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顏歌沒有追出浴室,腦袋裡面想着和傅雙雙是一對的計劃。
就不相信孟長青臉皮那麼厚,還死纏爛打的。
他心裡一樂,不自覺的哼起了小調。
然後打開花灑,在熱水之下,歡快的洗澡澡。
那邊傅雙雙還在廚房裡面,捂着自己的心臟,噗噗的跳動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哎哎哎,男人那個地方怎麼可以長得那麼醜啊……”她輕嘆了一句,腦中不自覺的回想起剛纔看到的東西,一陣惡寒,連帶着身體抖了兩個激靈。
簡直闊怕!
接着去開爐子,弄了一點兒青菜,給簡單的清炒了一下。
然後端在桌子上,也不管浴室裡面的奉顏歌有沒有洗好,自己就灰溜溜的鑽到了房間裡面。
只是進屋,又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傅慕顏掀開了被子,滿頭的大汗。
她摸上他的額頭,燙手!
她一着急,想到白天吃的粥,連忙跑出去,“奉顏歌,別吃了。”
奉顏歌剛從浴室走出來,看到傅雙雙神色緊張,當即問,“怎麼了?”
“顏寶貝又發燒了。”
奉顏歌神色一緊,幾步跟着走進了傅雙雙房間,“怎麼回事?”
傅雙雙也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吃的粥裡面有什麼東西,這會兒又燒了。”
奉顏歌進房間,看到牀上的傅慕顏呈大字躺着,一張圓圓小臉紅撲撲,額上的汗珠明顯。
緊張之餘,他上前,一隻手摸上了慕顏的額頭,另外一隻手摸上自己的額頭,似是在做對比,“是發燒了。”
“昨天就是這樣的,突然一下燒起來了,可能是過敏還沒有好,估計是吃了什麼不對勁兒的東西,又引起了,怎麼辦?”
傅雙雙只能乾着急,小孩子沒能抵抗誘惑,她一個大人怎麼也可以跟着小孩子一般任性。
現在她實實在在的後悔跟着孟長青出去吃飯了。
奉顏歌也是火大,“讓你不要跟着孟長青一起出去,現在好了,讓慕顏病情加重。”
奉顏歌看着傅慕顏薄薄的衣衫之下好似透了什麼血色。
眯着眼眸,將傅慕顏的小衣服掀起來,果然在那鼓起的小肚子上看到了幾道血痕。
血痕還未乾,看樣子就是剛剛抓的。
將幾個紅疙瘩都抓破了。
看的傅雙雙眼睛裡面一陣酸澀,“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帶他出去吃飯的,都是我不好……”
聲音之中,多帶哽咽,奉顏歌知道剛纔的話有點重,安撫道,“沒事,也算是給慕顏一個教訓,下回別這樣了,現在當務之急是看醫生。”
傅雙雙抹了下紅了的眼眶,點頭,“嗯,我現在就去找醫生過來。”
奉顏歌卻叫住了她,然後一把將傅慕顏抱在了懷裡,順手將身邊的攤子給慕顏包的嚴嚴實實,“人家老醫師都七八十歲了,大晚上的也不好折騰人家來回,我給慕顏送過去吧,你明天還要上班,早點休息。”
只是走出門的時候,傅雙雙還是跟着出去,“不行,慕顏都這樣了,我不放心。”
她腦中是一片空白的,沒有什麼記憶,但是對於這個孩子,她卻是喜歡的要緊,如果看不到孩子安好,估計也不會安心。
傅慕顏看傅雙雙這麼堅持,也就沒有阻止,“嗯,我們走吧。”
於是奉顏歌就穿着大褲衩和背心,趕忙的和傅雙雙一起衝出了房子,去找小區裡面的老醫師。
……
老醫師又一次被打擾,是勉強睜着眼睛給傅慕顏打的針。
因爲老眼昏花,燈光又不是很明亮,給傅慕顏小小的手臂打錯了好幾回。
讓小手臂上多了幾塊青紫,看得傅雙雙和奉顏歌一陣心疼。
偏生老醫師又這麼大把年紀,又是大晚上的,根本不好意思說什麼。
若不是傅雙雙拉着奉顏歌,奉顏歌估計得和老醫師幹起來。
“都說了只能吃點白粥,怎麼就是不聽,小孩子免疫力差,又不像成年人,該注意的要注意啊,你們兩口子還真是!”
