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列缺改心

在我的表態下,安全局對於珠暗的判決爲終身監禁,之後我還會再想辦法一步步地縮短她的刑期。

我前腳才與她說過不會再與她見面了,即使以後還要再見,想必也是很長一段時間以後的事情了。

或許不止是她,我也需要冷靜的時間。而念及我的餘命以及今後要面對的敵人,說不定還沒來得及縮短多少刑期我就先死在了外面,那樣就令人頭痛了,因此也要想好那方面的對策纔是。

雖然我對青鳥說過自己沒有辦法打敗白駒,但有沒有辦法是一回事,戰鬥不戰鬥是另一回事。爲了阻止白駒實施那滅絕人性的新世界計劃,縱使沒有勝算我也必須挺身而出。而黎明則是白駒的幫兇,不,從組織地位的角度上出發,應該說白駒是黎明的幫兇纔對。我也必須把黎明視爲終有一日要再度交鋒的敵人。

實際上都不需要說是什麼“終有一日”,最近我就與黎明交鋒了不止一次。

當然,他並沒有真正出現在我的眼前。無論他與安全局高層有過什麼私底下的交易,那也只能夠是在私底下。前夜領袖要是堂而皇之地出現在總部,結局就只會是被總部的強者們圍攻至死。他的做法比那更加陰險狠毒——身處於不知何處的他把自己的火焰直接往我的身體裡傳送了過來。

塞壬很快就分析出了黎明的手法。

那同樣是詛咒路徑的攻擊。

黎明曾經以我身體的一部分,還有以我在地面上留下的足跡爲媒介仿照詛咒的形式對我使用火焰攻擊。那種攻擊遵循的是交感巫術裡的接觸律,即只要對方與某個物體接觸過,就會與其產生跨越時空的冥冥中的聯繫,術士能夠通過這種聯繫詛咒對方。在路上留下的足跡是如此,原本就是自己身體一部分的物體就更是如此。同樣的,火焰也是如此。

只要被黎明的火焰燒過一次,就會與那火焰產生因果層面上的聯繫。黎明今後可以無視時空的限制,隨時隨地且沒有次數限制地對自己的敵人發動火焰攻擊。

雖然我過去也有見過很多隻能說是無賴的招式,但黎明的這個招式在那裡面也可以說是名列前茅了。像是“引燃火焰”那麼基礎的符文居然還能夠演變出來如此不講道理的特性,真是匪夷所思。我這段時間也被他偷襲過很多次,而他很可能連人都不在首都圈內。甚至他偶爾傳送過來的火焰沿着的都未必是因果的路徑,而是那種模仿自異界鬼魂的莫名其妙的路徑。

好在那些攻擊全部在塞壬的處理範圍內。都不需要進入“燒魂模式”,她轉移詛咒的能力正是那火焰詛咒的剋星。而且與需要休息的我不同,她即使不眠不休也不會疲憊。每當黎明陰險地把火焰傳送過來,她就會將其悉數轉移。

法正也遭到過黎明的隔空暗殺,他應付起來大概會比我麻煩一些。但如果說我剋制的是黎明傳送火焰的方式,那麼他剋制的就是黎明的火焰本身。他寒冷的靈性力量簡直就是黎明的天敵。

估計如今不知道身在何處的咬血也正在頻繁地遭到黎明的隔空暗殺。我不認爲咬血會隨隨便便地倒在那種手段之下,不如說詛咒他人的把戲應該是她的專業領域纔對。但是客觀地說,她也確實是我們三人裡對於黎明的火焰最弱勢的人。不像是我和法正一樣可以隨時隨地處理火焰,她處理火焰的前提條件是提前做好準備工作,準備工作這種東西是早晚會被耗盡的。

距離列缺被他的部下們轉移到秘密治療設施已經過去了兩天。短短兩天,總部就開始瀰漫一些謠言,說是列缺已經不治身亡,或者說在重傷之下殘疾,再也無法像是以前一樣戰鬥了。

列缺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律法陣營的術士,好像是在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啓蟄之後,他才加入了啓蟄曾經所屬的律法陣營。在不像是過去那般肆意妄爲的同時,他也有了諸多規則上的掣肘,不擅長此類鬥爭的他很快就被排擠出了首都總部,前往尚申市安全局任職。而在尚申市與白駒決裂之後,他便從尚申市安全局離開,最後纔來到了柳城安全局。

