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前往總部

安全局的救援部隊很快就找到了這處避難所,從他們的反應來看,顯然也是對蜃樓市遭到毀滅的事實深感震驚。“整座城市被毀滅”這種規模的事件,絕對會給這個國家的隱秘世界帶來一場巨大的地震。

救援部隊去聯絡更多的後續人力和物力了,這下避難所的倖存者們也算是得救。一開始後者還對救援部隊的到來很是警惕,採取了相當敏感的對立姿態,好在有喬甘草站出來,纔沒有出現更多的不愉快。

負責與救援部隊交流的也是喬甘草,我拿了個馬紮到避難所的天台上坐了下來。雖然也很想給她幫幫忙,但我畢竟是不擅長那種溝通,而且這麼多天都沒有進食,有生以來飢餓到這種程度還是第一次,時不時就會有頭暈目眩的感覺。喬甘草給我準備了大量的食物和水,我打算先在這裡爲枯竭的身體補充下營養。

“你的腸胃受得了嗎?真的不用我給你煮點粥?”她不放心地問。

“沒事的。”我對自己的消化能力心裡有數。

她繼續去做交流工作了。我邊吃了口食物邊拿出手機,打算聯絡列缺。不過電話還沒有打出去呢,只聽天空一聲炸響,我下意識地擡起頭看天,一道粗壯的紫色落雷便墜落到了我的面前,旋即化爲了熟悉的身影,正是列缺。

“這裡發生了什麼?”他面沉如水地詢問,同時也在觀察着我,眉頭皺得更深了,“你有傷在身?”

“我的靈體受傷了,不過這先不提……”說着,我簡單地解釋了自己此前的所有遭遇。

他看了一眼我屁股下面的馬紮,然後操縱起了紫色雷電,居然用電流也編織了個大同小異的玩意兒,然後一屁股坐了下去。雷電法術居然還能夠這麼做,倒真是叫我大開眼界。他耐心地聽完了我的所有敘述,然後長長地吁了口氣。

“是嗎,鳴義被咬血變成了那樣……”他面無表情地說,“以及句重……他居然與狂信徒勾結,連總部的調查組也爲他打掩護。”

他的目光好像飛到了遠處,片刻後,他的注意力好像回來了,目光重新落到我的臉上。

“沒想到伱居然打敗了狂信徒。”他又是感嘆,又是難以置信。套用最近幾年比較流行的形容句,他的反應就像是聽普通人說自己靠着出神入化的滑鏟功夫把老虎給殺掉了。狂信徒相較於我就是那麼厲害的對手。

不過,他還是全盤接受了我的敘述。

“我也是僥倖。”我想起自己之前的戰鬥,也是覺得如履薄冰,稍有差池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用武俠小說的話來說,狂信徒也是個‘威震江湖’的大人物。就算是放在安全局裡,也足以成爲某個陣營的領軍人物。”他說,“這下你的名字一定會真正地響徹隱秘世界。不是以惡名,而是以威名。”

“那也太誇張了吧。”我說。

“一點兒也不誇張。”他笑了笑,又審視了我一番,再次皺起眉頭,“不過,你這個傷真的沒問題嗎?”

“按照現在這個速度,只需要再靜養一兩個月,我的靈體應該就可以痊癒了吧。”我說。

“我不是說這個……”他搖頭,“算了,現在說這件事也沒用,你記得回去做個體檢。”

他轉身離開了,留下了一頭霧水的我。由於蜃樓市安全局已經覆滅,爲蜃樓市收拾局面的工作就落到了鄰近幾座城市的安全局的肩膀上,其中自然也有柳城安全局。要做的例如救援和安置倖存者、收斂受害者們的遺骨、解決或許還在城市裡藏身的惡魔以及惡魔術士等等,狂信徒真是留下了一大堆爛攤子。

然而狂信徒所殘留下來的影響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陰魂不散。

我馬上就明白了,列缺到底在與我的對話裡注意到了什麼問題。

說起來這也是個很簡單的邏輯。我的靈體因爲是被真靈之力所燃燒,所以恢復速度很緩慢,這還算是輕症狀。如果這不是我自己的真靈之力,就不止是恢復速度緩慢的問題了。那麼我的肉體呢?