老醫師責怪着。
傅雙雙聽到他說的“兩口子”,連忙想否認,卻是遭了奉顏歌組織,“人家醫生在忙呢。”
老醫師看着小孩子高燒不退,又埋怨道,“你們這種年輕父母就是這樣,不知道怎麼照顧孩子,要是自己不會照顧,就讓公公婆婆照顧嘛,年紀大的人總是會比較有經驗。”
奉顏歌抿嘴一笑,“醫生說的是。”
老醫生被贊同,嘴上的話滔滔不絕起來了,“不過我看你們也應該不是不會照顧,都是年輕知識分子,現在什麼疑難雜症在網上一搜就出來了,我看你們肯定是太恩愛,想着過自己的二人世界,忽略了孩子吧。”
傅雙雙覺得非得解釋一下了,“醫生,其實不是……”
奉顏歌的話卻搶在了她前面,“醫生你說的都對,是我們忽略了,實在對不起。”
“也知道對不起呢,都第二回將我從夢中叫醒了,你們敲門的聲響還讓我以爲是發地震了呢,下回你們要還是大半夜的出現,我怎麼也都不開門。”老醫生哼哼唧唧道。
傅雙雙閉嘴了,知道現在還是不惹醫生爲好。
奉顏歌陪着笑,只要老醫生說,他都點頭說好。
……
老醫生在給傅慕顏配了幾瓶吊針之後,就跑去睡覺了,還特意交了奉顏歌怎麼換藥,怎麼抽針的手法。
奉顏歌學的相當認真。
在老醫生這兒,就只有兩個牀鋪。
一個老醫生自己用了,還有一個自然是給慕顏了。
好在牀也不算大,傅雙雙陪在傅慕顏身邊,勉強可以擠的下。
只是奉顏歌這高大的身形,沒有辦法,只好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傅雙雙一直陪着,在傅慕顏慢慢燒退之後,心中的擔憂才減了下去,不再提心吊膽,十分的倦意也襲來,斜着身體在牀上慢慢睡了過去。
奉顏歌雖然也困,但一直堅持着。
畢竟還得有人幫傅慕顏看針呢。
幾瓶吊針打下地,大概是凌晨三點的時間。
他小心翼翼的幫傅慕顏抽針。
那細細的血管,小小的軟綿綿的手在他的大手掌裡面,顯得那樣的小巧。
似是他稍稍一個用力都可以讓那無骨的小手碎掉一般。
所以他是那樣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傅慕顏。
眼睛睜大,所有的集中力都放在了那小小的肉手上。
傅慕顏醒來,完全是因爲膀胱的尿意。
吊瓶大多了,就是要上廁所。
眼睛微微睜開的時候,入目便是奉顏歌。
傅慕顏眼珠四處轉動了一圈,看到了熟睡在自己身邊的媽咪,看到了那邊睡着的白褂醫生,以及面前正拉着自己小手抽針的奉顏歌。
牆上的掛鐘引起了傅慕顏的注意,滴答滴答的聲音在房間裡面顯得那樣靜謐。
凌晨三點差五分鐘。
眼看快天明瞭,他難道是一晚都沒有睡覺嗎?
傅慕顏心頭一暖,等手上輕微刺痛,才讓他抽動了手臂。
擡起頭,正好和奉顏歌四目相對。
傅慕顏臉色一怔,霎時感到了耳根子發燙。
奉顏歌看他臉色微紅,怕他還在發燒,連忙將大手放在了他額頭。
大手上帶着一層薄繭,粗糙的感覺讓傅慕顏的額頭有點刺刺的。
但並不疼痛,反而覺得有點舒服。
確認傅慕顏的額上有點燙之後,奉顏歌看了一旁熟睡的醫生,沒有去打擾,而是自己找來了體溫計。
也不說話,但手上的動作很明顯。
正在傅慕顏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奉顏歌食指放在了脣邊,示意他噤聲。
傅慕顏點了點頭。
奉顏歌將體溫計放在了他的咯吱窩下方。
等待上幾分鐘,再從他腋下拿了出來。
體溫是正常的,也讓他放心了許多。
奉顏歌看了看時間,現在說早不早,說晚但離傅雙雙正常起牀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在這裡總是睡不好的。
奉顏歌指了指門外,示意是否回家。
傅慕顏看了一眼熟睡在自己身邊的媽咪,在小牀上姿勢糾結,肯定很不舒服,決心要回家。
奉顏歌點頭,輕聲道,“上來,我揹你。”
傅慕顏的病還沒有徹底好,現在頭重腳輕,有人揹他自然是樂意的。
嗖的就攀上了奉顏歌寬厚的臂膀。
他被很多大人包裹,卻只有被傅雙雙背過,奉顏歌絕對是第二個揹着他的人。
那寬厚的肩膀,和傅雙雙纖細的背部有區別,那厚重和強壯感,讓他覺得很有安全感。
他揹着他,輕鬆的站了起來,轉身,便將躺在牀榻上的傅雙雙抱在了懷裡。
然後輕手輕腳的出門。
在奉顏歌背後的傅慕顏,小腦袋卡在奉顏歌的脖頸處。
他可以看到自己被舉得高高的,離地面遠遠的。
看得到媽咪的安穩的睡顏,也看得到奉顏歌英俊的側臉。
四周好安靜,路上好黑。
小區到了十二點之後,所有的燈光都被關掉了,但奉顏歌卻走得那樣坦蕩。
穩步向前,不曾有一點點的磕磕絆絆。
從衛生服務中心到他們自家門口的路不算遠。
但這一刻傅慕顏卻是希望這條路可以更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