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直面咬血

雖然神秘術士並非真正的尉遲,但由於我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還是繼續叫他“尉遲”吧。

從我最初與“尉遲”的接觸和對話來看,他是追蹤着霧之惡魔的觸鬚來到那條死衚衕的,只是在這個過程中意外地撞見了我,並且判斷我爲需要在那裡解決掉的敵人。

我與他之間存在着什麼衝突點嗎?從他表現過的態度來看,應該不是我過去的仇人,他沒有那種仇恨之情。而如果非要說我與他之間有什麼接點,那就只有“霧之惡魔的觸鬚”了。他是在這件事上有着與我相反的立場嗎?但就連天河市安全局都是在我到達之後,才知道對霧之惡魔做後續調查的人是我,他又是從哪裡知道的?情報從天河市安全局這裡泄露了嗎?

“說起霧之惡魔的觸鬚,天河市安全局把他們那邊最近調查的情報整理過後共享過來了。我剛纔簡單地掃了一遍,你也過目一下吧。”喬甘草拿出平板電腦遞過來,“其他地方倒是跟我們知道的差不多,就是這個部分有些可疑……”

她已經給我翻到了那頁,我拿過來看了看。根據天河市安全局調查顯示,在城市裡徘徊的大量霧之惡魔的觸鬚正在快速減少。

但這不是因爲那些執法術士工作勤勉,而是因爲似乎存在着某個在民間活動的術士,正在以宛如風捲殘雲般的勢頭消滅那些惡魔。這個民間術士身份不明,實力強得莫名其妙,對付惡魔從來都是一擊必殺。天河市安全局也只是在調查過諸多現場痕跡之後判斷有這麼一個人存在,而從未目擊過其真面目。

喬甘草懷疑道:“之前與你交手的主力級術士,會不會就是這個人?”

“實力強得莫名其妙,並且身份不明,又以霧之惡魔的觸鬚爲目標……這種人幾乎不可能再跑出來第二個,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這個人了。”獵手回道:“但是這就更加奇怪了。既然他是想要消滅霧之惡魔的觸鬚,那麼立場就該是與我們一致的纔對。”

“尉遲”居然偷偷地在暗地裡消滅惡魔,聽上去就像是超級英雄電影裡的義警一樣。念及於此,我甚至產生了奇怪的想法,難不成他是聽說罪大惡極的“魔人李多”來到了天河市,便懷着一腔熱血,要趕來爲民除害?但是他還順手殺死了個執法術士……雖然安全局確實有其黑暗一面,但也沒必要見人就殺吧。

“還有,他爲什麼要以靈體形態示人?”喬甘草疑惑起來,“是使用了靈魂出竅術嗎?還是說……他是個幽靈?”

“姑且還是問你一下,你找我有什麼事?”她問。

我正要出擊,突然,我產生了一種奇妙的直覺——這麼做一定會失敗。

根據魅魔的記憶,咬血似乎很討厭陽光,總是隨身攜帶紅色的傘出門,就像是吸血鬼一樣。實際上在術士的知識裡,吸血鬼也確實是惡魔的其中一種,或許咬血身體裡混雜的惡魔之血就是吸血鬼方面的吧。但與傳說中只要被陽光照射到就會化爲灰燼的吸血鬼不一樣,陽光對於咬血是沒有傷害的,又或許是必須長期強烈照射才能積累出來一點傷害,只是這方面其實人類也差不多。總而言之,她很少在白天出門,我大概要等到夜晚才見得到她。

“聽說在霧裡還死了上百個人。”我說。

這點即使是術士變成的幽靈也不會例外。而且,術士變成的幽靈即使按照生前一樣修行也無法繼續變強。還是用惡招舉例,假設他在死後變成幽靈,卻仍然懷着對於獵手的仇恨,想要成長到比獵手更強的程度再去報仇雪恨,那麼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如願的。如果把死亡視爲一種完結,幽靈就是與成長絕緣的東西。生前的他都沒有獵手那麼強大的力量,死亡之後就更加不會有。

