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歡快的跑了出去,陸池城深眉緊鎖,大步邁過去,喝道:“慢點!”
林亦凡斂了笑,低下頭看腳趾頭,它們正躁動不安的翹動着。
陸池城見她一副“我知道錯了”的小表情,撥了撥她蓬鬆的頭髮,吩咐茉含道:“別讓她……”
陸池城還沒說話,茉含就跟背書似的接上了:“別讓她跑,別讓她跳,別讓她冷到,別讓她熱到,把人毫髮無損的帶回來,不然我就死定了!”
茉含說完,歪着腦袋對陸池城說:“我是不是該把這句話印在臉上,蓋上指紋,你才放心呀?”
林亦凡懷孕以後,陸池城幾次吩咐茉含去陪她,少不了這麼叮囑她,茉含都有免疫機制了!
林亦凡捶了下陸池城的胸口:“哎呀你就放心去吧!茉含不行,還有華宋呢!”
“照顧你是我的事,跟他有什麼關係?”茉含嫌棄的白了華宋一眼,緊緊挽住林亦凡的胳膊。
陸池城厲色的看了茉含一眼,冷哼一聲:“這麼用力拽着她幹嘛?”
茉含瞥見林亦凡脖子上的草莓印,星星點點,還有兩顆都印着青色了,陸總這才叫暴力好不好,幹嘛要控訴她?茉含無辜的放開林亦凡,就聽華宋吭哧一聲:“忙你的去吧!早點把你家女人接走!”
陸池城走後,林亦凡和茉含回到大堂找了個透氣的位置坐下。
匯演已經結束,現在是舞會時間,大堂空出一片空地做舞池,來到的嘉賓和會員正在自由搭舞,剩餘人逛品牌館的去逛品牌館,喝酒聊天的喝酒聊天。
服務生端着酒盤到處晃,茉含習慣性的拿過一杯雞尾酒,就往嘴裡送,林亦凡被她嚇了一跳,真正懷有身孕的人是她啊,她都忘了嗎?雞尾酒拿來就喝!
林亦凡還沒來得及提醒她,茉含手裡的酒杯已經被華宋奪了去,“又想酒後亂來,嗯?”
林亦凡抿着嘴,使勁對茉含使眼色,茉含這纔想起來懷孕不能喝酒,趁酒還沒入喉嚨,把酒杯從華宋手裡拿過來,嘴裡的酒吐了回去。
林亦凡“咦”了一聲,鄙夷的看着她:“不嫌惡心!”
華宋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然後就被林亦凡一同白了一眼。
一行人正聊着,常彥就走了過來。她本身就個兒高,還踩着十幾公分的高跟鞋,身邊還跟着幾個小姐妹,顯得氣勢凌人。
常彥一眼就看到林亦凡脖頸上的曖昧痕跡,氣的牙癢癢!剛纔她同父親求了好久的情,終於說動父親去跟陸池城談判。
要不是常德裕打電話給陸池城,這兩人不知道要在接待室交纏多久,一想到陸池城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旖旎風光,常彥心就在滴血!
“居然用懷孕這招來捆綁阿城,我是該說聲恭喜,還是說你手段高明?”
“池城一直想跟我有個孩子,不過天隨人願罷了。”林亦凡用不屑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你突然冒出來說自己是翁可嵐的女兒,結果不是,現在又說自己有了阿城的骨肉,誰知道這次是不是又在騙人呢?”
“是不是騙人,等孩子出生不就知道了?”林亦凡說。
“母親都不知道是誰的野丫頭,說不準跟你們家族的人一樣,肚子裡懷的種都不知道是誰的!”
常彥這話沒激怒林亦凡,倒把茉含說氣了,一下站出來:“常彥,你說話放尊重點!”
“呵!茉特助,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你剛剛叫我什麼?常彥也是你叫的嗎?”
“名字取了就是給人叫的,常小姐是有多高的地位,叫你一聲還讓人折壽不成?”華宋在一旁冷言道。
林亦凡笑着補了一刀:“誒,別說我們還真忘了,我們是不該叫你名字,該叫你一聲姑姑呢!茉含,這麼說你還真該跟姑姑道歉。”
“喲,你不說我還真給忘了!”茉含大方上前一步,“對不起了,常姑姑,您老人家不記小輩過,以後我還尊稱您一聲姑姑。”
“你們……怎麼說話的!”旁邊的小姐妹氣不過,站出來罵道。
常彥高高在上,兩隻胳膊交叉,怪里怪氣的說:“要我原諒你也不是不可以,把這杯酒給我喝了。”
說完給旁邊的人使了下眼色,旁邊的小姐妹把一杯葡萄酒灌滿大杯子,遞了過去。
華宋用他一貫懶散的語調說:“我已經給茉含下了禁酒令,恕我們不奉陪。”
“她不能喝,你總能代她喝吧?”
燁言無語一笑,他要喝酒還輪不到別人指使!攬着茉含的肩膀,轉身要走。
端酒的女孩子見這幾人一點顏面不留,着急的看了眼常彥,常彥惡狠狠的給她使了眼神,女孩一下拿酒杯要朝茉含潑過去!
