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裕從股東大會出來,回到辦公室,陸千盛正坐在圓桌旁,頎長的腿相疊架在桌上,口裡吐出的雪茄煙霧把他的臉縈繞的模糊不清。
“少在我這裡製造垃圾!”常德裕走過去,在圓桌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辦公室的超大屏幕正放着當前股票行情表,陸千盛跟看熱鬧似的,逗常德裕:“快看,又開始了。這麼高的價位還在漲,哪天這泡泡一破,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呢?”
按照他的吩咐,常興集團今天依然買進鰲路的股票,能不漲?常德裕給了他個白眼,沒搭理他。
“哦,不用哪天,那天應該很近很近了吧?”
“呼風喚雨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暴風雨就要來了,你不是應該高興?”常德裕說。
投資總監隔了一小時就進辦公室,一臉謹慎:“常總,按照您的吩咐,還在買進。鰲路那邊沒動靜了。”
沒動靜?常德裕和陸千盛對視一眼,陸池城算是遇到繼位以來最大的難題!
常興集團幾乎跟淮城所有零售地產巨頭牽動,資產足以跟鰲路抗衡。不過陸千盛沒想到,陸池城很有能耐,到這第十天,他才甘心收手。鰲路的資產的確不容小覷!
五年前他離開淮城去香港的時候,還遠沒有這個市值!經過這一戰,陸千盛對陸池城大大的刮目相看了。
“不過……”投資總監略有顧慮。
“不過什麼?”常德裕問。
“把常興所有不動產拿出去抵押,就算加上動產,按照現在的市值,還是買不進鰲路的全部股票。”投資總監道,“我們超不過陸池城的持股數量的。”
“你是說,鰲路的控股權沒戲了?”
投資總監給了他個肯定的眼神:“是。”
常德裕起身,誰都看得出來這個年過半百的人難得的憂慮。陸千盛只是無關緊要的喝着茶,這情形從常德裕下第一步棋的時候他必定就想到了,也是時候……來個你死我活。
常德裕把手插進褲兜,轉身對投資總監說:“拋。”
“拋……?”投資總監一副錯愕的表情。
“全部拋掉,”常德裕目光看着頂層辦公室窗外遙遠的城市風景,“把鰲路的股票全部拋售!”
“現在……?”
“就是現在,把鰲路的股票狠狠砸下去,拋到它成爲垃圾股,清盤破產爲止!”
“常總,”投資總監站到他跟前,“現在拋,常興的損失非同小可!不會比鰲路小啊!”
常德裕轉過臉去,眼神殘恨得像要把他吃了:“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行我知道了!”不敢直視他堅毅而兇狠的目光,投資總監轉身出去了。真是伴君如伴虎啊,這樣下去,不用等常總把自己炒掉,以可以預估的股票走勢,明天的飯碗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啊!
常德裕回到桌上,看着桌上常彥和他相擁在高爾夫球場的相片,那上面陽光可愛的年輕女孩的笑容,他太久沒看到了。
“等爸爸把國內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就去美國陪你。”
他只要陸池城家破人亡,自己怎麼樣,已經無所謂了!
因爲鰲路這艘大船遇到的風浪,尚品彙這艘賴之生存的小帆船也不平靜,新CBD的項目完全中止了,現有的幾個項目,供應商也紛紛撤出,前期是迫於常興集團的聯手要挾打擊,上週還出現了黑道打壓事件,雖然後面莊榮出面解決了,但供應商再不敢在賣場待下去。
後期許多蝦兵蝦將是出於明哲保身,暫時撤離,等過了這一波段再說,唯有少數幾個關係硬挺的留了下來。
就算地處市中心的繁華地段,也形同停業,生意一天比一天冷清。晚上林亦凡哄球球睡下,陸池城很晚纔回來。這半個月他經常出差,下午有給她打電話說晚上回去,她等了很久,陸池城告訴她飛機延時了,要她不用等他。
應了聲好,但哪裡能不等?林亦凡睡得不踏實,聽到動靜從樓上下來,傭人也從房間出來,就被林亦凡叫回去歇着。
“想我了?”陸池城脫下帶着寒氣的西服外套,優雅的解開領帶和第一顆鈕釦,露出性感的小麥膚色。看着從樓上下來的她,陸池城給了她一個魅惑的眼神。
林亦凡別過臉,“你想多了!”
“我是在想啊。”陸池城從背後摟住她,下巴抵在她勁窩,鼻尖觸碰柔軟的髮絲深深的吸氣,感受她身上美好的體香。
“有湯,你要不要喝?”
