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兒第五次過來查看杜影的情況,發現他醒了,對她爹叫道:“爹,這人醒了。”
“醒了?醒了就好,把熬好的湯藥餵給他喝下去。”
丹兒端過湯藥,細心的喂起杜影。
杜影初醒,四肢無力,他只記得投射計劃成功了,然後又經歷一系列自己無法理解的情形,就痛昏了過去。現在,只能邊喝別人喂來的湯藥邊努力思考。
思前想後,杜影發現,包括這具身體主人的名字、出身在內,一無所知,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喂完湯藥,丹兒自然問杜影:“你感覺好些了麼?”
杜影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艱難的點了一下頭,然後默不作聲。
“我知道你不舒服,那你好好歇着,晚點我弄些吃得給你。”丹兒這時也不多問,讓杜影好好歇着。
轉眼間,五天時間過去,杜影傷勢好了大半。但他基本不說話,只是默默觀察着這個世界,並且努力適應着當前環境。
幾天下來,杜影發現,這個世界,運行規則與地球類似,但肉體傷勢恢復起來,比地球快多了,而且,這裡人說的語言,和自己掌握的語言當中,有一種極爲類似。
“爹,這少年整個人看起來呆呆的,問他名字、哪裡人都說不上來,是不是腦子被傷着了。”
父女倆把馬車停在一個叫桃村的地方,正在一塊平地上整理着村民送上來的一些藥草。
“丹兒,他傷勢有些不同,你現在別問他太多,等他好了之後說不定就走了,名字啥的不重要。”
“我總感覺他有些可憐,爹,如果,我是說如果他沒地方可去,我們就收留他好麼?”
“你這丫頭,人家那麼大一個人,用得着你操心?再說,人家就算沒地方可去,也不一定願意跟我們呆在一起。”
父女倆輕聲說着話,這時,杜影從馬車裡走下來,丹兒見他走路有些緩慢,對他說:“你傷勢還沒完全恢復,應該多多修養纔是。”
“謝謝你們,我已經沒什麼大礙,只是這幾天你們爲我救治,我拿不出什麼報酬,真是過意不去。”
“感謝之類的就不必,我們在這條路上行走好些年了,當年師父告誡我,說只要看到有人受傷生病,就必須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救治。”丹兒爹說。
“是着呢,你還不知道我們行走的大道叫什麼名字吧?我告訴你,這條大道叫朝聖大道。據說,沿着這條大道一直往北走,經過九龍城,穿過狼人谷,抵達靠近大海的一座高峰,好像叫什麼山來着,那裡有仙人居住。如果懷着虔誠之心前去朝拜,就能獲得種種神秘的好處和心靈上的洗禮。”丹兒接過她爹的話,眼神中透出嚮往。
“你這丫頭,知道什麼,你知道這條朝聖大道有多長麼?普通人估計走上十年二十年,都到不了那裡,而且,出了九龍城之後,都是危險區域,過去的人就沒見幾人回來的。”
“但去的人可不少,也沒見誰害怕。”
丹兒說着,抖了抖手上的幾株藥草,把它們歸類好。
杜影觀察他們一會,大概知道怎麼整理藥草,就跟着兩人一起整理,丹兒和她爹也沒阻止。
又過幾天,杜影完全好了,也漸漸適應了這具身體和這個世界的不同。他不知道這具身體本來的名字,只能告訴父女倆他在地球的名字:杜影,至於身世之類的,就一問三不知了。
而在丹兒爹口裡,杜影也得知了父女倆的名字,爹壯年漢週三藥,嬌小女兒周丹兒。
“爹、影子,走嘍。”在桃村停了半個月,終於到了離開的時候,丹兒非常高興,她終於有個伴了。這還是杜影自己提出要跟着他們一起。
丹兒自然贊成,那股高興勁,週三藥看在眼裡的同時,只能默默接受。
“丹兒,在這個世上,有沒有那麼一種人,怎麼說呢,就是可以從一個小東西里掏出一個更大的東西。”杜影一直記着淡綠色長裙少女摸出九龍琴奏曲的情景。
“影子,你得叫我丹兒姐姐,知道麼。至於你說得那種人,應該是有的吧?畢竟,我聽說有的人還能在天上飛呢,可惜我沒見過。”
“周大叔,你在這條大道行走這麼多年,有沒有見過這種人?”