趕在太陽下山前,我在公寓附近用心地踩了點,然後埋伏在了公寓遠處的行道樹後面。天色徹底黑暗之後,一道人影從公寓裡緩緩地走了出來。

但是和顯靈術士不一樣,幽靈儘管以靈體形態存在,卻無法視爲生者的延續。

當然,我還沒有忘記,我此行的目的還有咬血。連列缺都不可能知道,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調查咬血的行蹤”,因爲我早已從魅魔的記憶裡掌握到咬血在天河市的臨時住處了。

聽上去是很丟臉,但是咬血在術士罪犯裡的惡名並沒有因此而受損。因爲對手可是那個列缺,逃跑也是沒辦法的。

雖然咬血連看都沒看我這裡一眼,但我就是有這種感覺。而這次,我決定相信自己的感覺。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那麼就堂堂正正地走出去吧。

最好是在她住處的附近一帶伏擊她。

如果問我要把自己無多的餘命用在什麼地方,那麼毫無疑問,就是要用在與這等災厄之源頭戰鬥之上。想必舊骨一定會嘲笑我吧,像你這樣的傢伙到底有什麼臉面說出如此道貌岸然的臺詞?但我就是要說。非但要說,還要做。以連自己都瞠目結舌的勢頭做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我詢問獵手他有沒有參與調查的打算,他毫不猶豫地說要參與進來。霧之惡魔侵佔白日鎮的記憶一定還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腦海裡,他無法對霧之惡魔在天河市的後續影響坐視不管也在情理之中。

無論再怎麼像是生者,幽靈也不過是生者的迴響而已。

傍晚,我暫且與喬甘草和獵手道別。對於自己要做的事情我毫無隱瞞,直接就跟他們說自己要去追蹤咬血。獵手似乎蠢蠢欲動,但是不客氣地說,如果我真的與咬血發生了衝突,連他這個檔次的術士都很容易拖後腿,至於喬甘草就更不用說了。更何況多人行動還容易刺激到咬血的危險覺察力,我只能單人行動。分別後,我筆直地前往咬血所在的地方。

說是肆虐,但由於當時天河市安全局還算是出動迅速,所以這片城區看不出來多少破壞的痕跡,死亡人數也控制在了區區不足百人。說來也是諷刺,見識過霧之惡魔在白日鎮的肆虐,不足百人的死亡人數在我的意識裡已經是“區區”了。這要是放在世俗社會裡,如此之多的死亡人數必定會在全國新聞媒體裡大肆報道一番。

那道人影,正是咬血!

就用已死的惡招來舉例吧,假設他在死亡之後因某些理由而成爲了幽靈,哪怕他還有着生者惡招的記憶和性情,也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構成人格的諸多要件,例如記憶,都是保存在生物腦裡面的。有些幽靈即使擁有生前的記憶,也不過是由於靈體具備模仿肉體容器的特性。就好像在筆記本的第一頁上書寫字跡,也會在第二頁第三頁留下痕跡一樣,幽靈的記憶說到底就是這種間接性的痕跡罷了。

但咬血是連列缺都煩惱不已的警覺之人,很難相信她在自己的住處裡毫無準備。要是我直接突襲她的住處,要麼無功而返,要麼落入陷阱。

因爲我已經被咬血發現了。

這是我第一次在現實中親眼見到咬血的臉,心中閃過了在安全局檔案庫裡調查過的許多關於她的情報。

“不,那不是幽靈。”我回憶着先前戰鬥時的手感,作出了判斷,“我以前也不是沒有對付過幽靈,但那不是幽靈的感覺。”

況且也正是憑藉着這種謹慎和警覺,咬血才能夠興風作浪到今天。八十餘年來,落在她手裡的人命數以千計,因她傳播的惡魔知識間接性殺戮的人數更是達到了我無法想象的地步。僅僅是魅魔一例便足以令人心顫,死在中間人和舊骨手裡的受害者也是多到令人髮指。與她一比,所謂的與她齊名的“魔人李多”也顯得像是小奸小惡了。

我直接從行道樹後面走出來,攔截到了咬血的面前。

咬血是在列缺出道前就惡名昭彰的術士罪犯,同時也是年輕列缺的主要對手。

我心思複雜地吃完肉夾饃,接着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公寓下。這裡就是咬血的臨時住處。