林亦凡眼疾手快,看出那女孩要使壞,伸手將她的手腕打住,杯口換了方向,一整杯紅酒灑落在常彥白色的曼紗禮服上。
“啊!”常彥驚叫一聲,引得衆人前來圍觀。白色的曼紗從腹部一直到小腿的位子,染上大片碎片的酒紅,落魄不堪。小姐妹拿紙巾給常彥擦乾灑在肩膀和胳膊的酒水,衣服上的顏色卻擦不掉了。
“林亦凡!你居然潑我酒!”常彥趁人多,出口指責她。
林亦凡見衆人驚愕,眼下遭罪的是常彥,不管自己怎麼解釋,大部分人肯定還是同情弱者,也懶得解釋。跟常彥氣急敗壞的姿態截然不同,無比輕鬆道:“不好意思,稍不留神手就不聽使喚了。”
“這是我在瑪奇古定製店訂的紗裙,全球只有一件,一句不好意思就算了?”
“只有一件啊,那還真有點可惜。”林亦凡故作惋惜,然後想到什麼,露出一臉輕媚的笑:“不如這樣……”
常彥被林亦凡請到上位坐下,林亦凡命服務生打了碟清水過來,摘下發間的琥珀。
琥珀是她的隨身武器,自宵翎把它賞賜給她之後,她還沒有發揮它畫筆的功能呢,屢次用在轉換武器上。沒想到第一次用它當畫筆,竟要用在這個女人身上。
林亦凡無名指和小指將琥珀畫筆轉了轉,對它說聲:“兄弟,委屈你了啊!”然後搬了張矮凳坐在常彥邊上,畫筆沾幾滴清水,在紗裙上揮了起來。
原本在舞池起舞的人都被大堂聚集的人羣吸引了過去,幾層樓的欄杆也圍滿觀看的人,大家都知道陸夫人不小心把紅酒灑在常家千金的裙子上,現在正在設法挽救呢。
只是用現場作畫這種手法,真能起死回生嗎?
陸池城正跟常德裕在尚品彙的休閒庭院談天,兩人敘了番舊,陸池城只想早點回去看林亦凡,便直問主題:“常總請我來,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常德裕大笑一聲:“阿城,一段時間不見你是越來越犀利了。好!既然被你看出來,我也就有話直說了。咱們兩家聯婚吧!”
聯婚?陸池城一下明白常德裕的用意,面無表情,也不過問,好像他說的是跟他沒關係的事。
“我那寶貝女兒非你不嫁,說要我出30億當嫁妝!”
見陸池城絲毫無反應,常德裕猜中這筆錢果然對陸池城沒有誘惑力,接着道:“如果這還不夠,常家在海外的50處房產,也都歸你!”
陸池城淡淡的回了句:“我拒絕。”
“爲什麼?因爲林小姐現在懷了你的孩子?”
陸池城沒有回答。
常德裕用勸解的語氣說:“阿城,你要想清楚,你是鰲路的總裁,以後你的老婆就是鰲路夫人,也是陸家的少奶奶,是要爲陸家延綿子孫的。林小姐出身卑微,連生母是誰都不知道……”
“亦凡的身世不是用來議論的,我娶她只是因爲我愛她,沒有別的理由。常總要是再拿她的出身說話,休怪我說話不客氣。”
陸池城還未用過這樣的語氣跟他對過話,眼底的冷漠深不見底,常德裕一下就被鎮住,沉思片刻,退一步說:“這樣,既然你和林小姐婚事未辦,還不是法定夫妻,我也不反對你把她留在身邊,但你得娶彥兒做正室,納林小姐做妾!”
陸池城眼底閃過無盡陰寒,起身說了句:“我看你是老糊塗了!”然後就要走。
常德裕也跟着起來,追加一句:“跟常興聯婚,我保證壯大陸家的根基,否則……!”
常德裕言語裡帶着無力的威脅,陸池城猜到他想說什麼,也早就料到事情會發生到不愉快的一步。
自常彥把林亦凡叫上臺那一刻起,他就做好和林亦凡一起,孤立常彥的準備。如果孤立常彥還不夠替林亦凡出氣,就算要他跟常家翻臉,他也未必就不敢。
還沒等常德裕把話撂下,陸池城就頭也不回的說:“事業可以再建,亦凡只有一個,我勸常總不要打亦凡的主意,不然我真的會冒險!”
言下之意,陸家就算不跟常家合作,甚至撕破臉,他也不怕事業就壯大不起來。
陸池城剛邁開步伐,老譚就面帶急色趕了過來,“少爺,不好了。”
“怎麼?是不是亦凡出什麼事了?”陸池城腦海裡只惦記着林亦凡,脫口而出問。
老譚沒有回答,只是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陸池城趕緊過去。
陸池城急邁兩步,忽然轉身對常德裕說:“要是常家敢動亦凡半根毫毛,不管是誰,都別怪我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