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改造門禁

喬甘草居然說自己有辦法找到那些洗劫安全局庫房的惡魔術士,這是我想不到的。

“什麼辦法?”我問。

“安全局的法術道具是有防盜設置的,只要使用專門的追蹤道具就可以追回,而那種追蹤道具一般會放在庫房以外的某個房間裡,比如說執法術士的整備室。”喬甘草似乎在回憶自己在安全局裡的種種見聞,然後向着遠處崩塌的建築區域看了過去,“安全局的選址和內部佈局大多數是遵循風水術的,雖然已經看不出來哪裡是整備室了,但是我應該能夠知道大概的位置。接下來只要把瓦礫挖開,找找看追蹤道具有沒有埋在下面就可以了。”

她在天河市安全局那時候好像也說過佈局和風水術什麼的,還幫我帶路帶到了那裡的停屍間……我浮現出了這樣的回憶,又問:“你會使用那種追蹤道具嗎?”

“勉強算是會吧。”她說。

我好奇地問:“你應該是內務術士吧,爲什麼會使用放在執法術士整備室裡的道具。”

她笑了笑,“青鳥沒和你提及過嗎?我以前是想要參與到前線的,只是缺乏戰鬥力,才只能去坐辦公室了。”

我恍然地點了點頭。青鳥確實有提及過,還說過喬甘草之所以會學習異空間知識,就是因爲想到前線活動。

接着,我們開始在塌陷的廢墟區域裡找起了東西。負責挖掘的人主要是我。這種工作原本是要用挖掘機的,但是我的力氣比起挖掘機還要大得多,搬運瓦礫石塊也不費吹灰之力。過了一會兒,我就找到了她說的追蹤道具。

遺憾的是,瓦礫下面的追蹤道具基本上都在咬血的毀滅襲擊之下損壞了,雖然還剩下一個能用的,但是狀態很差。

那是個形狀和大小跟易拉罐差不多的木製圓柱體道具,表面銘刻了一些符文。喬甘草嘗試着往裡面注入靈性,又擺弄了很長時間,才總算是說了一句,“勉強能用,但再用一次就要壞了。”

另外,在翻找追蹤道具的過程中,我還從瓦礫的下面翻找出了幾具遺體,並且從遺體的身上找到了能用的武器,是一把手槍。

雖然一直以來我面對的敵人不少是攻擊力和防禦力厲害到現代槍械完全不管用的強大術士,但其實很多普通的術士罪犯都不怎麼有底氣無視槍械。或者說,很多普通的術士罪犯與經過全面訓練的執法術士不一樣,儘管大多有着媲美和超出槍械的殺傷力,或者詭異到防不勝防的特殊能力,卻經常在防禦力方面跟不上來。因此有些安全局術士會隨身攜帶槍械作爲武器。

我把手槍交給了喬甘草。這種程度的武器用來對付在蜃樓市裡活動的惡魔顯得過於寒酸,不過有總比沒有要好。

“能找到那些惡魔術士嗎?”我問,“他們還在不在蜃樓市裡?”

她不確定地說:“從道具的反應來看,應該還在,但無法排除是道具出現了故障的可能性。”

“先按照道具的指引出發看看吧。”我說,“對了,這個道具我也能用嗎?”

“使用方法學習起來倒也不困難,只要是經歷過正經修行的術士都可以很快上手。”她說。

也就是說我是不能用了。

“接下來是要去做很危險的事情嗎?”小景忐忑地問。

“我會負責處理危險,伱們到時候找個地方躲起來就行了。”我說。

不過,要不是必須得靠喬甘草指引路線,又不好放着小景一個人,我其實是想讓她們都暫時留在安全局這裡的。根據我的觀察,安全局附近好像沒什麼惡魔在遊蕩。而且由於已經被那些惡魔術士像是用舌頭舔過盤子一樣洗劫過了,之後應該也不會有惡魔術士造訪纔對。

我們離開了已經毀滅的安全局,按照道具的指引前進。

一段時間之後,走在前面帶路的喬甘草停止下來,看向了不遠處的民房建築,語氣也變得確定了。

“就是那裡了。”說着,她看了看追蹤道具,嘆了口氣,“但是這個東西的耐久度也差不多歸零了。”

