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池城臉上依然看不出什麼表情,說:“你只要心裡有這個底就好。”
林亦凡想了想,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陸池城摁住她的後腦勺,在她額上親了一下,“這個交給我好了,你只要記住離他遠點。”
回到酒店,陸池城讓阿曼達給林亦凡又做了遍檢查,確認積水全清除,哪兒哪兒都沒事了才放下心。林亦凡晃着腦袋,蹦蹦跳跳,給他看耳朵裡確實都沒水了,撲上去問:“你看,我已經全好了!我們明天就回去好不好?”
“你全好了,我這裡還沒好!”陸池城把她手摁在自己胸口,“這裡被你嚇壞了!”
“嚇壞啦!吃個雞蛋壓壓驚!”
“雞蛋不夠,吃你吧!”陸池城說着,把人抱進臥室,林亦凡一下又被他碾壓,柔聲求他:“我想茉含了,想組裡的同事了!仿真系統項目才落成,進行得怎麼樣,我也好想早點回去看!”
陸池城勾了勾她的鼻樑,“這些什麼時候都可以看,槍王比賽一季度才一次!後天還有一場,我保證會是你看的最精彩的一場。”
“什麼?還要呆兩天?”
“不去你會後悔的。”
兩天後,陸池城帶林亦凡去看最後一場比賽,林亦凡抱着將最後一場戲演到底的決心,大不了還是裝睡,反正陪完這一天就可以回淮城繼續她的任務了!陸池城帶她坐進貴賓席,比賽進行到四分之三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陸池城起身接電話去,讓林亦凡坐這裡等他。
打電話來的是莊榮,他已經在槍王選手休息區了,陸池城接到電話就過來。莊榮把裝好一套裝備的行李袋扔給他,“老子是你哥兒們還是你手下?在淮城幫你佈置婚禮還不夠,還得給你當跑腿的?”
陸池城勾起莊榮的下巴,把他那張斯斯文文的臉擡起來,“說那麼多,不還是來了?”
“嗤!”莊榮嫌棄的拿開他的手,“趕緊換衣服吧你!”
莊榮前兩天跟陸池城隔岸通了電話,結果就是陸池城決定參加槍王比賽,於是臨時託人辦了最後一場比賽的手續,又讓莊榮把槍支配套給他送過來。
陸池城換了一身便裝,戴着帽子,十足的運動風,莊榮抽了抽嘴角,“乍一看,還人模人樣的!”
陸池城把珍藏已久的手槍拿出來擦拭,這還是九八屆的香港槍王送他的紀念品,他愛看槍,這把槍藏在陸莊多年,沒有動用過,現在看來是時候出馬了!
莊榮大拇指擦了下鼻尖,笑道:“烽火諸侯,只爲美人一笑!說的就是你!”
“我樂意!”陸池城把他推開,踏着俊邁的步伐朝賽場走去。
那天陸池城和林亦凡掉進了急湍,救援隊的人趕來的時候林亦凡已經沉溺在下游,昏迷不醒,氣都斷了!在搶救室外的等待幾乎要了他的命!陸池城打電話給莊榮:
“如果她醒不來,我……”陸池城沉着嗓音,一副宣告世界末日的聲勢。
“別告訴我,這通電話是你給自己準備的遺言啊?”莊榮嘲諷他。
“她要是這麼走,我不會放過她。”
“那如果她醒了呢?”
陸池城凝思了半晌,低低的說:“不管她想要什麼,我都會給她!”
莊榮再打過來,林亦凡已經醒了,以戀愛參謀自居的他給他出了主意:“你覺得她需要什麼?”
“……”陸池城答不上來。
“這樣吧,”莊榮淡定,“你覺得她這次出來玩開心嗎?”
“部分吧!”
“什麼叫部分?”
“我帶她出來看比賽,是因爲她喜歡槍擊。看了半場,她覺得沒意思,其餘時間我們都在幹別的!”
莊榮打響拇指:“這就是問題了!她喜歡槍擊,你千里迢迢把她帶過來,還給她休了半個月年假,本來多好的事啊!這不浪費了嗎?”
“那她喜歡什麼?”
“她喜歡槍擊,所以報了個班親身學習,切身體驗,受了傷也無怨無悔的學!這是因爲她參與進去了!你帶她看比賽,在電視機前看不也是看?缺少參與,沒有體驗,她個大活人坐在那裡不是悶得慌?”
“你要她去打比賽?開什麼玩笑!”陸池城只差摔電話!
“誒誒誒,我沒說她,說你呢!”
陸池城被點撥,勾脣一笑:“那獎盃雖然長得普通了點,要是她喜歡,搬回來擺擺也不是不可以!”