過去的總部有很多傾慕列缺的支持者,然而列缺畢竟是離開了總部太長時間,再加上多數支持者比起傾慕他對於公道的堅持,還是更加傾慕他的力量。一旦他表現出疲軟的姿態,支持的力度就會明顯降低。

如今似乎有些不懷好意的目光正在逐漸地向着青鳥集中過去。青鳥最近是作爲列缺的代理人在處理某些事務,那些與其說是總部的公務,不如說是列缺前些時日掃除敗壞分子殘餘的工作。由於忌憚我的存在,那些目光也只能作爲目光存在。

而僅僅兩天之後,列缺便回來了。

我在安全局總部附屬醫院的單人病房裡再次見到了坐在病榻上的他。只是看氣色的話,他就像是完全恢復了一樣,全然不復之前那瀕死的臉色。

“你已經恢復了嗎?”我問。

他沒有正面回答我,而是說:“上次在曙光夢境裡我礙於時間和其他因素而沒有來得及向你詢問很多重要的事情,趁着這個機會我都要向你問個清楚,沒問題吧。”

“是‘它’的斷手的事情嗎?”我問,“還是咬血的事情?”

“兩者皆是。”他面無表情地說,“先從斷手的事情開始說吧。在曙光夢境戰役開始前,我要求伱在進入曙光夢境之後要第一時間前去搶奪海妖的斷手。如今那隻斷手下落不明,總部也無法確定到底在什麼地方。是你將其藏匿起來了嗎?”

“是的。”我邊說話邊從集裝箱模型裡拿出了東西。

我拿出來的是個透明的玻璃盒子,裡面裝着“它”的斷手,以及淡黃色的防腐液體。

然後,我對他彙報了自己拿到這隻斷手的經過,並且把自己與咬血聯手迎擊黎明的事情也詳細地說了出去。還有一些由於上次時間緊急而沒有來得及全部交代的從預知夢裡得到的關鍵信息,比如說把“它”復活過來的可行性和必須性,以及復活之法就掌握在白駒的手裡等等。

他非常耐心地傾聽着,偶爾會眉頭大皺作沉思狀,但是注意力大多數都集中在了裝着斷手的玻璃盒以及我身體的細微動作上。

我想起來了曙光夢境戰役之前與他的交流。

因爲我曾經被咬血的幻覺法術“魅惑”過,所以列缺無法完全相信我能夠在“它”的斷手面前繼續維持正常的理智。

在他看來我其實不是什麼值得信賴的戰士,而是隨時都有可能拿着“它”的斷手背叛所有人的危險角色。

在聽完我的陳述之後,他緩慢地說:“這隻斷手裡潛藏着可能爲天地衆生帶來恐怖災難的邪惡力量。如果它關係到的只有你一個人姑且不論,它關係到的是生活在這個國家,乃至於這個世界的所有人。你也應該非常清楚這不是你有權利私人保有的物品。現在就把這隻斷手交出來吧。”

“……是。”我強行扼殺心中的劇烈糾葛走了過去。

這是我早已有過的決斷。比起由我保管斷手,不如由更加安全的設施進行保管。而在自己缺乏相關途徑也無法信任總部大多數人的情況下,最合理的選擇就是列缺。

而且,如果要按照之前對青鳥說的那樣用火箭把斷手送到遠離地球的太空深處,我自己也是無法做到的,必須藉助有着更多人脈的列缺的力量纔可以。

但是要我親手把“它”的斷手轉讓出去,無論有再多合情合理的理由,對我來說也依然是巨大的心理挑戰。

我最後還是將玻璃盒交到了列缺的手上。這一刻,我感覺糾葛在自己心裡的某種潮溼而又沉重的執念比之前更加淡化了,就像是有把斧頭劈碎了糾纏在我身體上的部分海草。

列缺接過玻璃盒之後又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說:“你可以走了。”

