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樸東連狐疑的重複她的話,昨晚她掛了他的電話,他就再也打不進。他疏通很多人脈想知道她的房間在哪裡,卻幾度遭堵,想來是有人給他設下警戒。
林亦凡看他略帶疑惑的眼神,更生氣了:“別裝懵了,昨晚你進我房間,本想對我圖謀不軌是不是?”
說完一拳打過去。
樸東連避開了,兩人又是一番交手,但樸東連心底的結可不能不打開,逮個機會將林亦凡架住,用解釋的語氣說:“對不起,是我沒控制住,我只是不想你受傷,吃太多苦。”
他的確想一招制勝,摘下她的面具,但林亦凡路數奇特,不是好搞的主,讓他接招接的有些頭疼,又不忍她受累,所以纔會在她幾次險摔的時候出手護她。
樸東連繼續問:“但我昨晚沒有進你房間!你可以去查,我連你門牌號都沒問到。”
“你說什麼?不是你?”林亦凡吃了一驚,樸東連沒有理由撒謊,如果不是他……那隻能是……!
訊爵?!
那她昨晚都當着他的面,胡說了些什麼啊!
林亦凡一個失神,樸東連搶奪先機,撒手就去摘她的面具。一招快速猛準,林亦凡躲閃都來不及,頭瞥了過去,長髮蓋住她的面孔。
“咚!”面具掉在地板的聲音清脆易辨,觀衆們齊刷刷站了起來!
“媽媽!”陸不遙不安的起身,身子趴在欄杆要看清檯上的局面。
主人席上,一直抑制不動的訊爵也驟然站起來,這一起身讓兩排保鏢不由一驚,躬身彎下腰去,等待他指示。
“爵爺,你看!”平川指着林亦凡站着的方向,似乎發現了什麼轉機。
林亦凡一甩頭髮,亮在衆人眼前的是半張劈開的面具,和裸露的右邊臉頰!
面具只掉了右邊一半,左邊一半仍然殘留在她的臉上。
臺下譁然一片!接着不少人吹着口哨打唏噓,掌聲一派。武臺後方的屏幕上放大林亦凡特寫的臉頰,白嫩魅惑的半張臉清晰可見。
好看到每一根眉毛都像畫出來的一般。
訊爵看着屏幕上她猶抱琵琶的半邊臉,眉頭一蹙,這個女人是被人用來觀賞的嗎?
“關掉。”聲音低冷。平川朝他目光停留的方向看過去,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趕忙命幕後把大屏幕關掉。
不一會兒屏幕就黑了下去,坐在後排的觀衆自覺身子前傾,不少人竄位跑到前排來,一睹瀾言的真面目。
感受到臺下人瘋了一般的躁動,樸東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瀾言,你知道嗎?我現在又想摘你,又不想被他們看到你。”
半邊面具支撐點弱,林亦凡不想輸他,必須快速決戰了!護着面具跟他鬥了許久,終於把他引到武臺邊界,只差一點點,樸東連就能出局!
就跟球賽到了賽點一樣,每個人心裡都緊繃一根弦。
樸東連用蠻力穩住僵局,反手將她箍住,這個姿勢任誰看都是林亦凡吃虧。
然而樸東連沒有那麼快去摘面具,箍住她腰身的手上移到她的後腦勺,目光凝聚在她眼睛上。
“瀾言,嫁給我。”
林亦凡眸光一閃,這個姿勢與其說控制她,不如說是摟抱!她滿腔說不出的尷尬和憤怒,一個躬身脫離,掙扎了開來。
“我想你嫁給我,是真心真意嫁給我,而不是出於比賽規則!”樸東連一路追擊,最後把她逼到死角,兩張臉貼得那麼近,只隔毫釐之差!
林亦凡睫毛一扇,就那樣掃射在他的眼皮。
樸東連沒再給她躲避的機會,一個吻穩穩的落在她脣上。
臺下又響起一派轟轟烈烈的聲響,叫罵聲連天。林亦凡“啪”一巴掌狠狠甩在樸東連臉上,怒火中燒,一招將他打飛了出去,樸東連摔身倒在觀衆席,砸在幾名無辜的觀衆身上。
“可惡!”陸不遙小拳頭用力砸在欄杆,腳踩在欄杆上就要跳下去把樸東連揍一頓,身後就有一個臂彎把他撈了回去。
“放開我!我要替我媽媽報仇!”陸不遙蹬着兩條腿氣急敗壞的吼道。
“莫急莫急,好戲纔剛開始呢!”錕言用安撫的語調對陸不遙說。
“什麼?”陸不遙不解,擡頭看錕言,只見他擡了擡下巴,示意他看看主人席。
那裡早已沒有了訊爵的身影。
林亦凡氣喘吁吁的站在武臺中央,看着被她擊倒下臺的樸東連狼狽的身影,一點大快人心的感覺都沒有。
心潮洶涌澎湃,好似一腔委屈的熱淚就要奪眶而出!
脣上他的觸覺還消散不去,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足以讓她噁心作嘔!更何況當着近萬人的面,她就這樣被調戲了?