“你們先躲藏起來,我過去‘看看’。”我說。

“好,你要小心。”喬甘草絲毫沒有拖泥帶水,拉着小景躲藏到了遠處。

我向着民房建築慢慢地潛行了過去,接着想要將自己的覺察力蔓延過去,感知看看內部的情形。但是按照過去的經驗,如果在那建築裡面真的有惡魔術士,那麼我的覺察行爲多半是會被發現的。在不知道建築裡面有多少惡魔術士的情況下,是不是應該想想其他更好的做法呢?我默默地權衡着。

就在這時,一道格外熟悉的聲音近在咫尺地響了起來,“一樓沒有人,二樓有三個人,地下室裡關着五個人。”

我反射性地看向了周圍,但是沒有看到任何人影。那個聲音不是在我的周圍響起的,而是直接在我的腦海裡響起的。我立刻意識到了是誰在跟我說話。

“塞壬?”我小聲念道。

“是我。”塞壬的聲音再次在我的腦海裡響了起來。

“你可以把聲音傳達到現實裡了?”我再次感受到了她的成長。

她似乎有點小小的驕傲,“是的。”

然後,她補充,“你不用開口的,在心裡默唸我也可以聽得到,就像是你上次在集體夢境裡與青鳥說話時做的一樣。”

我默唸:“好。”

她先是應了一聲,接着安靜了下來,好像在期待着什麼。我有點奇怪,又產生了些許想法,然後試探性地,同時也是發自真心地說:“你的進步真快。”

聞言,她好像變得十分開心,“嗯。”

“你可以感知到那房子裡的人數?”我問。

“我也是有覺察力的,當然可以感知得到。”她說。

“沒有被裡面的人發現?”我問。

“我一直都在通過你觀察你所在的現實世界,但是迄今爲止從來沒有人發現過我,這次當然也不例外。”她說。

雖然我知道她一直都有在這麼做,但是從來沒想過別人會不會藉此發現她;也從來沒有想過在她能夠與現實中的我通話之後,可以利用她去暗中觀察其他人……我意識到了自己思維的死角,接着問:“那麼,可以再告訴我那房子裡面的更多細節嗎?”

“好的。”她說,“從靈性波動來分析,二樓的三個人都是如假包換的惡魔術士,地下室的五個人都是一般人……”

接着,她向我簡短地描述了房子裡的具體場景:二樓的三個惡魔術士正在擺弄一具才死沒過多久的屍體打發時間,房子裡遍地都是髒臭變質的血污以及人骨殘骸,密密麻麻的蒼蠅和蛆蟲在四處令人反胃地攢動。

這種遍地腐敗殘骸的屋子在一般人看來無疑是人間地獄,然而惡魔術士的精神性異於常人,他們反而會對這種地方甘之若飴。就連魔人時期的我也會定期打掃自己的“窩點”,但是那三個惡魔術士好像沒有那樣的意識。

不過他們的實力似乎沒有他們的審美那麼令人“敬而遠之”。塞壬分析,他們都只是與柳城集體昏迷事件裡負責佈置夢境法陣的“雜魚”差不多水準的術士。而被關在地下室裡的顯然都是他們抓來的普通人受害者。

聽完以後,我走到了房屋的門口,接着轟然踢碎門板,直接走了進去。隨着身體進入了臨戰的狀態,我的意識速度也迅速地加快。視野裡,在房屋裡的血污和殘骸上大快朵頤的蒼蠅紛紛驚起,然而它們的速度比起從湖底揚起的泥沙還要緩慢,甚至越來越緩慢。

在變得緩慢的時間裡,我前進的速度沒有發生絲毫的變化,而塞壬說話的速度也依舊如故,“樓上的人發覺到你了。”

“你可以跟上我的意識速度嗎?”我問。

“我的意識處理速度比起人類要快得多。即使是在最危險的生死關頭,我作爲你的武器……”她停頓了下,又說,“我作爲你‘最可靠’的武器,也依舊是可以跟上你的。”

在她停頓的時候,我感覺到她好像“看”了一眼我右手上纏繞的黑色繃帶。難不成是我最近黑色繃帶用得太多,她心裡有點鬧彆扭了嗎。我不確定地猜測着。

與此同時,我也上到了二樓。對面三個打扮各異的惡魔術士在我露面的同時便默契地向我發起了進攻,不過在幾乎是反射性地這麼做的同時,他們的臉上也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了震驚和恐懼的表情。這些惡魔術士總是很擅長分辨敵我差距,他們已經看出來我與他們不是一個次元的術士了。從我的視角來看,他們表情的變化是那麼的緩慢,以至於顯得格外滑稽。