咬血的臨時住處就在霧之惡魔曾經肆虐過的城區。

越是交流越是困惑,疑點越來越多,只能在接下來推進霧之惡魔後續調查的過程中慢慢摸索了。

然而這是隱秘事件,別說是全國,甚至就連這個城區的居民們都對此沒有多少意識。我在路邊攤買了份肉夾饃當成晚飯吃,還試探着問了問攤主關於前段時間的霧的事情。而攤主則在回憶之後說:“霧?啊……說起來,前些天確實起了大霧。那霧濃得啊……”

難不成我在魔人時期見過咬血,還跟她戰鬥過?但是我對此毫無印象。我對於魔人時期的自己的記憶總是有些模糊,但那是因爲那時的我腦子裡基本上都是“它”的事情,而對於周遭種種缺乏關注。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是腦子裡總是惦記着回家打遊戲的人走在路上,根本不會在乎周圍的風景如何如何。但是,記不住其他人也就罷了,要是與她這種級別的對手戰鬥過,我怎麼會記不住呢。

所謂的幽靈,就是人在肉體消亡之後,因某些特殊原因,依然能夠存在於世間的靈體。

“也就是說……那不是由於某個人的死亡而產生的靈體,而是某個仍然活着的人……”獵手思考,“果然是用了靈魂出竅術的術士嗎?但他爲什麼不以肉體行動?”

“上百個人?怎麼可能啊。”他不以爲然地笑了,“說不定是被汽車撞死了吧,畢竟當時霧那麼濃。但上百個人肯定是胡說八道,真要發生這種事情,我哪怕沒看到也不可能沒聽說啊?”

這是她第一次對我說話,表現得卻像是不止一次一樣。我反問:“這次?”

我能夠非常清楚地感知到,咬血絕對是個強大的主力級術士。論及威脅程度,比起之前的“尉遲”更加強烈。

以及那令人熟悉的似人非人的味道,就像是身處於與人類相去甚遠的生態位上,只是擬態出文明人的外貌一樣的,魔物一樣的氣質。

遍佈皺紋的肌膚,蒼白色的頭髮,鮮紅色的眼睛,黑色的繁複服飾,紅色的西式大傘。

如果把列缺年輕時的故事寫成長篇小說,那麼咬血怎麼說也是主線故事裡的大反派之一。很長一段時間,年輕列缺常常身處於被她壓制的劣勢處境裡。而隨着列缺的力量成長,局勢逐漸地從敗多勝少轉變爲了勝多敗少,甚至到後來形成了壓倒性的優勢。咬血憑藉着自己的危險覺察力狼狽地逃避列缺的追殺,後來光是聽說列缺來到了自己所在的城市,無論那是不是爲自己而來,她都會逃之夭夭,連見都不敢見對方。

靈魂出竅無法增加自己的力量,反而會變得更加脆弱,而且讓脆弱的靈體暴露在外是危險行爲,沒有特別的需求是不會那麼做的。再者,如果是以我爲對手,靈體被塞壬之刃傷害還會波及到本體。如果“尉遲”真的是靈魂出竅的術士,這時候他的本體肯定也已經受到重創了。

說完,他便把與我對話的事情徹底拋到腦後,招待起了其他客人。我也只好拿着肉夾饃離去了。明明就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大量死亡事件,他們對此卻毫無感知,就好像那些死亡都發生在另一個世界一樣。成爲術士就意味着成爲另一個世界的居民——那些術士會對一般人如此缺乏同理心,說不定也有這方面的因素。

“哦?”她看了我一眼,顯然是認出了我的身份,卻又意外地笑了笑,“魔人,這次伱不直接殺過來了嗎?”

“我有事問你,你曾經要求舊骨前往柳城,從那裡的安全局偷竊‘它’的……海妖的遺體。”我說,“你對那具遺體到底有什麼企圖?”

“你說……我要海妖的遺體?”她貌似困惑地笑了笑,“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要那種魔物的遺體有什麼用。”

她絕對是在裝聾作啞。而且從她的態度裡,也看不出來要討價還價的意思。沒關係,既然無法從她的嘴巴里撬出真話,就問問她的靈體碎片。我本來也不打算問出答案便打道回府,無論如何,我都是要在這裡與她做過一場的。

塞壬之刃出現在了我的手裡,旋即,斧刃以開山劈石之勢砍向了她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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