週三藥回憶片刻,說:“這種人我在這條來來往往的大道見過,也聽人說起。但終究離我們太過遙遠,沒什麼交集,也沒太過留意。”
“啊!那就是說,真有這種人。”杜影再次確認,這個世界存在不同人類。
“當然有,據說有些大城市裡,有此類門派設着駐地長年招收弟子。但隱約聽說招收條件很苛刻,不僅需要一大筆財富,還得看身體某方面能不能達到人家的要求。”
“管這些幹嘛,影子,你看你瘦的,風都能吹跑,剛教你認得那些藥材,都記下了麼?還有,那些藥材有什麼藥效,你有沒有專心記住。”丹兒插口道。
“當然記住了,丹兒......丹兒姐,不過才十幾種藥材,很容易就能記下。”
“那好,我考考你,鞭草是什麼樣子,它的藥效是什麼,絮兒草又是什麼樣子,藥效又是什麼......?”丹兒問出幾種藥材。
“鞭草,多生長在草叢中,高約六寸.......”杜影張口就來,不但詳細說出各種模樣,而且,連生長環境,採摘時節,如何搭配使用,都說得明明白白。
週三藥在旁邊聽的清清楚楚,暗想杜影這少年看起來瘦瘦弱弱的,腦瓜兒別說,還真好使。不由動了些收徒的心思。
馬車走走停停,朝聖大道中多有行人,有行商的、有闖蕩天下的......但大多都是些朝聖的人。
其中,有傷病者,他們都盡力救治,能收取一些報酬的,週三藥自然不會推拒。而杜影一有機會,就會私下打聽奇人故事。只是他能問的,都是一些普通人,哪裡能說出什麼奇人異事,就算說出,大多隻不過道聽途說而已。
這天,快至中午,遙看大道邊拔起一棵沖天大樹,大樹下隱約可見一片延綿的建築。丹兒高興的說:“鏡子村就要到了,終於可以歇上一段時間了。”
“歇一段時間?我們要在鏡子村停留啊?”
杜影有些好奇,平常村子,他們大多停留一兩天,很少超過三天。有些村子,甚至一晃而過,不做半天停留。這鏡子村有什麼不同,竟然要停一段時間。
“是啊,你不知道,鏡子村旁有個鏡子湖,裡面有一種魚,特別好吃,我們得多呆段時間,好多儲存些。”稍停一口氣,丹兒靠近杜影,在他耳邊悄悄說:“告訴你個秘密,在鏡子湖旁邊林子有個溫泉,多泡泡對皮膚好着呢,我可不想那麼快離開。”
“說什麼呢?丹兒,好久沒跟林大哥喝幾杯,影子,把馬車趕快些,那大樹下的房屋就是林大哥開在路邊的酒莊。”
這段時間週三藥對杜影越來越滿意。沒辦法,杜影在他眼裡看來,學什麼會什麼,都不用教第二遍。這不,平常趕馬,都不用操心了。
杜影呢,一來感激周大叔的救助,二來他對這些從沒經歷過的事情非常感興趣,自然樂在其中。尤其,在地球那會,可沒什麼馬車可趕,也沒病人讓他幫助。
馬車在大樹邊停下,酒莊內的人估計遠遠就看見了,早有一箇中等身材的中年人等在門口。
“林大哥。”週三藥連忙上去打招呼。
“周老弟,你終於來了,快三年了,你那手藥燉山雞,我每時每刻都惦念着呢。別的不說,怎麼得你也得在這裡呆上兩三月。”
“沒有鏡子湖的水,也燉不出那道山雞,這段時間,就要多打擾林大哥你了。”
“看你說的,當年我老爹和你師父就不分你我,你那麼見外,我可不高興。還是羨慕你們那,從南至北,從北至南,不知道見過多少別人沒見過的風景。”
“哪裡,當年師父看到這條路上朝聖的人多有傷病,卻無法及時救治。就暗下決心,要在這條路上行走,以自己淺薄的醫術爲這些人救治。如今,師父不在,我自然會繼承他的遺願。將來,若有人願意繼承我這輛馬車,我也不介意把自己小有心得的醫術傳給他。”
“好、好、好,就爲周老弟你這番話,老哥今天我無論如何,都得敬你幾杯。”林大哥連說幾個好,拉着週三藥的手,說:“進來,快進來,坐下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