喧鬧聲漸漸褪去,忽然大殿內轉而變成莊嚴的肅靜。一個沉重的腳步聲朝武臺逼近。林亦凡循聲望去,看到訊爵走了上來。
她身子不自主的往後縮,眼睛不敢看他。
她昨晚誤以爲他是樸東連,說了那些話,自曝墮落,剛纔又被另一個人男人奪去了吻,她覺得自己真是十惡不赦。
即便知道他已經不是陸池城,不會在乎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她還是愧疚到想死。
而他就那樣如同地獄來的使者,不由分說靠她越來越近。
林亦凡腳跟一個不穩,摔倒在地。她身子微顫,蜷起腿,低頭用長髮蓋住露出來的半邊臉,靜靜的看着離她越來越近的鞋尖。
訊爵將手遞到她眼前,何曾想過,她有朝一日也能只要一伸手就能真真切切的觸碰到他。
“嫁給我。”
殿內一掃剛纔的喧囂,空靈寂靜。他的聲音平淡,語調不重不輕,卻能傳遞到所有人的耳朵。
聽起來那麼擲地有聲。
林亦凡帶着水珠的睫毛一擡,鼻子和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這個女人是水做的嗎?動不動就哭?訊爵很想一把把她鉗進懷裡,威脅她再哭就把她吃掉!
“媽媽,快答應啊!”陸不遙喊出一聲。
林亦凡卻跟傻掉一樣,愣愣的盯着訊爵,身子僵硬無比。
“做我的女人。”
讓他等了這麼久還要他解釋第二遍,他的耐心也真是夠了。
幾隻聲音不約而同的喊出來:“揭面!揭面!揭面!”
然後就是如雷轟頂的鼓舞聲。林亦凡這才反應過來,他在跟她……求婚?
擡手要去摘剩下的左邊面具,忽然纖纖胳膊就被訊爵握住。
“嫁給我?”
這次語氣帶着徵求的意見,林亦凡錯愕不已,但知道再錯過,她就再沒有機會了!緊張得說不出話,只是微張着嘴,點了點頭。
下一秒身子就被他的臂彎箍住,連同蜷起的腿被他箍在懷裡,落在他堅實可靠的胸膛,離開了武臺。
這個姿勢……不同於男人喜歡抱女人的公主抱,卻是多年前那個人習慣抱她的方式。林亦凡有種恍恍惚惚回到過去的錯覺,小心地擡眼看他的側臉,眼淚就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最後怎麼跟他分開的,林亦凡都沒徹底回神。只知道康先生和錕言安排她和訊爵各自回去休息,鬼七留下來主持閉幕,賭王聖殿終告一段落。
林亦凡回到房間,把自己關在浴室裡,用水不斷沖刷口腔,拼命的刷牙。
陸不遙聽到水龍頭一次又一次打開的聲音,真擔心她把嘴巴戳破了。三番五次進去勸她,林亦凡還是覺得洗不乾淨。
陸不遙搖頭嘆氣,陰影這種東西,怎能靠洗就洗掉呢?
豪華的大套房,訊爵坐在長條餐桌的一頭,一個人用過晚飯。管家僕人和平川各站兩旁候着。
他們是跟隨訊爵最長時間的人了,對訊爵的瞭解比了解自己還多。看得出來這兩天訊爵有點異常,今晚胃口似乎也不大好。
倒不是因爲廚師手藝的原因,是因爲什麼……幾個人瞭然於心。
晚飯沒吃多少就讓僕人收拾下去,訊爵起身到工作間看文件,平川走過來問:“爵爺,明天早上10點轉移,現在通知宵翎嗎?”
這項任務委派的是宵門,由宵盟主安排的徒弟,告訴宵翎去安排瀾言的行程也是自然的。
但訊爵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說道:“不用了,明天開始,所有的事直接聯繫瀾言。”
“好的。”平川轉身去做準備,訊爵突然開口把他叫住。
“爵爺,還有什麼吩咐?”總覺得又是跟瀾言有關的事。
“讓他們十分鐘後就搬過來吧。”
平川錯愕的看了他一眼,訊爵收起臉上微露的尷尬,語氣威嚴:“聽不懂嗎?”
十分鐘?意思是瀾言現在就得過來伺候他?
只是,用詞是“他們”是什麼意思?平川斗膽問:“陸不遙也一起?”
“不然還有誰?”
平川想說原計劃裡面只有瀾言,沒有多出來這麼個拖油瓶啊,不過想來爵爺是不排斥這個孩子的。
是得多喜歡瀾言,纔會連她生的崽子也接受啊。
“好的我這就去安排!”平川說。
沒走幾步,就聽訊爵一聲沉吟:“等等。”
這個點了那女人不知道在房間和孩子做什麼,要是和昨晚一樣喝的酩酊大醉,或者剛洗完澡出來,春光不都被平川看進去了?
雖然意識到自己考慮得太多,但還是不容分說起身走在平川前頭,“你跟着就行了。”
平川心底微微吃了一驚,爵爺……竟然親自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