我感覺自己什麼話都再也說不出來,只是想找個地方冷靜自己的頭腦,便遵照他所說的轉身就走。

而就在我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喊住了我,“等等。”

我回頭看去,他示意我過來。當我再次走到病榻前之後,他又把玻璃盒塞進了我的懷裡。

“你這是?”我大吃一驚。

“不好意思,我剛纔試探了你,這隻斷手還是繼續由你來保管吧。”他的眼神之中終於再次出現了託付信任的色彩。

“你不是無法相信我,覺得我的心智會再次受到干涉嗎?”我錯愕地問。

“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現在這隻斷手已經重新回到了你的身上,你之後打算怎麼處理它?”他問,“是想要繼續將其留在身上什麼都不做,還是想要把‘它’復活過來?”

“我要把‘它’發射出地球。”我說。

他愣住了,“啊?”

我接着對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在沉思之後搖頭了,“不行。按照白駒的說法,海妖現在其實並不是真的死了,只是在裝死而已。也就是說它是能夠感應到外界變化的。如果我們當着它的面要把它裝進火箭裡發射出去,它就會意識到我們正在做的事情,然後,說不定它會放棄繼續僞裝生物,當場展現出自己異界鬼魂的真實面貌。更何況我們現在還是在當着它的面交流,它八成也已經聽去了吧。”

我不假思索地說:“它是不會那麼做的。”

“理由是?”他問。

“它無法理解人類的語言和思維。”我說。

或許這就是我與列缺在對於“它”的見解裡差異最大的部分。

列缺認爲“它”有着蠱惑人心的力量,這就是先默認了“它”知道人心是個什麼東西。

而我則覺得“它”無法理解人心,也無法理解我們人類說的語言和做的事情,更加無法根據我們的交流和行爲判斷出自己要怎麼做才比較符合自己的利益。本質上,“它”是個我行我素徹頭徹尾的非人之物,不應該像是揣測人類一樣揣測“它”。

“其實在見你之前我先見過了青鳥,她跟我說了海妖復活的事情,說是希望由你親手復活海妖。”列缺說,“我一開始覺得她的主意充滿了不理智和自暴自棄的成分,但是現在我覺得那或許不是個壞主意。”

“爲什麼?”我驚詫地問。

“首先是從現實的角度上出發,你是在如今的安全局裡非常罕見的願意爲了正義和公道而戰鬥的超主力級術士,如果你只能夠再活不到一年,實在是隱秘世界的一大損失。”他說,“然後是風險的角度,你有着被海妖篡改心智的前科,不過最初與海妖相遇的你只是個毫無力量,只能任人擺佈的普通少年,而如今的你則已經擁有了足夠強大的力量,以及堅定自我的精神力。剛纔你的行爲就是明證,你沒有像是過去一樣在這隻斷手的面前呈現出失控的徵兆,而是懷着對我的信賴將其交給了我。既然你能夠相信我,我又爲什麼不能夠相信你呢?”

我完全不覺得他這麼說的理由僅僅是這些,“只是這樣?”

“更加重要的是,我覺得青鳥提出的方案確實有可行度。假設在海妖復活之後,你真的無法抵抗它的魅惑而再度墮落爲狩獵人類的魔人,那麼只要讓你去殺那些死刑犯和惡魔術士取肉就可以了。根據你魔人時期的活動規律,你不會再嘗試去做多餘的惡……說到底就算你沒有再度墮落,也還是照樣要在海妖復活之後想辦法滿足它進食的生理需求,客觀地看沒什麼差別。”他說,“要說這個方案有什麼毛病,那就是你還必須去滿足海妖在繁殖方面的生理需求,以抑制其內在本質的活躍。而這種事情無論是對於你,還是對於青鳥,都確實是過於殘忍了。作爲她的老師,我無法認同,但是爲了芸芸衆生,這是你必須接受的犧牲。”

“你以前不是不止一遍地說過,如果我再度墮落,你就會親手殺死我的嗎?”我感覺自己就像是遭到了巨大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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