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死亡的婚禮(1)

我在極端的苦悶中,因幸福而哭泣。 ————路易斯 拉拜

選擇忘記,不去想起,如何可以磨滅深刻的烙印。

“我想忘記。”你這麼說了,那就這樣做吧。

吶,你真的忘了嗎?

因爲不願意面對這痛苦,於是你忘了它,逃走了,那一天,這些碎片卻一塊一塊拼湊起來,撞進你的腦海,一點一點啃蝕你的心,無法阻止的悲傷襲來,再一次嚐到,同樣的,或者更甚的痛苦,淚流滿面,再也忘不了了,想要重新建造的天堂築不了了。

“我可以放下,可以接受。”

“我放下了,接受了。”不斷重複是爲了讓別人相信,或是爲了讓自己相信?

喜不喜歡把表調快兩分鐘?我喜歡,爲什麼?

喜不喜歡戴上耳機,存在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我喜歡,爲什麼?

停不下筆譜寫那一曲殤歌,想要清醒,想要清醒,拿着利器一下又一下劃在自己心上,當自己傷痕累累的時候,卻發現這一切只是徒然,總是滿懷希望安慰自己,等的卻是遍體鱗傷的歸來,終於決定冰凍起厚厚的一堵心牆,傷害了自己,傷害了別人,卻只消一絲溫暖,堅不可摧就融化了,又是,爲什麼?

人一生不可能踏進同一條河流,讓我重新涉入的河水卻依舊是你,吶,爲什麼?

周身重新恢復光亮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了。過去的時間沒有回來,他們重生後的記憶將是我回府預備攻擊蒐羅府的那個時間。

眼睛漸漸適應了光線,發現自己竟處在軒轅府大門前,依舊是這幢威嚴的莊園,大門緊閉,厚重而危險。

“絨絨?!”我轉身看見那張熟悉的臉,由陰轉晴。“原來你已經來了!害我好找。”

“我……”有些糊塗,到底是什麼境況呢?

“我還擔心你臨時改變主意,不願意回來了呢。”小云拿起我的

手,向軒轅府走去。真的回去了麼?是在,是在我回府的那天?

手搭在門上,手心沁出了汗,心裡揪得緊緊的,一切都回去了,都回去了嗎??

門轟然推開,踏進軒轅府,每一步都很小心翼翼,怕一切都會被我稍稍用力了的腳步踏碎,會像夢醒一樣,無比失落。

然後,我看見了他們。

和那天一樣,一樣的地點。他們站在陽光的來源,逆着光看去,他們周身都亮得刺眼,然後五個人影漸漸靠近,漸漸擋住太陽,漸漸清晰,是他們!熟悉的裝束,熟悉的表情,熟悉的人。冷郎,玄均,薰,歐陽,諸葛列襄。

他們都在!他們都回來了!我在心裡吶喊着,一瞬間,竟有想哭的衝動。

我仍和那天一樣,徑直從冷郎身邊走過,刻意忽略冷郎的強烈的目光,這次卻緊緊捏着拳頭,剋制着複雜激動的心情,我需要平靜。

他們都不記得曾經經歷過這一天,一個月的記憶都被混沌地蓋過,他們只道是我晚了一個月回來罷了,只有我深刻地烙印下了那段時間所感受的刻骨的生離死別。

也只有我自己只道,我如同和魔鬼簽訂了死亡契約一般,只剩下了一個月,在生的那天死去,其實很諷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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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五味糾雜。激動,還是悲哀?欣喜或者是痛苦,生命只有一個月,這是短暫了吧,是短暫了……我的一生,就會這麼結束了……

我要接受,並好好珍惜。珍惜眼前,馬上就會將我從記憶中連根拔出的,我愛的那些人。

照我的記憶,今夜薰哥哥會來找我,即使一切已經變得不太一樣,我的想法已經變得不一樣,但我並不想把僅剩時間虛耗在已經發生過的事上,我用神術留了一封信,待薰哥哥敲門便會出現在他眼前。

“薰,均,泓,我宇文陌歌生命中的男人。冷,我宇文陌歌心中唯一的男人,亦是我所要嫁的男人。——小陌”

做完這一切我

走出房間,駐足在另一扇門前。

“扣扣扣。”敲完門不等迴應,我便推門進去。

他坐在書桌邊側頭看我。“絨絨……”聲音好像有些震顫。

我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我想我看見了一些驚訝一些欣喜一些內疚還有一些我從來都讀不懂的東西,他的情感總是那麼深沉。

我莞爾,邁開步子走向他,“還是叫我小陌吧。小冷。”

“你……”驚訝之餘還帶有一絲不解。

“我記得了我是小陌。”我說,看着他深邃的黑眸,俊秀的臉龐,刀削似精緻的五官,我愛的男人,很完美。

他沒有回答,也許不知道該說什麼,我靠近他,伸手撫上他的臉,用食指一筆一筆描着他的臉,把他深深地刻在我腦海裡,心裡,就算到時候你不再記得我,到死我也不想忘了你。

默了一會兒,我重新啓脣:“不管是小陌,還是絨絨,對小冷的愛從來沒有減淡,只是一直的深一直的濃,深到我快要承受不了。”

手停留在他的下巴,忽然被溫暖包圍,他握住我的手,將我拉進懷中。

我享受着這久違的懷抱,鼻間縈繞着淡淡地味道,這是他的氣息,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讓我安心的感覺也要記住。

“小陌,我以爲……”

“以爲什麼?你說過讓我相信你。是我忘了承諾,推開了你,逃離了你,我只希望……”我頓了頓,對上他的眼睛,“你可以繼續接受我的愛。”讓我在死前感受到你的溫暖,在忘記我之前一直一直愛着我,一直一直讓我愛你。

我感受到他強烈的反應,身體有些顫抖,那雙黑眸,竟被液體溼潤,更加迷人。

“小陌……”

脣上忽然被溫軟覆蓋。

他忘情地吻着我,體溫一點點地上升上升。意識漸漸被火熱的情緒淹沒。死前,我只想好好享受你的愛。

一整夜,風起雲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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