莊榮暗示自己無數句“他又發神經了”,最後以“不理他”展現了自己的風度。
陸池城又沉思片刻,“她平時也喜歡看看電影,西門那塊地皮剛拿下,建個電影院應該挺不錯。”
“那裡不是商業圈,都沒人……”
“沒人才好包場!”
“……那她要喜歡看恐怖片呢?”
“我看讓她看你就挺合適的!”
莊榮被擊敗了,陸大總裁的毒舌領教不得!
陸池城登上槍王的頒獎臺,舉起獎盃的時候,莊榮大跌眼鏡!陸池城一回休息區,他就把他逮住:“姓陸的,我教你討老婆歡心,沒教你作弊啊!說,是不是跟評委串通好的?組委都是你的人吧?”
“全中靶心,你不也看到了?就算看不到,比分也算得出來吧?”陸池城把獎盃和槍支遞給他,“包好,先走一步!亦凡在上面等我很久了!”
陸池城換上西服,準備朝貴賓席走去,突然接到茉含的電話。
“陸總,”茉含聲音有點低沉,“僞裝ID入侵內網的工作臺……查出來了。”
茉含的聲音不對,陸池城頓了兩步,凝思半晌,問:“哪一臺?”
茉含安靜了一會兒,把信息部查出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陸池城。
從休息區到貴賓席的通道漆黑寧靜,就像陸池城此時的內心。電話裡頭的人彙報完工作,他沒有迴應,掛斷電話,朝貴賓席走了過去。
林亦凡已經不在那裡了。陸池城隱約聽到自己拳頭攥緊,骨節咯吱響的聲音。
“池城!你回來了!”林亦凡突然從後面出現,笑盈盈的叫他。
陸池城臉上有一瞬間的僵硬,很快便恢復了從容,聲音低低的問:“去哪兒了?”
林亦凡在陸池城走後,瞄了兩眼比賽,實在不敢專心直視,打了幾分鐘瞌睡,起來陸池城還沒回來,乾脆跑到外面散心去了。怕他覺得又浪費一場好賽事,林亦凡說:“我上洗手間去了。”
“剛纔?”陸池城問,他的上場次序剛好是最後一位,林亦凡要是二十幾分鍾前離的席,恰好錯過他出場。
林亦凡點點頭:“嗯!”
陸池城目光黯然,轉身道:“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陸池城開車,語氣不緊不慢的問:“有沒有讓你印象深刻的賽手?”
“唔……”林亦凡隨機把面熟的幾個賽手在腦海裡回想一遍,說:“哦,那個11號,還不錯!”
“最後拿槍王的呢?有沒有看到他打比賽?”陸池城問。他臨時託人報名,沒有用真實姓名,剛纔宣佈槍王的時候,主持人唸的是他的英文名,就是想給她留點懸念!待他把獎盃亮在她眼前,給她大大個驚喜。
不過,剛纔在通道接到茉含一通電話,陸池城決定這個驚喜暫時沒有出現的必要了。他好像個小丑,想方設法討她歡心,最後發現眼前的人是誰,他都捉摸不定!
剛纔茉含在電話裡說的話,久久迴響在他耳邊:“黑客入侵用的工作臺,在仿真航空系統項目組,23樓的地方……項目經理辦公室。”
陸池城沉吟般的聲音問:“亦凡?”
茉含沉靜了一會兒,回道:“這臺電腦通過近百個虛擬ID,多次嘗試破譯內網,大概在三週前,就成功破解了密碼。”
“目的是什麼?”
茉含輕嘆口氣:“大概是要查什麼東西吧。黑客用的破譯精靈很高明,信息部查不出原始ID,我找了美國國防部,請求他們援助才破解出來。”
“時間是什麼時候?”
“一個月前就有異常動向了,嘗試破譯時間集中在下午5點半到7點半。”
林亦凡的臉浮現在陸池城眼前,那天她低着頭,拽着他的袖子說:“既然你不同意我申請加班,那我用白天陪.睡權跟你換,怎麼樣?但是!陪.睡耽誤了多少時間,我就要下班的時候補多少工作時間。”
陸池城開着車,臉色陰得比雨天還黑。林亦凡察覺他打完電話回來就不太高興,大概是不滿意她沒呆在座位看比賽吧!也是,人家花那麼大成本帶她來看的呢,就爲了她敷衍的說了一句“我喜歡槍擊”。
林亦凡目光閃爍,打着幹呵呵:“看到啦,當然看到啦,這麼好的身手,怎麼可以錯過?”
“滿分600分,從香港槍王舉辦以來,還是第二個!”陸池城說。
林亦凡瞪大眼睛,滿分?那應該是非常厲害的意思吧?難怪陸池城說今天的比賽會有驚喜,原來是有高手在場?她忙迎合的說:“就是就是!簡直讓我大開眼界了呢。”
陸池城突然把車急剎,摁住她的肩膀,黑眸深深的把她看進去,“你沒有看比賽,爲什麼要騙我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