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K林場,一個普通的磚瓦房中,逸飛在土炕上躺着,雙眼呆滯。
逸飛的母親雙眼帶着淚痕的坐在一個正在寫着黃色表文的老者身前。
老者正是金波的父親,逸飛的外公金彥,而他正在寫的表文是一張名叫《拘福表》的表文,屏氣凝神,整個屋子裡雖然來看望逸飛的親屬很多,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在東三省這裡,經常會發生一些孩子被鬼怪拘魂、驚嚇嚇掉魂的事情,不足爲奇,而能夠應對這種突發情況的奇人也是不盡其數,顯然,逸飛的外公金彥也是其中之一。
金彥祖上曾出現過一位御用薩滿巫醫,具體人名已經無人清楚,但是經過戰火紛亂的年代,祖上的薩滿巫醫的傳承到他這一輩也只會寫個《拘福表》,可爲中邪之人拘福辟邪,再配以燒紙、沉香,可作驅邪之用。
毛筆一頓,最後一個字完成,將表文遞給金波,金彥凝重的對金波道:“把這張表文和燒紙、沉香一起在今晚逸飛睡下之後拿到十字路口燒掉,去之前將用百元現鈔印過的燒紙在逸飛的頭上左三圈右三圈的繞,然後打開房門和大門,去的時候不要回頭,回去的時候喊逸飛的名字讓他回來,一路大喊,也不要回頭,到家之後立即關閉房門與大門,再將這張符紙燒盡用水衝給他喝,第二日就好了,以後不要加班了,看好他,別讓他晚上喝完酒出門,鬼魅專門在晚上魅惑喝過酒、意志不清醒的人。”金彥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符紙遞給金波。
“挺大個人了,連孩子都照顧不好,”金波的母親徐鳳在一旁陰陽怪氣的對金波說。
這是金波離家之後第一次走進這個童年充滿灰色的家庭,如果不是爲了逸飛,說什麼金波都不會再走進這個家。
離開前,金彥再三囑咐金波,目送金波攙着逸飛離開。
“金波啊”就在金波準備離開院子的時候,金彥突然叫住他。
金波站立住,沒有回頭,她從心底裡不認可這個家,甚至她一刻也不想呆在這個充滿冷嘲熱諷的家中。
“有空,多回家看看...";還想說些什麼,金彥的嗓子就像被什麼堵住一樣,張着嘴,不知該說些什麼。
金波此時眼睛有些溼潤了,但是,想起小時的那些事情,她還是毅然離開了。
“叫她幹什麼,她現在窮的什麼都沒有了,對咱們來說無疑是一個累贅”徐鳳的尖酸的嗓音這時響起。
“你閉嘴,要不是你,金波能夠離開麼,我承認,我年輕的時候是在外面**,老二(金波在家排行老二)和我關係最好你就看不慣她,甚至把她打得現在身上還有暗傷,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金彥憤怒地對徐鳳喊。
“你...”原本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看着金彥此時憤怒的樣子,徐鳳的脖子縮了縮,把頭扭到一邊,不再開口。
午夜十二分,金波站在十字路口,一張張地燒着黃色的燒紙,嘴裡不停地念叨着:“無論你是誰,但請收下錢之後就放過我兒子吧...”在東北這裡,拿人錢財,**,無論鬼神,都必須堅守這個規則,這也是在叫魂的時候叫魂人必須說的一句話,而且怕鬼魂聽不清耍詐,必須要反覆的唸叨,告訴他們:錢我已經送到你手上,就不要再來纏着他,利益是不管人間還是鬼神都比較注重的,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正是如此。
在叫魂回去的路上,四周寂靜無人,路燈也關閉了半數,腳步聲也聽得非常清晰,環境十分恐怖,忍下心中的恐懼,金波微顫的語調叫着:“逸飛,跟媽回家了,逸飛,跟媽回家了...”這是一個肯定句,必須要以強硬的語氣把丟失的靈魂叫喊回家,這樣靈魂纔不會留念,堅決地跟叫魂者回到家中。
背後吹來陣陣涼風,金波心裡一緊,停下了腳步,但是又立即邁開步子,繼續叫喊着。
已至家中,金波快速關閉房門,趕緊掏出符紙在瓷碗中燒成灰摻上水給逸飛喝下去,關愛的眼神彷彿能把一切融化。
逸飛做了一個十分漫長的夢,他夢見一個身着豔麗服飾的大姐姐,和他一同玩耍,彷彿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小時候。
可是,突然間,他聽見了母親的呼喚,他想要回家,可是大姐姐卻不讓,可是呼喚聲越來越大,他想要回家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突然轉醒,轉身向呼喚聲走去。
“不陪姐姐再玩會兒麼?”輕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不了,我要回家”逸飛的語氣異常堅定。
“好吧,記得以後不要在夜裡喝酒出門了哦,呵呵呵呵...";
隱約之間,逸飛在跟隨母親聲音的過程中,看見一位華服老者在微笑看他似是親切,只是看了一眼,逸飛便不再理會,繼續走向母親的聲音處。
“逸飛,孩子啊,你的路纔剛剛開始”老者笑着說道,便轉眼不見。
老者究竟所爲何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