜不好吃,你不喜歡,總之你一定要說出來!”莫小星急了,瑾萱這是怎麼了?最近怎麼變得這麼反常?難道就是因爲她的家庭的原因嗎?

“小星我沒事,我們趕緊吃飯吧,要不然菜就涼了,你說的。”我一驚,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回過神來,衝她微微一笑,說道。

“好吧。”莫小星放開拽着我的手,拿起筷子,卻久久沒有動作。奇怪……瑾萱到底是怎麼了,總感覺今天她回來後,好像哪裡有點不一樣了……莫小星疑惑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我。

我自然察覺到了莫小星的目光,但是我沒有過多反應,只是低下頭默默地扒拉着飯,一句話也不說。周圍的氣氛突然有些沉重。

久久地,莫小星才收回了目光,開始吃飯。心中的疑惑卻沒有終止。她總覺得,瑾萱還有什麼事情瞞着她,沒跟她說。不過她也沒打算想要知道,畢竟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她身爲瑾萱的朋友,就應該多給朋友一些自由的空間。而且,瑾萱也許是太難過了,畢竟誰碰到這種事情都不好受,過幾天就沒事了,她應該多關照纔是。

莫小星自我安慰了一番,把注意力放在瞭如何儘快讓穆瑾萱變得開心這件事上來。

頓時一片沉默,每個人都各懷心事。

晚飯過後,莫小星在洗碗,我則負責把剩菜用保鮮膜封好再放到冰箱裡,然後擦桌子。擦好桌子後,我把抹布疊好放在餐桌的邊緣,便回到了房間裡。

“刷刷刷——”廚房裡響起一陣水流的聲音,莫小星正在沖洗碗筷,聽到“嘭”的關門聲後低下了頭。瑾萱,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解決心事的。

洗好碗筷,小星把碗放到櫃子裡,筷子放到牆上掛着的木盒子裡,又整理好工具,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偌大的客廳裡一片空寂。牆上的鐘“滴滴答答”地走着,現在已經19:00了。客廳緊連着陽臺,陽臺的窗此時正開着,被風吹起的窗簾下,一顆特別明亮的星星突然閃了一下,又重歸於平靜。

今夜,註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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