“好。”
他不捨得放開她,牽着她一起去廚房,林亦凡忽然停住腳,遲疑的說:“你先坐下吧!我去端出來。”
陸池城在她鼻尖上落了個吻,“好。”
他身上盡是風塵僕僕的冷氣,鼻息間清冷無比,林亦凡擡眼剛好看到他削下去的面龐,還有脣角因爲沒有剃鬍須而露出的輕微青白。
“坐好。”她把他按坐在餐桌邊上,語氣是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心疼。
湯端了一碗出來,還冒着熱氣。陸池城喝了一口,林亦凡湊近他旁邊,“怎麼樣?”
“味道還不錯,你做的?”陸池城慢慢嚥下去,品了品,而後幾口喝得更快,林亦凡舒了口氣,看他這樣子,應該湯燉的還是不錯的吧?
“當然不是!”林亦凡一口否定,“我怎麼可能會做?”見陸池城沒有多想,林亦凡好奇的問:“也給我喝一口?”
那可是她燉了好幾個小時的,自他下午打電話說出差要回來了,她就開始準備食材燉了,邊看菜譜邊學的呢。
陸池城把剩下的半碗一口氣喝了下去,“來不及,沒了。”
林亦凡嚥了咽口水,一小鍋燉成一碗,自己一口都沒嚐到,陸池城真是一點也不爲她考慮啊……
陸池城起身,摸摸她的頭髮,“我去洗澡,你在房間等我。”
他聲音黯啞,極具磁性,看她的眼神柔和無比,林亦凡反應過來他要她等他做什麼,紅着臉轉身上樓,嘴裡嘟囔:“幹嘛要等你?我不能先睡啊?”
她小跳着上了樓,小巧的翹臀落進他上方視線,陸池城勾起一邊脣角,看她人影不見了,才趕緊進廚房找水。
快速倒了大杯水往嘴裡灌,喝了一杯還不解渴,又喝了一杯。陸池城呵出一聲苦笑,這小妮親手給他煲湯還不承認,真是死要面子。
陸家的廚師沒一個會把湯做的這麼鹹的,這鹹味的程度遠超乎手抖的失誤,一定是林亦凡學做湯拿捏調料分量不對。
小丫頭還想自己嘗?以後還是讓廚師杜絕她進廚房好了。
陸池城洗完澡進房間,林亦凡正背對着他假寐。最近以來她經常失眠,凌晨幾點睡過去的都不知道。陸池城躺進被窩,輕而易舉的把她整個摟進懷裡,清新的吻就落在她脖子。
他許多天沒刮鬍子,鬚根輕刺在她柔嫩的肌膚,林亦凡假睡不成,又不敢睜開眼睛,似假非真的躲了躲。
陸池城猜到她在躲什麼,故意把她摟得更緊,下巴和臉頰貼她更近,還在她臉上蹭。
“嘻嘻……”林亦凡忍不住被撓得笑出聲。
“還裝睡?”
“我裝睡,你也不能撓我吧?很癢的。”
“怕癢?那讓你舒服一會兒。”陸池城將她身子扳過來正對着自己,捧起她的臉輕輕的吻上去,手就開始在她身上游離。他的觸碰像有了魔力,把她的魂吸了過去,緊緊偎依着他。
看着懷裡的人動情,陸池城一點點攻城略地,林亦凡作勢要把他推開:“不要啦,你纔剛回來,不累嗎?”
“看到你就一點都不累了。”
他渾身像點了火,在她身上掠奪,林亦凡很快就被他帶進雲端,整個人都輕飄飄,身體再也不是自己的。
累到極限,陸池城還意猶未盡,作勢再次上陣,林亦凡嚶嚶直哭:“你……你個大怪物,我怕你了,明天再來好不好?”
陸池城看她流了一身的汗,小臉緋紅,兩眼都是迷霧,憐愛的親親她的脣瓣,看在她身體剛恢復不久的份上,就繞過她這一次吧!
林亦凡氣喘吁吁地躺在他懷裡,累得暈頭轉向。這男人,真不知道什麼做的,明明剛纔進門的時候,還一身倦意,到牀上怎麼就這麼活力四射了呢?
而且她還在燉的湯裡下了昏迷劑……
跟了陸池城這麼久,她已經知道他警惕性高的很,槿言告訴她昏迷劑在高溫下能全面祛味,放進湯裡陸池城絕不會發現。
她只下了一點點的量,陸池城有剛出差回來,應該會比平時睡得沉,第二天若睡過頭也不會有疑心。
下午琥珀傳來錕言的消息,他已經研製出感應原版遠程遙控器的導航儀,通過宵門的眼線把導航儀送到她手上。她得趁晚上出去,在接頭的地方拿到操控遠程炸彈的控制儀。
爲了找到這個工具,她潛伏太久了。本還懷疑過瑟瑟就是當年盜走機密的人,但現在看來,瑟瑟的迴歸讓線索又斷了。好在錕言及時把工具做出來,讓她的任務又有了眉目!
感覺到懷裡的人還沒睡,陸池城低沉的嗓音問:“還不睡,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