我的肉體也是被狂信徒以真靈之力所重傷,而且那還不是我自己的真靈之力。憑什麼我的靈體恢復那麼慢,肉體卻現在就已經恢復完全了?我是實際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肉體修補完全,而塞壬則是負責修補的人,反倒是燈下黑,看着貌似健全的肉體而沒有注意到這個矛盾。列缺作爲局外人卻是敏銳地覺察到了問題所在。

或許是在吃飽喝足之後精神好多了吧,我昏昏沉沉的頭腦總算是真正地重新啓動,並且覺察到了奇怪的細節。儘管已經吃了那麼多,可我的身體總有股揮之不去的飢餓感,就像是身體裡依然缺少了什麼重要的元素。倒也不至於說是會影響活動,就是感覺心裡不痛快。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虛不受補”?但是我受過改造的肉體沒有道理會出現這種情況。

我將自己感受到的異常情況對塞壬提及,她疑惑地問:“難道是生病了?不過你應該是不會生病的纔對啊。”

“回去之後得做個全面的體檢。”我說。

“那倒是沒必要。”她說,“我吸收了那麼多惡魔術士的記憶,對於人類的肉體也算是非常精通了,就讓我來給你做這個體檢吧。”

“那麼就拜託你了。”我說,“不過,你打算怎麼做?”

“也不需要什麼特別的法術,只要將靈性作爲探針輸入進去……”

在她說話的同時,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內側像是塞滿了細小到像是絨毛一樣的觸手,頓時有些坐立不安。她似乎已經開始體檢了。

“我還是第一次這麼做,可能會讓你有點不舒服。”她說,“讓我看看,嗯,確實是哪裡都沒有問題啊……等等,這是……”

我身體內側的異樣感忽然消失了,她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怎麼了?你發現了什麼?”雖然我這麼問了,但是她躊躇着,像是不知道怎麼跟我說。

過了好一會兒,她纔算是解釋清楚了。

簡單地說,我的剩餘壽命可能已經不到一年了。

我的身體是爲了與“它”的力量完全適配而做過特別改造的,在失去“它”的力量支援之後,我也無法獨自生存下去。按照安全局過去的體檢結果,短則兩年、長則四年,我就會死亡。而狂信徒使用真靈之力對我造成的重傷則使其雪上加霜,我的身體只是看上去完全修復了,但是傷害依舊以另外一種無論如何都無法修復的形式殘留在了我的身體裡。

我立刻意識到了,這是“真實殺傷”,是“無法修復的傷口”。

一直以來我仗以對付他人的武器,終於也落到了我自己的身上。

也無法怪罪塞壬沒有第一時間診斷出來這件事情,這是我自身的特性使然。在壽命耗盡之前,我仍然可以一如既往地生活,甚至是戰鬥,正常意義上的疾病也無法侵犯我,怎麼看都是無比健康的。

我姑且嘗試了下能否解決這個問題。比如說,既然我的頭部沒有被狂信徒傷害過,那麼能否將頭部以下的身體部位全部換掉呢?這種方法對於其他人來說是異想天開,甚至是顯得瘋狂,對於有着超速再生的我來說卻是可以很方便地實現的。只要先將頭部砍下來,再將頭部以下的身體部位超速再生出來就可以了。

聽起來的確有些離譜,但也就是碗口大的傷,與我之前經歷的傷勢相比較不算什麼,也就是處理自己剩餘身體的時候有點麻煩。

但是這個嘗試也失敗了,再生出來的身體依舊是那個樣子。恐怕是狂信徒的真靈之力傷害到了某種本質性的地方吧。

狂信徒對於真靈之力的認知和運用比起我來顯然是要更加高深的。如果是他拿真靈之力砍掉了別人的手臂,估計也不會出現什麼“只要把傷口割除掉就可以再生出新的手臂了”之類的取巧規避方法。說不定在他看來,我對於真靈之力的運用就好像是把機槍當成棒槌一樣。要不是我也擁有着真靈之力,也應該是無法從那麼致命的重傷裡逃離的。