他們立刻就想要四散逃離。我一言不發地召喚出了塞壬之刃,先是劈碎了第一個人的頭顱,再砍斷了第二個人的四肢。當我把第三個人的四肢也砍斷的時候,這個人逃跑的第一步甚至都還沒有落地。

我不打算全部殺死他們。如果他們真的與狂信徒有關,那麼在他們的記憶裡面說不定是存在“門禁”的。保險起見,還是留下兩個活口比較好,至於殺掉的那個則是用來測試“門禁”是否存在的。而砍斷四肢雖然是很嚴重的傷,但只要接下來用“引燃火焰”符文燒燒他們的傷口就可以止血了。這種做法拿來折騰普通人當然很容易致死,拿來折騰生命力頑強的惡魔術士卻是恰到好處。

雖然我是這麼計劃的,但是事與願違。

我留下來的兩個活口在倒在地上之後,就迅速地失去了所有的生機,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死了。但是以剛纔的傷勢,別說是他們這樣的惡魔術士了,就算是普通人也還可以再苟延殘喘一會兒纔對。怎麼可能那麼快就死?

“他們自殺了?”我仔細地觀察着他們的屍體,在他們死去的那一刻,我分明地覺察到了有着致命的靈性波動從他們的身體裡爆發開來,“有什麼事先設置的法術把他們殺死了?是爲了防止被抓活口而採取的措施嗎?”

“沒關係,雖然殺死他們的直接原因不是塞壬之刃,但我這裡還是搶到了絕大多數的靈體碎片。”塞壬說,“我來調查一下他們的記憶。”

“記憶裡有‘門禁’嗎?”我問。

“有。”不出所料,她給予了肯定的答覆。

這些惡魔術士果然都是前夜的人。

而塞壬則毫無動搖地說了下去,“不過,我已經徹底研究過了‘門禁’,知道破解的方法了。雖然上次奈何不了這個東西,但是這次一定可以……可以……”

她好像突然遇到了什麼困難,聲音越來越小。

雖然我在聽到有“門禁”之後就在心裡放棄了,但見到她這個反應,還是詢問了一句,“怎麼了?”

“這個‘門禁’被大幅度改造過了,和上次完全不一樣。”過了一會兒,她才說,“變得更加複雜了,如果說上次就是個複雜的繩結,這次簡直就是編了個衣服出來。”

“也就是說,又變得無法破解了嗎?”我問。

“好像是的。”她的聲音還是那麼缺乏起伏,我卻從中聽出了強烈的沮喪。她或許是覺得在我面前誇下海口,卻無法兌現,很是難過的樣子。

我安慰起了她。她看上去很不甘心,說:“我,我再試試看。”

接着,她似乎完全投入了進去。

我又在二樓檢查了下,然後在角落裡發現了安全局的法術道具,但看上去都是些沒什麼大用的東西。我姑且用房間裡找到的揹包裝了起來。

那三個人作爲前夜這種大型犯罪組織的惡魔術士,未必不知道自己洗劫的法術道具有着防盜措施,但蜃樓市安全局都變成那樣了,他們心裡估計也都失去了敬畏。雖然對於惡魔術士來說,敬畏這種東西大約從一開始就是不存在的。

除此之外,我還找到了幾個錄像設備。

我將其全部打開查看了一遍,但是這些錄像設備裡也沒有多少有用的資料,有的都是那些惡魔術士折磨普通人的畫面。就好像有些侵害女性的變態會錄下自己犯罪時的畫面留作日後回味一樣,那些惡魔術士也都是這麼做的。

錄像的時間看上去是蜃樓市被迷霧籠罩之後,一些倖存者被抓到了這間房屋裡。之前這些人大概是躲藏在了自己的家裡或者其他隱蔽的地方,儘管躲過了在外面肆虐的惡魔,卻沒有躲過那些如同惡魔一樣的邪惡術士。

僅僅是被抓到這間房屋裡的受害者就超過了三十人,那些惡魔術士折磨普通人的手段無論用什麼言語都顯得那麼的蒼白。越是都後面,他們的手段就越是過激、殘忍、墮落,居然連我都有那麼一秒鐘產生了“跟他們一對比,我只不過是把人餵給了人外之物而已”的“比爛”念頭。

不過因爲城市裡倖存者的數量越來越少,所以他們似乎也對於自己抓來的受害者產生了珍惜的意識,繼而使用了一些看似體現出了珍惜,卻更加令人髮指的手段。

我可沒忘記地下室裡還關着幾個受害者,在看過錄像之後,我便去了這間房屋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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