而縱使我以後能夠做到與他一樣的事情也無法扭轉這一變化。我強烈地覺察到,藏在這具身體裡的“看不見的倒計時”已經跳躍了一大半的時間。就像是時間不會往回走一樣,失去的壽命也不會再回來。

坦白說,我對於自己的剩餘壽命變少了這件事沒有多大的感觸。雖然有着本能的緊迫感,但是我並不抗拒死亡。我原本就是個死有餘辜之人。只是……

只是,我想到了塞壬,想到了這個註定會與我生死與共的女孩。

如果我死了,她也會爲我陪葬。

我……

——

在回到柳城之後,我將自己的經歷寫成報告書上交給了列缺,也去接受了安全局的體檢,結果就和塞壬說的差不多。

出於保密規範,體檢醫生僅僅將這件事情告訴給了我,以及作爲我上級的列缺。青鳥現在不是我的監視者了,所以暫時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列缺的意思是讓我自己去跟青鳥說,我也有這個想法。但是到了要開口的時候,卻覺得比起以往說出自己的任何心事都要難以啓齒。

我沒有打算隱瞞青鳥,但是,我感覺害怕。

爲什麼我會產生這種情緒呢?一直以來,我都對於青鳥毫無隱瞞之處。我的軟弱、我的愚蠢、我的卑鄙、我的下流……甚至是我對她的懷疑,也全部對她說了出來。這件事情又與我過去坦白的事情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呢?

反過來說,我過去又爲什麼會對青鳥毫無隱瞞呢?

或許是因爲,我既卑鄙無恥地希望青鳥即使如此也願意接納我,又真切地希望她會嫌棄我,索性把我用力推開。只要她離我遠遠的,我就終於可以在誰都看不見的角落裡孤獨地死去了。

但是,現在的我就連孤獨地死去都做不到。當我死去的時候,一定會有人陪着我死去。每當意識到這點,我便會倍感痛苦。

而現在即使對青鳥說出那樣的話,她也不會遠離我。她一直在爲我找尋延長壽命的方法,我卻在外面把自己的壽命丟失了那麼多。我的話語只是會讓她落淚而已。

次日上午,列缺聯絡了我,

“你的那件事,已經跟青鳥說過了嗎?”他語氣複雜地問。

“還沒有。”我說。

“你不打算對她說嗎?”他問。

“不,最多再過兩天,我就會對她說。”這是我給自己定下的死線,無論如何,我還是不可能隱瞞青鳥。更何況在這件事情上做隱瞞也是不負責任的行爲。

“是嗎。”列缺停頓片刻後說,“不過我這次不是專門來問你那件事的,我要帶着你出一趟差。”

聞言,我直接問及自己最關心的問題,“要出差多少天?”

“放心,不會妨礙你跟青鳥坦白的。因爲青鳥也要跟着我們一塊兒出差。”他說。

“到底是要去哪裡出差,需要我們三個人一起去?”我疑惑地問。

“首都的安全局總部。”他說,“狂信徒做的事情已經震動了總部,安全局不可能再容忍前夜那樣的組織繼續挑樑跋扈,準備集中兵力針對前夜展開大規模的剿滅活動。爲此,總部要在首都召開律法陣營主持的大會議。青鳥是我在律法陣營的後繼者,像是那樣的重要場合,她也得露面。”

“而你作爲親手解決了蜃樓市迷霧事件的英雄,也得在會議裡露面。”他繼續說,“另外,你的靈體受到的傷害過於深入了,這是你用真靈之力對自己造成的傷害吧?我們這裡沒有爲你做療養的條件,但是總部一定有,你要在那裡靜養一段時間。”

“我明白了。”我說,“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他說。

下午,列缺帶着我和青鳥乘坐列車來到了首都。

“李多,你沒事吧?”青鳥關心地問,“身體還痛嗎?”

“已經不怎麼痛了。”其實還很痛,但也不是不能夠忍耐,而且我也習慣了。

“先去總部報備吧。”列缺說。

我們向着總部移動。看着人來人往的街道,我不自覺地想起了荒廢的蜃樓市。在如此和平的光景下,隱秘世界的戰爭卻即將要打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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